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找祖父去。”
老太太拉住她,“外头冷,你身子弱,还是待会叫你祖父他们过来吧。”
“这如何使得?再且祖母你安心好了,我身子哪里就弱到那般地步了?我现下可皮实着呢。”
沈婳母亲道,“母亲,就让婳儿去吧,这也是婳儿的心意。”
沈婳便同她的诸位姐姐们道,“咱们待我回来再叙。”
沈婳去见了她祖父兄长,又待到她两位伯父跟爹爹回来,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令沈婳觉着回到了极幼的时候,那时候,她两位伯父还都未在丹都做京官,他们家一大家子,每日都热闹的不得了。
于是乎吧,顺理成章的,下午沈婳便不愿回宫了,只打发跟着她来的明歌回去同李济庥说一声,说她打算在娘家住几日,因为她祖父母过不得多久还是要回篱城去的。
当晚上,沈婳就跟沈娆睡在一起的,这便自是要说起木水痕的事了。
沈婳将她从白鹤飞那里能打听到的悉数都与沈婳说了,“那个木小姐就住在凌南山庄呢,大家伙都将她母子俩做主子供奉着,因为十一……哦不是,是陛下嘱咐了,他们要什么便给什么。但是你晓得么?绣涟一直守在她们母子跟前呢,我就说嘛,怎么总是未见绣涟,问绣波,绣波也没与我说,原来是被十一哥调到那儿去了。哎,听说木小姐生的那个儿子,仿佛是叫‘谨翊’来着,长得跟陛下狠有几分相似呢。”
沈婳听了好笑道,“那是十一哥的儿子,不与他相像才是怪呢。”
“我听着你的语气,怎么觉着这事完全与你无干似的?”
“那我得如何表现方才显得我跟这事干系极大?”
“着急啊,恼怒啊什么的,我觉着这才是正常反应。”
“有用么?这都已经是既成事实了,我只能接受,再且,着急恼怒有何用处?气大伤身你不晓得么?”
“那倒也是,还是解决问题来的现实。那你对这事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这还用得着我打算么?十一哥早打算好了,他要封谨翊为王,封地就在篱城。”
这里头的意思沈娆自是明白,可是,“那那个木水痕呢?陛下打算怎么处置她?”
“没说。我原意是想要十一哥接她母子俩来呢,封个妃给她,可十一哥不愿意。”
沈娆一听完便道,“你傻啊?让他们母子来丹都?你这不是自家给自家添堵么?真不知你那脑子里头是怎么想的?你也太好心了。”
“不是我好心,委实是他们母子俩太可怜了。”
“你这会可怜他们,可若是他们上丹都来了,那可怜的可就是你了。”
“十一哥原先还打算要我来养着谨翊呢。”
“那你没应下?”
“嗯,这种事我能应下么?你说待到那孩子长大了,我怎么跟他说?可我若是不同他说,那也必定有别有用心的人同他说,那岂不是更糟糕?到时候弄得不尴不尬的可怎么是好?所以啊,还是莫要染指为好。”
“是呢。唉,这可真是个难题。”
“哎,先莫说我的事了,说说你跟白大哥,你俩怎样了?婚事定在何时了?”
“我想着明岁开春再说呢,可他不愿,说他都等了这许久了,他非要正月里就办。”
沈婳笑,“白大哥都等不及了,五姐姐你便如他所愿吧。”
“嗯,都商量妥了,就定在正月十五了。”
“那敢情好,也就两月左右了,五姐姐你期不期待?”
沈娆的音调都放轻了,音色里带着明显的笑意,“这怎么说呢?期待自是有的,可也有些害怕。”
“害怕?五姐姐你也有害怕的事情啊?没事的,其实只不过是多了个人与你共同生活而已,过着过着便习惯了。”
“呦,瞧你这语气,真跟过来人似的。唉,真的,说到这事,我还真得像你取经呢。”
“你就甭消遣我了,还取经呢,我可什么经都没有。”
两人一聊聊了大半夜,天色都开始泛白了还意犹未尽的。
沈婳在家里待的是一点都不想回宫去了,第二日晌午时李济庥打发明璃来催过一回,沈婳说我再待两日便回去。
明璃回去复命,结果不久后又回来,说陛下说了,只准许娘娘您待今晚上一晚上,明日落日前一定得回宫去。
沈婳想我先答应着再说,便先应下了。可到了明日下午宫里来马车来接时,沈婳又不愿走了,将明璃遣回去说我就只待一晚上,真的只待一晚上,明早上我便回。
明璃极其无奈,这都三番五次了,沈婳身为皇后,总不能一直这么在宫外待下去吧?宫里头对这事这几日一直都是保密的。
于是沈婳便极不甘心的回去了,李济庥一见她那一脸的不情愿便来气,“你还在外头待上瘾了?家都不回的。”
“外头那才是我家。”
“那是你娘家!你夫家在这呢。”
沈婳咬咬唇,“我祖母他们在这都待不得多久的,你还不容我多陪陪他们,他们这回一回去,可就不知何时才能得见了。”
“那你不让他们回去不就得了?横竖你伯父也都在这呢。”
“不。哦对了,你可莫让我沈家人在朝廷里头太过显眼了。”
“嗯?”
“这你还不懂么?我是不愿我沈家兄弟子侄布列朝廷,你就还给我伯父爹爹他们封个清闲官职就好了,要不就还是先前的职位,一个礼部尚书,一个翰林院掌学院士,一个是一省学政,既清且贵的,多好啊。”
“你算盘珠子打的倒好,这也是你家里人的主意?”
“嗯,我伯父他们也是为避嫌,他们现下可是外戚了。”
“那我举贤不避亲也不可以么?”
“不可以的,沈家人还是安安心心做个以诗书传家的为好。”
“那连木骋怀那样的打压群臣排除异己的都给你伯父了个礼部尚书做做,你说我这清君明主的还能任人才浪费闲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