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沐凝狠狠撞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正撞到了腰眼处,痛得她眼前一黑,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
“我要杀了你!”晁雄灿捡起断掌,已然目眦欲裂,他凶狠残暴地瞪着沐凝,一副要将她碎尸万段的样子。
沐凝捂着腰站起,在晁雄灿扑来的那一瞬间,她再次挥手,“噗!”又是一道骨骼被锉断时那种让人心惊的声音。
凶悍的北金太子仅剩的左掌也被削落在地。
“啊——”两只手断腕处皆迸出了血雾,晁雄灿痛得面目狰狞,狠狠摔倒在地,即使他再如何凶残,没了手掌,已然是废人一个。
沐凝此时也已力竭,这能杀人的手掌每用一次。
她就感觉浑身血液几乎都要冻结,刺骨的冰冷。
好在晁雄灿如今已无法伤她,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想办法逃出这里!
然而,沐凝刚想起身离开,门,在此刻被推开了,一道身着黑衣的曼妙身影走进。
当她看到倒地不起,鲜血淋漓的晁雄灿时,顿时嘲讽轻嗤,“废物!”
彼时,沐紧紧抓着桌子才没有瘫倒在地,在这女人进来的时候,她已然戒备地退到了墙角。
“凤惊鸾,你还真是命大啊!”那黑衣女人嘲讽道,只是她的语气很冷,带着一丝刻骨的怨毒。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沐凝眼神冷冽,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但她一时想不起来。
“我为什么要杀你?”黑衣女人突然仰天大笑,她一把扯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娇艳如花的漂亮脸蛋,勾唇冷笑,“你看看我是谁?”
沐凝眯眸,心里却是咯噔一跳,她的记性很好,在看到眼前女人面容时,她已认出。
赵清纯!
当朝吏部尚书之女,原本也是太子属意的太子妃人选!
“是你!”沐凝黛眉蹙起,她忽然有不好的预感。
当时在艳行楼,赵清纯与她打赌,输了的人要当众脱光了爬出去,结果她杀了太子派来的两个杀手后,赵清纯却想耍赖,被她拒绝。
那一日赵清纯出了大丑,之后就一直没有她的任何消息,听说赵大人秘密将她送去了崇州老家。
沐凝倒是没想到,这赵清纯竟然又回了帝都,而且还这么大的胆子,买凶杀人!
“凤惊鸾,当日你辱我之时,你有没有想到你竟然会死在我手里?!”赵清纯阴狠地盯着沐凝。
她原本娇艳的脸蛋也因为那像是毒蛇一般狠毒的眼神而变得狰狞可怖。
“赵清纯,你少在这混淆视听,辱你之人分明就是你自己!”沐凝冷笑。
当初明明是赵清纯自己提出的那个赌注,她是没想到自己会输,所以有恃无恐。
但结果却令她这个天之骄女颜面扫地!
如今赵清纯显然已恨她入骨,和一个心理扭曲的女人讲道理根本就是对牛弹琴。
所以沐凝也没指望赵清纯能听进去她的话,此时她心中正在迅速思考着怎么摆脱这个疯女人。
“闭嘴!”果然,赵清纯一声厉喝打断了沐凝的话,“唰”的一声,她抽出腰间短剑,一步一步朝沐凝走去。
沐凝下意识往后退,却不想身后已是墙壁,她看着赵清纯手中寒光湛湛的利剑,素手在身侧紧握,但随即又松开。
“凤惊鸾,你毁我一生,今天我就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赵清纯柳眉倒竖,她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朝沐凝刺去这一剑。
沐凝扬手,她想再用掌中剑,但右手却绵软无力,显然是方才接连用了两次,有些脱力。
怎么办,难道她今天竟要死在赵清纯这个疯子的剑下?
“嗷!”就在赵清纯短剑将要刺到沐凝身上之时,耳畔陡地传来一道厉吼,一个浑身染血的壮汉猛地跃起,直扑赵清纯而来。
竟然是方才被沐凝砍断两只手腕,痛死过去的晁雄灿。
“霁月遗书给我!”晁雄灿伸出没有手掌的双臂就去勒赵清纯脖子。
“找死!”赵清纯回身便砍,但晁雄灿身法竟十分敏捷,一闪躲过。
晁雄灿无故断了两掌,他已将沐凝恨之入骨,连带的也恨上来找他杀沐凝的赵清纯。
若不是这个女人突然来找他,他的手就不会断!
“贱人,今天你们两个一个也别想走!”晁雄灿已然暴怒,他见自己与赵清纯缠斗之时,沐凝想跑,立即闪身过去拦住了她。
赵清纯的剑随即攻来,沐凝连忙弯腰闪过。
一时间,这屋子里的三人乱作一团。
而这里的声响也终于引来了晁雄灿的手下。
之前晁雄灿抓来沐凝,他刻意让随从远离这个屋子,因为他笃定沐凝翻不出什么花样。
“殿下!你的手!”那两个随从一看到一屋子的血,又见晁雄灿光秃秃的手腕,顿时大惊,一人扶住晁雄灿,另两人急忙拔剑就攻向赵清纯和沐凝。
沐凝原本就脱力,此时面对两个男人的攻击,她根本无法反抗。
倒是赵清纯,她武功竟然十分高,剑法精妙,那两个男人根本无法近她身。
“纯儿,有人来了,快走!”屋外忽然传来一道急迫的声音。
“不行,我要杀了凤惊鸾!”赵清纯眼神恶毒,一剑挡开晁雄灿转身又朝沐凝刺来。
“呜!”沐凝躲闪不及,右臂上被划了一剑。
“吱吱吱吱吱吱……”恰在此刻,一阵仿若老鼠叫的吱吱声响彻,还不待沐凝胳膊上的血涌出来,一道迅疾如闪电的白影已然掠到,照着赵清纯握剑的手就是狠狠一口。
“啊!”赵清纯吃痛,只觉整只手都瞬间变得僵硬,手一松,短剑“咣当”掉落在地。
“吱吱吱!”土豪大人凶残地再次跳起,箭一般射向赵清纯。
这女人竟然敢伤害阿凝,大人咬不死她!
“纯儿快走!”
然而这一次,土豪大人的大门板牙刚碰到赵清纯脖子上的动脉,它突然感觉到一股劲力袭来。
“吱吱!”土豪大人灵敏地一翻身,避开了那攻击,然后一个后空翻抱头旋转三百六十五度稳稳着地。
但它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清纯被一个灰衣男人救走。
“吱吱吱吱吱!”土豪大人对着门外姗姗来迟地某人气恼地猛跺脚。
但那人却无意去追赵清纯,就连屋子里其他几个人他都不放在眼里。
只见那一袭华丽的月白锦袍仿佛一朵云,一朵开满了凌霄花的云,宽袍广袖,如魏晋时的名士,风流雅致,瞬间飘到了正扶着窗子喘气的沐凝身畔。
他唇角依然勾着妖魅的笑痕,只一眼瞥过沐凝怔楞的小脸,随即动作无比优雅地拿起沐凝那只垂在身侧的胳膊。
在那伤口上的血珠即将掉落之际,他轻轻吻上那伤口。
一口血吞下,异香扑鼻。
容楚眯起了凤眸,像是十分满足,他垂眸看着正大张着嘴,显然对他的到来无比震惊地沐凝,忽而弯唇一笑。
他的眼睛狭长妖魅,眼尾那一抹金色的流光勾人心魄,可是他此时的眼神却如那冰山上的月色,染着沁骨的凉。
沐凝的心也在他这样仿佛冬日雾气一般寒凉的眼神里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恭,恭王……”晁雄灿在看到容楚身影飘进的那一刹那,已然面如土色,是痛得,也是怕的。
他这次来大乾,本就是为了寻求停战而来,所以才会提出和亲。
但是很显然,这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他早该相信容楚与凤惊鸾非同一般的关系并不只是传言!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他的双手没了,如今也不知道连命都能不能保住。
“哟,是晁太子啊,原来你也在!不知晁太子与本王的金主在这里做什么呢?”容楚像是才注意到屋里还有其他人,他放下沐凝胳膊,高大的身躯堪堪将她护在了身后。
他看着晁雄灿那两只光秃秃的手腕,妖魅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寒芒,面上依然笑容可掬。
但沐凝却感觉到这间屋子的温度正在迅速下降,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身上骤然一暖,沐凝恍然抬头,却发现一件散发着浓郁龙涎香味的月白锦袍从天而降,正好将她兜头盖住,她眼前正好开了一朵凌霄花。
“恭,恭王殿下,这,这是个误会!”晁雄灿又急又怕,手上伤口还疼的厉害,失血过多令他的脸色很差,但他却强打着精神,试图解释。
“误会?”容楚一挑剑眉,笑容满面,“不知究竟是什么样的误会,才会让晁太子派了弓箭手埋伏在我大乾帝都城里,还抓了我大乾的郡主?”
“这,这,我我只是在和郡主开玩笑……”晁太子额头大颗冷汗滚落,他还在想说服容楚。
“和郡主开玩笑开到动刀子?”
容楚似乎听得很高兴,他右手抚上左手食指,凤眸里布满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晁太子你真是好雅兴,玩得连自己双手都砍断了!需不需要本王再助你一臂之力,顺便帮你杀了你呀!”
晁雄灿面色灰败,他咬紧了牙,气恼和屈辱让他眼里都在冒火,“容楚,你不能杀我,难道你想再挑起两国战争吗?!”
“挑起战争?这不是晁太子你所干的事吗?!”容楚笑道,只是此时他的眼眸却迅速冷了下去。
“恭王殿下,杀了我们对你没有好处的!”晁雄灿右手边一名手下咬牙道。
“谁说的?!”容楚却蓦地眯眸,袍袖一挥,罡风霎时将那说话的男人卷起,猛地撞在墙上,当场气绝。
“好处就是少了一个碍眼的了!”容楚傲娇地撇嘴,一脸的桀骜。
“吱吱吱!”土豪大人捧场。
沐凝在容楚身后,已经穿上了他那件外袍,此刻闻言,她嘴角不由猛地抽了抽,这厮杀个人简直就比打苍蝇还轻松,随便抬个手就将人给卡擦了!
还有他说的话还真是欠揍!
“容楚,你,你欺人太甚!”晁雄灿见自己一名手下顷刻丧命,他目眦欲裂,眼底几乎要滴出血来。
而且晁雄灿一激动,断腕处刚刚止住的血又开始喷溅,他眼前一阵金星直冒。
“既然晁太子对本王评价这么高,本王怎好不如晁太子的意呢?!”容楚凤眸含笑,像是真的要感谢晁雄灿一般。
“你,你想干什么?”
晁雄灿心中陡然一惊,他惊恐地看着容楚笑容灿烂地朝他走来,嘴唇都开始哆嗦了,“你,你不能杀我,恭王你杀了我,我父皇不会放过你的!!”
晁雄灿眼见容楚袖子一挥,那罡风霎时又要了他两名手下的命,晁雄灿也开始害怕了,他双腿颤抖,站都站不稳了,猛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求饶,“不,求你别杀我,你要我做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