流云镇一处守卫森严的院子。
大厅中。
一位星眉入鬓,面容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端然而坐,手中端着一杯冒着缕缕白烟的热茶,轻呡一口后,眯着眼睛若有所思,良久,开口道:“照你说来,小姐在大庭广众下和那小子确立关系了?”
中年男子对面站着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老者闻言抬头却见自家老爷一副古井无波的样子,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喜悦,管家点了点头道:“没错,老爷,此乃老仆亲眼所见,小姐在镇上的集市和恶名远扬的三大恶少发生了口角,最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楚流雁,那小子看上与平日颇为不同。”说到这,管家顿了一下,见中年男子正凝神倾听,于是继续开口道:“他毅然站出来维护小姐,并因此和鬼影大战了一场,最后把所有人都吓跑了!”
中年男子眼睛突然睁开,目光虎虎生威,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你是说楚流雁那小子战胜了鬼影?我没听错吧?”
“事情确实如此,那小子不仅一身轻功十分诡异,在生死之际更爆发潜能,重创了宁峰的偷袭,鬼影也没落好下场,就连罗煞门的少主云默都被吓跑了!”老管家一脸激动的说道,他如今年纪都快一甲子了,却从没见过像今日此等诡异之事,一个无法凝聚魂气之人居然能爆发出这番恐怖的力量!
“哦?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中年男子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浓浓的好奇之色,他手上正把玩着两个小瓷瓶子,竟然是当日楚流雁送给灵鸢的那两瓶凝气散和风形丸!
“老爷,那小姐的事呢?”老管家有些焦急的问道。
“哎,静观其变吧,丫头长大了,容不得别人管教,希望那小子不会让我失望吧。”说完中年男子再次闭上了眼睛。
此刻,雾月山脉外围一处茂密的树丛里,楚流雁屏气凝神,身上围着一层树叶做成的伪装衣物,典型的特种兵丛林作战伪装战术,他蹲在树丛中一动不动,眼睛紧盯着前方,而在离他不到十米之处,一只野狗模样的魂兽正旁若无人地吃着山兔肉,这正是一阶低级魂兽,雪狗兽。
突然,周围的树丛里发出一阵悉簌声,一个绿色的影子飞了出来。
“奇怪,树怎么会飞呢?”不待雪狗兽搞清楚,一道锋利摄魂的匕首残影就一闪而过,雪狗兽到死也想不明白树到底为什么会飞,自己又怎么会被树给干掉了呢?
楚流雁动作迅速地把手中的匕首插进雪狗兽头部,一颗黄色的魂核热乎乎地被楚流雁拿在手中,然后满意地放进怀里一个小袋子中。
他进入雾月山脉已经数日,之前严重的伤势在刚入山脉的半天里就自动痊愈了,更奇妙的是,他隐隐感觉自己的身体和之前大不相同,丹田之中有股暖暖的能量,却无法弄明白那是什么,因为他还没有神识!而唤醒神识至少得有魂气!不过楚流雁觉得这必然是那颗珠子搞的鬼,起码有一点可以确认,它对自己有益无害!若是没有它,自己早就死在宁峰的冷剑之下了!
现在,他更加渴望实力!他之所以没有乘势斩杀那几人,就是因为他现在还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所护之人,若是逞一时之快,那自己的娘亲甚至灵风佣兵团也会跟着自己遭殃!所以楚流雁忍住了。
“本少爷得到五色花之日,便是尔等毁灭之时!”楚流雁眼中射出一道无比冷漠的精光。
进入雾月山脉的这几日里,他已经凭借自己前世的暗杀本领,猎杀了九头低等魂兽,怀中正放着九颗颜色各异的魂核,再加上刚放进去的这一颗已经整整十颗了。
虽然猎杀的魂兽等级不高,但如此多的魂核倒也可以卖出一笔不菲的报酬,而且前世的暗杀精髓和格斗技巧已经差不多恢复了,更进一步熟悉了自己现在这副身体,可谓是一举多得!
落月崖他必须得去,但不是现在,因为他现在有一件更加有趣的事等着他去做,想到这,楚流雁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
“听说刹影佣兵团也来了这雾月山脉?”楚流雁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邪恶的主意。
“听说魂兽挺喜欢吃人肉,小爷我就成兽之美了,嘿嘿。”一道声音飘过,楚流雁再次闪掠进丛林内。
天色逐渐的暗了下来,野兽的嚎叫声不绝于耳,在冬季里也只有傍晚才会出现大规模魂兽的嚎叫声。
楚流雁找了一下午,脸庞在冷风中都流出了细密的汗珠,身子如鬼魅般穿过一片片落满雪花的灌木丛,一身黑色劲衣打扮使他完美地融入了夜色中。
“刹影佣兵团那帮孙子都躲哪去了,让小爷我好找啊。”找了许久仍是没有踪影,楚流雁在心里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忽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交谈声,楚流雁心里一喜,终于找到了,身速瞬间降了下来,轻轻掠过雪地,前方出现了一片明亮的火光,楚流雁赶紧匍匐下来,躲在周围一片最茂密的灌木丛里,一双黑色流光闪闪的眼睛向火光处望去。
只见在几棵参天大树下,有十几个腰粗膀圆的大汉正围着一堆火堆烤火,中间坐着一个看起来霸气十足,肌肉超级发达的中年大汉,应该是这支队伍的首领。
“穆里斯,上次我给你介绍的醉香楼那位姘头味道如何啊?”其中一名大汉咂了咂嘴说道。
“嘎嘎,樊铁你真够意思,那娘们啧啧,就一个字——骚!怎么你难道没有去试过吗?”一名大汉猥琐的应道。
“哈哈,不瞒你说,那娘们前几天还是个雏,就是被我给破的,老子可是花了整整十个玄银晶片才上了醉香楼的这位头牌,不过我现在一想起那销魂的滋味,嘎嘎,再来十个我也愿意!”樊铁露出满脸回味无穷的表情。
“妈蛋,你竟然介绍你玩过的女人给我,老子杀了你!”那个叫穆里斯的大汉一听这话就怒了,原来自己被樊铁给耍了,这家伙吃剩了才丢给自己,一想起樊铁那张腥臭的大嘴亲过醉香楼头牌的樱桃小嘴,然后自己又津津有味地品尝那条粉舌,瞬间胃里一阵翻山倒海,于是气急败坏地站起就要与他决斗。
“好了,都别闹了,今日我们的收获够多了,足够你俩回去再找两个醉香楼的女子,现在都给我安静点!小心提防周围的动静,莫让魂兽轻易靠近,只要过了今晚,明日我们就可以回到镇上了。”为首的霸气猛汉冷喝道。
穆里斯恶狠狠地剜了一眼正在那里笑得挤眉弄眼的樊铁,嘴中还在骂骂咧咧的,不过他还是听话的坐了回去,看来那位头领说的话十分有威严,其他人都很尊重他。
“刹影佣兵团的人果然都是败类,长得这么丑竟然还敢去糟蹋人家黄花闺女,从这一点就该杀,看小爷我不剁碎了他们喂魂兽吃!”黑暗中,楚流雁听到了那两人的对话,心里暗暗骂道。
“看起来这帮人的实力倒是不弱,为首的那位大汉实力恐怕已经超过了魂者的级别,幸好我还专门带了独门宝贝。”楚流雁手掌中出现了几个小瓶子,正是昔日他所配制的丹丸药粉,其中除了当日他送给灵鸢的那两种,便是有着奇效的迷兽粉和避兽粉。
“我今日就试试这迷兽粉的效果如何,黄皮书上说只要此粉一出,方圆百里的魂兽便会闻到其特殊的气味,然后性情狂怒地奔来。”一想到接下来也许会发生的场面,楚流雁冒出了一身冷汗,方圆百里的魂兽?那该有多少只啊?
不过,他并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过残忍,作为敌人,便要有被他绞杀的觉悟!
楚流雁先是打开了一瓶白色的避兽粉,轻轻洒在自己身上,随后,那几瓶迷兽粉就被他一股脑神不知鬼不觉地撒到周围青白错杂的灌木丛里,做完这些,他身影立马一闪,转移到一个更隐秘安全的地方蛰伏起来。
夜里的冷风轻轻吹过树梢,跳跃的火苗噼里啪啦,十几大汉围坐在一起讲着荤黄的段子来抵御严寒,个个脸上都洋溢着一股激动之色,想想他们跟着二当家出来已经大半个月了,这次的大丰收,回去不知要羡煞多少团里的弟兄。
就在这伙人还沉浸在美梦之中时,周围无尽黑暗阴森的丛林里,如惊雷般响起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魂兽狂啸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
“嗷呜……”
“吼……”
“嘶嘶……”
“吱吱……”
“……”
为首大汉神色顿时苍白如纸,他常年在这雾月山脉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岂会不知这些声音预示着什么!
“兽潮!”他尖声惊叫起来,丝毫没有了之前的风度,身子不断地哆嗦着,露出一脸的绝望。
这是一个异常恐怖的字眼,此话一出,众人尽皆愕然,十几个人愣在了原地,仿佛死了一般。
“二、二当家的,你、你说我们该怎么办?”众人皆是抬头看向他们的首领,仿佛抓住了茫茫大海中的一根救命稻草。
“这千山白雪之际,竟然会发生兽潮实属诡异,看来我们只能听天由命了,希望那些魂兽不是冲着我们而来的。”二当家无奈地叹息道,遇到兽潮莫说他们,就连兰池帝国的超级强者都不敢说能安然无恙,自己也真够坑的,竟然会碰到这种鸟事。
听到首领这么一说,他们的心基本上死了一半,剩下一小部分人仍不死心地拼命祈祷着兽潮不是冲他们而来,然而事实却往往相反,只在几个呼吸之间,这片小树林就被无数只千奇百怪的魂兽重重围住,魂兽们发疯般地在周围的灌木丛里仔细地嗅着,似乎是在寻找些什么,结果却一无所获,就在它们快要抓狂之时,赫然发现了原来还有十几个人类!
于是,悲剧上演了。
无数只魂兽发狂地狂啸起来,在这大雪封山之际,它们大部分都在冬眠,如今却莫名其妙地被唤醒,原来是被这些该死的人类修炼者给耍弄了,怎能不让它们愤怒!
为首的是一只十几米高的大黑熊!竟然是爆雷狂熊!三阶中期巅峰魂兽!实力相当于人类夜魂镜五星巅峰强者!
这种魂兽生性狂暴,战斗力无比顽强。
爆雷狂熊的身后赫然还有几十道气息强大无匹的黑色残影,而在它们之后,更有成百上千双发红的眼珠,正是濒临爆怒边缘的各族低等魂兽!
这等场面让躲在暗处偷笑着的楚流雁目瞪口呆,这阵容也是在太华丽了吧,连爆雷狂熊都让我给唤出来了,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三阶五星巅峰魂兽!楚流雁脚都有些发软,如今出现如此强悍的魂兽,要是避兽粉不灵,那连他自己也都要成为这些魂兽的腹中之食,他不敢继续呆在这里看热闹了,乘着局面还未稳定之际,一溜烟,楚流雁向雾月山脉更深处奔去,目标直指落月崖。
其实楚流雁不知道的是,前世他得到的那本黄皮书可不是凡品,乃是上古仙界古董级修真百科全书——《黄帝手札》,因几百万年前仙界发生了一场空前况大的混战,导致了它在仙界混战中流落人间,最后被楚飞羽侥幸得到,这只能说是缘分。
莫要说三阶五星巅峰魂兽,只要附近有四阶魂兽存在,都会被迷兽粉吸引而来,而那避兽粉,至少得五阶巅峰魂兽才有可能破其禁制,但楚流雁对于这些天大的秘密却无从得知,他现在正在拼命地逃跑,耳边风声簌簌,雪花溅满一身。
就在他刚离开不到半柱香的时间,身后的方向突然响起十几道人类异常凄厉的叫声,紧接着就是一片死一样的沉寂,楚流雁悻悻地停下脚步,望向远处的魂兽拥聚之地,片刻,脸上露出一道邪冷的弧度。
“阻我楚流雁者,杀无赦!”一道冰冷的声音被风吹过,早已没有了楚流雁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