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卓不凡刚刚练过一天功夫,从望日崖下归来,他的身形比前些日子快了许多,飘逸了许多,简直就象是个仙人,踏月归来一般。
忽然,一丝丝细微的破空之声传来,卓不凡的反应机敏至极,立即知道有高手通过,他连忙身形一滞,象个飞鸟一般,投身于一个巨岩之下,刚刚藏匿好身形,便见他原来的立身之所落下了两条人影。
月光下看得分明,一个是被前些日子驱逐下山的何元雄,另外一个身形枯瘦,就象一个竹竿。卓不凡见两人夜间来此,知道必然没有什么好事,于是便偷偷地跟在后面。
何元雄的轻功虽非特别擅长,但也是非常惊人,瘦竹竿更是一飘一飘的,每次飘动便是几丈远近,只论轻功,看来犹在何元雄之上。
卓不凡知道两人功力深厚,不敢跟的太近,远远地在后面缀着,看到两人向着长老们所住的那一带飘然而去。
这两个家伙究竟来做什么?难道是何元雄匆匆下山,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卓不凡心中惊疑不定。
不多时到了何元雄原先的住所,由于青龙山上房屋众多,这里仍旧没有分配,还是何元雄搬走时空空的模样。何元雄驻足在此停留了片刻,长叹了一声,因为此地少有人来,他也不怕暴露了踪迹,身形一展,继续向前掠去,瘦竹竿在后如影随形,一块儿跟着飘了过去。
卓不凡跟着他们行行复行行,来到了一处高大的院落前,他以前从未进去过,不过晓得是修行长老司马义的住所。
何元雄对这里十分熟悉,对着瘦竹竿耳语了一下,纵身跃起,一齐飞过了院墙,落入大院之中。
卓不凡到了司马义的住所之外,神情变得更加的谨慎。他虽然自负通过近些日子的修练,轻身功夫已臻化境,但是这院落里至少有三个大高手。他如果还敢大意,万一失手的话,恐怕真的会葬身此地。
他注意到院墙边种着一棵高大的古树,枝繁叶茂。
于是,他抬头一望,大体确定了一下位置,身形一展,如同一鹤穿云,轻轻地落身在一棵大树枝上,一切做得悄无声息,落身的树枝上没有丝毫晃动。
在沙沙作响的风吹树叶声中,卓不凡很快便调整好了位置。
在这纯自然的环境中,最容易帮助他进入空灵的状态,他要利用对天地之间自然力量的感识,来偷听何元雄等人的对话。
他好象变成了一片虚无,心中却反应出了一副立体的画卷,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何元雄两人绕过所有的守卫,进入了司马义的房间,甚至司马义脸上错愕的神情,也一丝不爽的都感应到了。
司马义缓缓走出门去,吩咐所有的手下全部回去休息,手下人感到有些奇怪,但全都非常欣喜的执行。
司马义为人非常谨慎,他眼光四下转了一圈,伸出耳朵倾听了一下,然后才返身回了房间。
卓不凡此时陷入一片空灵,仿佛与天地溶为一体,全然没有任何声息,自是不可能被他发觉。
“你怎么回来了?难道不怕令狐飘知道对你不利?”司马义望着何元雄,感到万分惊讶。
“大哥,你最近过得怎样?”何元雄仿佛是动了感情,语气中充满了关怀。
“还好吧”,司马义黯然答道,不经意间却发出了一声叹息。
何元雄察觉到了司马义对现状的不满,禁不住心中窃喜,他又试探了一阵,觉得有可能成功,于是便把消灭令狐飘的计划合盘托出。
“这怎么能行,万万不可!”司马义听了,觉得非常震惊,连连摆手。
“大哥,你想想,他既然敢把我撵下山去,迟早就敢对你动手”,何元雄急切地说。
“话虽如此,可令狐飘毕竟是殿主,我们怎能这般对他”,司马义正容说道。
“大哥,做掉了令狐飘,你就是殿主。你想想,到时会是何等的威风,谁还敢不听你的号令……”何元雄巧舌如簧,不停地描绘司马义所能得到的好处。
“话虽如此,可是我们如何除掉令狐飘?既算是能除掉了他,轩辕帝国那儿又怎生交待?”原来这才是司马义真正的担心。
“大哥,还未同你介绍,这位便是轩辕帝国的国师……”何元雄话还没有说完,司马义便大惊失色,欠身欲行大礼。
“鄙人程青竹是国师手下,不过跟随国师已经十数年了”,程青竹笑了一下,连忙将他拦住。
司马义这才觉得有些孟浪,禁不住面色有些发红。
何元雄心中暗笑,脸上却是声色不露:“这次我有幸见到了国师,蒙他吩咐,故此才来一起铲除令狐飘”,关键的时刻,他便把国师抬了出来。
司马义脸色瞬间不停地变幻,何元雄只觉一颗心呯呯乱跳,因为司马义的决定可能会关系到他的生死。
幸好司马义最后脸上煞气一现,下定了决心答应了,何元雄觉得象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全身几乎虚瘫。
“传功长老肖扬那儿怎么样?”司马义知道肖扬对令狐飘一直是心怀不满,早就心生叛逆。
“肖兄弟那儿没有任何问题,早就安排好了”,何元雄事实上还没有到肖扬那儿去,为了稳住司马义,便撒了一个谎。其实,他比较了解肖扬,自信他那儿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此事千万要慎重,传扬出去,我们全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由于过度紧张,司马义抹了抹头上的冷汗。
接着三人头碰头地在一起商定具体的计划,这一次声音特小,卓不凡听得也不甚清楚,大体听出三人决定在明天晚上动手,以邀请令狐飘赴宴赏月为名,最好是将他就地暗杀,具体的细节听不太仔细了。
三人正在低头商议,忽然外面传来一声细微的声响,司马义身形一飘,整个人便行云流水般地从屋中窜了出来,跃到院中查看。
“这个畜生,简直能吓死人”,一只猫从墙上一闪而过,吸引了司马义的注意,卓不凡看到他不停地擦汗,看来心里也是颇为紧张。
虽然司马义并未抬头看向树上,可是卓不凡感到十分的不保险,他已经大体知道了对方的计划,觉得再呆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轻轻巧巧地飘身下树,向令狐飘报告去了。
其实他也被何元雄骗过了,如果一找到令狐飘,便同去肖扬家中埋伏的话,恰好可以把何元雄堵个正着。
卓不凡向令狐飘报告了所见到的一切,令狐飘听了大吃一惊,连连摇头,觉得不可相信。
他不相信自己为人一向宽厚,对犯下诸多恶行的何元雄尚不赶尽杀绝,怎能引来何元雄等人穷凶极恶的报复。他不相信司马义一向自诩淡薄名利,居然会为了区区殿主之位便图谋他的性命。
可是这等事非同小可,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派卓不凡密密地将常浩南请来,暗自在一起商量对策。
就在第二天,当司马义满面笑容地邀请他晚上赴宴的时候,令狐飘却真切地感受到一股寒意,那是一股从头到脚彻底的寒意,为人性险恶而惊出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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