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子建虽然已是凌阳侯,但他是二房庶子,在家族里,还是族长为大,他若想东山再起,就不能脱离家族,否则单凭一个孝字,就能让他的政敌打得他无话可说。
那几个小少爷其中一个是凤府的嫡长孙,老夫人向来疼爱的紧,所以自小就养成了纨绔跋扈的性子,在府里向来横行霸道,没人敢得罪他。
推凤惊鸾下湖里,就是凤小宝的主意。
老夫人当场指责凤子建教女无方,竟然养出如此刁钻的女儿,凤子建丢了面子,一巴掌就打在凤惊鸾脸上。
那时候凤惊鸾风寒未愈,身子虚弱,凤子建又是习武之人,这一巴掌直接就将凤惊鸾扇晕了过去。
如这样的事举不胜举,沐凝也是在参加太后寿宴之前的那七天里,从凤惊鸾的奶娘陈氏那里听来的。
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名叫凤惊鸾的少女如此不堪的经历,才让沐凝坚定了一定要帮她复仇的决心!
一路想着心事,两个多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沐凝抬眸,清丽眼眸中有一瞬的寒光闪耀,那样锋锐冷漠的目光仿佛穿透了这马车的车厢,看在了这污秽肮脏的百年世家的那块气势非常的牌匾上。
这一次来,沐凝已经打定了主意,她一定会为凤惊鸾讨回那一份被这凤府所有人弃若敝屣的高贵自尊!
沐凝下马车时,便见门前站着一名打扮素净的少妇。
此时李氏也被张嬷嬷掺下马车,正装模作样坐在了一架两人抬的竹椅上,那少妇迎了上来,恭恭敬敬行了礼,“二叔母!”
“嗯!”李氏却对这个少妇的态度十分冷淡,只拿眼角扫了那少妇一眼,就挥挥手,“进去吧!”
“是!”那少妇扭头,正好看到沐凝朝她走来,只见她眉头不动声色的一挑,眼底有不知么的光芒闪过,随即便低头,“三小姐!”
沐凝很庆幸自己之前就已经问过陈氏凤府的事情,对于本家这边,她也差不多能根据陈氏的描述猜出各人的身份。
眼前这个神情恭敬,不苟言笑的少妇应当就是凤府的嫡孙媳妇,也就是那曾经差点害的凤惊鸾被淹死的凤小宝的正妻——白雅琴。
“嫂子好!”沐凝亦是不动声色的回了一礼。
白雅琴似乎没想到沐凝竟然会如此反应,竟然盯着沐凝的脸愣住了。
“嫂子,母亲在前面等着!”沐凝微微一笑,她笑起来很漂亮,眼睛弯弯,灵气逼人。
白雅琴眼中忽然有强烈的纠结神色闪现,她抿紧了唇。
沐凝不再看她,转身跟在李氏后面,只是在经过李氏那辆马车时,她回眸看了一眼。
马车里有人,这香味,是凤琦儿身上的!
沐凝又看向那门洞深深的凤宅,她缓缓眯眸,嘴角不由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看来,这回,她还真是要入龙潭虎穴了呢!
皇宫。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正是上早朝的时辰,然而在皇后所居住的长春宫内,却帘幕低垂。
yin靡的香味混合着檀香沉重的味道,让人闻了有种昏沉的感觉。
“皇上,臣妾再也不敢了,饶了臣妾吧!”就在这偌大的宫殿内,突然响起一阵像是痛苦的哭泣声。
穿着明黄色袍子的皇帝抓住绑在木架上的女子的下巴,低头看着她眼中的恐惧和那来不及掩饰的厌恶,皇帝那阴森的眼中顿时闪过暴虐。
“贱人,还敢骗朕!”
只见皇帝伸手拿过旁边是鞭子,眼神阴狠地就往女子如雪的肌肤上甩去。
“啊!”鞭子打在皮肤上,女子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全身都痛得忍不住颤抖起来,额头冷汗大颗滚落。
“贱人,叫你还想着容楚!”皇帝却好像很享受女子的恐惧,他眼神阴森的笑了起来。
而这名此刻被绑在特制木架上的女子,则正是当今大乾最尊贵的女人——皇后娘娘。
只是原本端庄高贵的皇后娘娘此时却被像个女囚一般绑住,毫无尊严。
她身上更是布满了青紫,有烫伤有鞭伤,一看就知道那是受虐的痕迹,看上去颇为触目惊心。
“臣妾没有!”皇后头上冷汗淋漓,痛得快要晕过去了。
她也好想让自己就这么晕过去,这样就不用再面对这个道貌岸然的魔鬼。
可是,只要皇后意识稍有涣散,皇帝就立即伸手狠狠掐她,这样的折磨让皇后恨不能马上死掉。
“还敢说没有?,你以为朕瞎了,看不到你对容楚眉来眼去?啊?”
皇帝存心折磨皇后,用那种最屈辱的方式,眼神阴狠,“朕让你做皇后,你还不满足,竟然还想着容楚?!”
“我没有!”皇后拼命摇头,神情痛苦,大颗的眼泪滚落。
皇后知道,这是皇帝给她下的药开始发作了,痛苦地她想要尖叫,脑子渐渐不能做主。
“没有?”皇帝很满意地看着眼前女人的反应。
“贱人,你心心念念想着容楚,今天朕就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容楚根本就不是个男人,他那里根本就不行的!哈哈哈,他根本就不是个男人!哈哈哈……”
神智渐渐不清的皇后根本就没听清楚皇帝在说什么,或者说她就算听到了,也绝对不会相信皇帝的话。
他肯定是因为嫉妒容楚,所以才会编造谣言,说容楚不是男人!
如果容楚不行,他王府内怎会有那么多的妻妾?
“是朕从容楚手中抢了你,那又怎样?朕是皇帝,这天下都是朕的!朕就是要让容楚难受!”
皇帝才不管皇后有没有听进去,他一用尽各种方法去折磨皇后,一边癫狂大笑,他眼底血红一片,神情狰狞可怖,与人前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简直大相径庭。
“呜呜……”皇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死命咬紧唇,紧闭着眼睛,从喉咙里发出呜咽的声音。
“看着朕!”皇帝见状,却一把抓住皇后脸颊,逼她睁开眼睛看着他,嘴巴嘬住皇后,在她口中厉声吼道,“你看清楚,现在和你在一起的是朕,朕不许你心里想着容楚!”
“呜!”皇后被皇帝口中那股腐败的气味冲的想吐,但她却不敢,因为她知道,如果她敢那样做,换来的只会是更加凶残的对待!
不多时,皇帝已然不复方才,那明黄色的龙袍挂在他枯瘦如柴的骨架上,就像是骷髅上披着衣服。
猛然间,皇帝吼叫一声。
皇后眼中露出失望,整个人难受地痛哼,皇帝却再也不管她,扭头走了。
皇后的贴身宫女一直候在外边,一见皇帝出来,她连忙跪倒,浑身都在发抖。
待到看到皇帝身影消失,那名宫女这才赶紧爬起来,跌跌撞撞跑进去,一看到凄惨的皇后,她眼睛立即就红了。
“娘娘!”桃红连忙上前解开皇后双手的绳索,给皇后披上衣服,然后扶着全身瘫软的皇后到床边躺下。
“呜……”皇后脸上有着不正常的红云,全身都在发抖。
“娘娘,您忍耐一下!”桃红显然对这样的情形见怪不怪了,她熟练地在旁边的冷水盆里拧起一把汗巾,细心地给皇后全身擦拭。
以前皇帝只要稍有不顺心,就会来折磨皇后,昨天就是因为皇后在宴会上多看了恭王爷两眼,宴席散后,皇帝就来了长春宫,一直折磨着皇后。
但当桃红看到皇后全身上下那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上,她的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眼中泪水滚滚而下,“娘娘,皇上他怎么这么狠心!当初明明是他硬是从恭王爷手中抢了您的!早知道在宫中过的是这种日子,当初还不如跟着恭王爷……”
那凉水浸过的汗巾让皇后稍微舒服了点,她听到桃红的话,当初的一幕幕突然在眼前闪现,微睁的眼睛里不由露出一丝迷惘。
她闺名丛芷卉,是大乾五大世家丛家的嫡女,十多年前,先帝甫一认回容楚,就封了他为谨王,并在全大乾最有名的百年世家里为他挑选正妃,何等的幸运,让她入了先帝的眼。
一道圣旨,她被赐婚谨王容楚,她的名字也上了皇家玉牒,成为名符其实的准谨王妃,当时可谓羡煞了全天下的女子。
那一年,容楚十三岁,她十岁。
原本是要待到她及笄之后便举行大婚,谁曾想容楚从十五岁到二十岁这五年间却领兵在外征战,一年鲜少有在帝都城的,直到先帝突然驾崩,他才回返帝都。
那一年,她十七岁,正怀揣着七年的所有美好梦想和爱恋等着容楚来娶她。
她怎么能不爱他?
恐怕全大乾的女人都会在看到他后爱上他的!
然而,也就是在先帝驾崩,现今皇帝登基,所有皇室女眷在宫中守丧的那一夜,她被皇帝看中。
皇帝逼迫她的家族将她送入宫中,又在容楚归来的那一天,故意在御书房只隔着一道屏风,当着容楚的面对她……。
还以她的父母兄长的性命逼迫她对着容楚说出违背她心意的话。
她说,“你给不了我要的,我只想做皇后!”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当时容楚那紧握的手,还有眼中的愤怒。
后来,她确实做了皇后,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家族也因为她而再次受到了皇帝的重用。
可是,又有谁知道从她进宫的那一天起,她的心就已经死了。
再到后来,为了修习长生之术,皇帝迷恋炼丹,他将朝事全都交托容楚,封他为摄政王,他自己则日夜与一帮道士论道。
近几年,皇帝心性扭曲,疑心渐重,他一直对她不放心,于是便变着法子折磨她,羞辱她。
就连她怀孕时,皇帝竟然还对她用药,以致于她早产,她拼命生下的小皇子也因此体弱多病。
但是,也正因为皇帝越来越让她恶心厌恶,她便愈发思念起容楚。
尤其是如今的他是那么丰神俊朗,只是一个眼神便让人心跳加速,每次看到他,她原以为早已枯死的心竟然会怦怦狂跳。
而且容楚他虽然府中妾室众多,但至今未娶正妃。
这让皇后忍不住就会在心里幻想,其实他还忘不了她,他的正妃之位就是为她而留!
“娘娘,奴婢斗胆说一句,您以后还是别见恭王爷了,就当是为了小皇子,为了丛家着想,”
桃红擦了一把眼泪,心疼地看着皇后满身的伤痕,“您不见恭王爷,皇上就不会生气,您也不必受这些苦啊!”
“住口!”
皇后却突然生气起来,当年她就是顾虑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