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见小姐姑爷回来了,满脸带笑的一叠声传进去。
木夫人亲自迎出来,欢喜的拉着她女儿的手,左瞧瞧,右瞧瞧,见她女儿面色红润,一身喜气,再瞧瞧女婿一表人才,心里头满是欣慰,过去了的一切便都让它过去吧,只要女儿过得好,那还计较什么?
而木骋怀却依旧是绷着个脸,说话都是像在教训人,木夫人不住的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这么对待这对新人。
李济庥也是再三的向木骋怀跟木夫人保证,他会对木水痕好的。
后来木夫人将木水痕拉去说体己话时,也不止一遍两遍的问她冷济庥待她可好。木水痕还有些害臊,说好呢,还将这两日来的细节都一一说与她母亲听,不过自然是避去了慎之他们对她以“木夫人”相称的问题。
木夫人听了自是高兴地不得了,不住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李济庥这人极是认真,三、六、七、八、九,还有满月的回门礼他都一丝不差,弄得个木夫人对这个孝顺女婿是满意之至,木骋怀对他也是无刺可挑,木水痕那就更不必提,感动的是一塌糊涂。
这时候已是三月中旬了,天气渐渐回暖,可北方毕竟还是北方,万物蛰伏的时间都长,不似江南,烟花三月,那是何等旖旎的景致。
李济庥打算动身去秣陵了,他再不去,越王可等不及了。
他将要回秣陵的事说与木水痕,说他已近半载未回秣陵,一大堆子的事等着他回去处理呢,木水痕听了要跟着他去。
李济庥自是不会让她跟着,木水痕此时已显怀了,小腹微微隆起。李济庥轻柔的抚着她的小腹跟她说让她在家好生养胎,他处理完秣陵的事再回趟篱城向父母请安事了便回来。
木水痕问,“那你一去可得数月啊?”
“嗯,咱们来算算,去秣陵,路上便得走十四五日,而后我可能得在那里待个十天半月的,这便是一个月了,而后从秣陵回篱城得要个七八日,我再在父母前尽孝几日,估摸着也是得半个月,你也晓得,我父亲因为咱们的事对我也是非常恼怒的,我已经令你父亲转变了对我的看法,可不得再好生在我父亲身上下下功夫?”
说到这,木水痕便将心中疑问道出了,“你说,咱们俩成婚,爹娘都没有来,可是因为对我极生气的缘故啊?”
“莫瞎想,他们生你的气做什么?他们若是见我娶了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媳妇,高兴还来不及呢。他们真是因为年岁大了出行不便的缘故才没有来的。北边又寒冷,他们没经历过这边的冬天,来了适应不了。你安心吧,待你诞下孩子,我便带你回家见他们。”
“也是,那我便待到那日吧。那你回去可得帮我在咱爹娘跟前说说好话,等我回去了,一定好生孝敬他们二老。”
“我会的,你就好生养胎,莫东想西想的。想我了便给我写信,我将绣涟留给你,你写了信便交给她,她自会着人送到我手上来的她是个极稳重的,有她在你跟前我也放心。”
木水痕应下了,又道,“那待你回来,都得入了六月了,这么久呢。”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横竖往后日子长着呢。”李济庥想想又笑道,“待我回来时,你可就真成了大肚婆了。你一定得仔细着,走路什么的都注意些,莫要我担心,嗯?”
木水痕点头应下,“我晓得了,你都叮嘱千遍万遍了,我耳朵都听起茧来了。”
“好啊你,敢嫌我啰嗦?”李济庥向两手呵呵气,便往木水痕腋下挠去,弄得木水痕窝在他怀里求饶。
李济庥笑着停下来,见木水痕笑红了脸,似是上了桃花妆一般,又笑道,“水痕你真真是人面桃花啊。”
临去秣陵之前,李济庥又带着木水痕回了趟娘家,也直言他将回秣陵一事,但没说要走多久。
不过木氏夫妇自是也能想到,木夫人便提出要木水痕回家来住,木骋怀也是觉着家来住周全些。李济庥对这自是没什么意见,还说了些什么劳岳父岳母操心了之类的客套话,说他一定会尽快回来的。
那二老还能说些什么,冷家产业大他们也是知晓的,这个女婿不是个只会享乐不会操心的人,他们也不能一直将女婿锁在女儿身旁,哪也不让去啊。
再且人家两口子过日子,做长辈的不要随意置喙。
当晚上,李济庥还就在岳父家住了一晚,翁婿两人饮酒聊天,木骋怀问了些李济庥对时政的看法。
李济庥道,“岳父您请恕小婿直言,小婿是觉得,当今皇帝陛下有些惫懒,天下谁人不知,这朝廷若是没有岳父您这中流砥柱,怕是会一团糟的。小婿对您的诸如轻徭薄赋,还有军农一体之类倒是十分赞同,让军队战时征战,太平时开荒种地,这不但大量开垦了土地,还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军队的粮资军费问题,让每一个人的力量都得到了利用,我朝焉能不富?”
木骋怀对这一点自是对自家极其认同的,听李济庥如此说,无论他是不是说的讨好之言,他听起来都挺舒坦,“其实这其中弊政也极多的,设想的时候都是好的,实行起来才知晓漏洞百出。”
李济庥晓得他是说的边疆战士许多不愿如此之事,说起来他们也确实是辛苦,打仗时刀枪无眼,他们得做好随时牺牲的准备,平日里又诸多训练,再加上开荒种地,他们也难以应付了。
不过那也是无法的事,齐朝建立未久,之前的祯朝后主,也就是李济庥的父皇,生活也确实奢侈异常,又兴建宫室,大兴土木,接着又是几年战事连绵不休,齐朝建国时,接的不过是个烂摊子。他木骋怀身为丞相,怎能不为朝廷开源节流?而养军队是要花大钱的,这般庞大的军人队伍自是要好好利用起来,让其物超所值。
李济庥敬了木骋怀一杯酒才道,“岳父莫要如此发愁,这原就是避免不得的事,新政甫出,阻力自是极大地,但是放眼长远,这是于国于家都十分有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