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琎玄又道,“冷庄主,您还是得做出些样子来。”
冷钧笑道,“我晓得。”
李济庥道,“首先可不能将这事传扬出去,另外给木骋怀回信,就说不但是家法处置我,还关我禁闭了。再要慎之给木水痕去信一封,极言我所受之罪,说冷庄主也是在我百般哀求之下方才应下我娶她的请求。”他停下,不再言及此事,“现如今该操心的是越王那里,越王还是有些举棋不定的。”
屋里坐的人都对越王有些不屑,也难怪,越王他在朝中便是个不得人心的,更不用说在民间的口碑了。
朝中有言官咬着越王的事不松口,据探子说,越王那个做皇帝的兄长倒还真是挺高兴瞧这么一出戏的。太后也听说了此事,还专程将皇帝请去母子俩谈了谈话,内容自是不必说,不过是为她的宝贝小儿子说辞。皇帝便也总是将言及越王的奏章留中不发,群臣也自是有跟着弹劾越王几句的,不过更多的都是不对此事发表任何看法,谁傻呀,太后老人家在一日,越王便无恙一日,谁敢去触太后的逆鳞?
白琎玄是打算让越王联合北境的少数民族胡羌。这么一来,越王不单是谋反,更添了一重通敌卖国之罪,到时候满天下都是清君侧的,他越王自是不得人心,待他们两败俱伤,那便是机会来了。
李济庥就是要等到这种时候再亮出他的身份来,他是前朝嫡脉,在这种国不安民不泰的时候出现最能收服人心,振臂一呼,一呼百应,他顺应民声得坐皇位,那就是天下大势。
不过这种事急不得,得徐徐图之,急了容易坏事,没个三五年怕是下不来,不过他有的是耐心,猫捉耗子不是也要玩个尽兴么?
他议完事回去的时候,沈婳正在临他的字,沈婳仿他的字那是仿的真像,绝对可以以假乱真的,见他回来,将笔搁在那桥梁笔架上,道,“议得如何?天下大势又被你定了几分?”
“不过是越王的事罢了,你说越王,怎么就还是迟疑不定的?”
“那是你的药下的还不够,你为何不插人在他的门客里?还得是十分得他信任倚重的那种。”
“越王不养门客。”
“嗯?那他倒也是一奇人。不过也是,他那些银子他自家怕是恰好够用,他若是养了门客,自家的生活水准就得下降了,再且,他本也是胸无大志之人,养门客做什么?但是十一哥,你的人连他的近身侍卫也混不上么?总要混个近身的人才好些。”
“云破月花弄影还有你五姐姐,那不都是么?”
“光有女子顶何用?若是他身旁不论男女都时不时跟他提提,他便会觉着怎的就他自家没这觉悟,人家说多了,他也就真听进去了。你不如干脆买通他的管家什么的,而且,不但是要出重金,还得拿住你买通那人的重要把柄。”
“这些白先生早同我如此说了,我们也一直这么打算来着。”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那你已是做了?”
“嗯,买通的是他跟前的二管家,还有越王妃陪嫁的一个嬷嬷。”
沈婳吃惊了,“你们还真是无孔不入,连越王妃跟前的嬷嬷都能买通。”
“那是,没点手段我能同他们去争这个?”
“那你怎么没干脆将胡羌也收买了?”
“我倒是想,可那也忒露骨了,还是让越王跟人家去联系为好。”
两个人用完晌午饭,李济庥说昨晚上没歇好,非要上床榻上躺着。
“你不怕积食啊?积出病来。”沈婳是有自家的小九九的,“你们家后山的腊梅这时候开的肯定特别好,你不如同我一起去瞧瞧,那多怡情养性呀。”
“怡什么情养什么性?你在我跟前就是让我怡情养性了。我哪也不想去,就想搁这躺着,你安安生生陪着我。”
“什么呀?你这还不是皇帝呢便如此了,你若是做了皇帝,那陪你睡觉的是不是也得找个百八千的?”
“不用,你一个便够了。哎,你弹个曲子来我听。”
“想听什么?(良宵引)如何?权当给你做催眠的了。”
“那你不如直接给我唱首安眠曲?”
“不害臊,你又不是襁褓婴孩。”
“这有什么好害臊的?你唱便是了。”
“你不害臊我害臊,我唱不出口,那是哄小孩的,我又不是你娘。”这话甫一出口,沈婳便后悔了,她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正好戳到李济庥伤处了,她先瞧了瞧李济庥面色,而后道,“要我唱也行,唱完你带我赏梅花去。”
李济庥便也不提方才的事,只道,“待你唱完,我怕是已睡着了,你先唱。”
“那你睡着了,我怎么办?谁哄我啊?”
“我的怀抱哄你,保管你一会便能睡着。”
“那我唱了?”
“唱吧,我洗耳恭听。”
“天儿黑了,星星来了,睡吧,睡吧,月牙跟着梦来了,月牙亮,梦里槐花香,梦里香呀月牙也香,伴着风声睡着了,思念的心儿长大了。”
李济庥并没有睡着,反而打趣道,“你可是槐花投生的?怎的就如此爱槐花呢?”
“槐花清浅,不若桃花灼灼,也不似梅花孤傲。”
李济庥笑道,“你打小便是这套说辞。”
沈婳侧了个身,才吃饱便平躺着,腹里坠得慌,不过她是朝着背李济庥的那面侧过去的,“你是阅尽千帆的,今日这个姑娘是这个味道,明日那个姑娘又是那种味道,你说说,你还有什么味是没尝试过的?不过你说你有什么味是没尝试过的我也不信,怕是天下的花都被你采尽了吧?”
“浑说。”李济庥伸手将她翻转过来让她对着他,“不是还有你这朵花没采上呢么?你这丫头总是待我忽冷忽热的,也不知你那小心思成日家打的是什么算盘。”
“我哪敢在你身上打什么算盘?在你身上打算盘的人太多,我并不打算参与其中。”
“那可不行。”李济庥想了想道,“过完年我还得上丹都一趟,而后回秣陵见见越王,大概四月份便能回来,回来我便上你家提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