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守宫砂,又亲口承认她不是处子,难道她的处子之身真的是给了步清澜抑或是步清城?
但是,那步清澜又是为何要杀她?
难道他竟不知道一旦月女未留下血脉就已身死,那么凤神族也会就此毁灭?
“王爷,有消息说月女现今就在大乾,她身上的云图可是至宝,密毒教连鬼杀都出动了,我们要不要也去寻找?”叶冰问道。
“鬼杀么……”容楚长指轻轻敲击桌面,魅眸眯起,唇角刹那勾起一抹桀骜阴鸷的弧度。
就连叶冰看了自家主子这样的笑容,也忍不住生生打了个寒颤。
夜已深,然而帝都城内最大的楚馆,飘香楼内却灯火通明,一片莺声笑语,丝竹声声。
一间雅致的厢房内,五个花娘正在给一名相貌粗犷,一脸虬髯的大汉灌酒。
“太子殿下,莹莹陪殿下再喝一杯!”女子道。
“小美人,来,你喂本太子喝吧。”男人很高兴。
“哎呀,太子殿下!”盈盈一声娇嗔,男人的眼都快直了。
这男人自然便是北金太子晁雄灿,宮宴散后,他便来了这飘香楼。
他早就听说大乾的美人多,看来果真如此,这飘香楼里的女人个个都比北金的女人漂亮。
此刻晁雄灿左拥右抱,真是好不惬意。
“太子殿下,听说太后娘娘给你赐了一门婚事,究竟是哪家的姑娘,竟然这么好命能够嫁给太子殿下呀!”一名身着鹅黄色的女子摇着团扇,问道。
“是安平郡主!”晁雄灿一提到这个名字,立即便想到在皇宫里自己挨得那一巴掌,他脸色便沉了下去。
这间房内,顿时响起姑娘们凄惨的叫声。
晁雄灿还没有尽兴,他大喝一声,要老鸨再送姑娘进来。
但所有的姑娘方才都听到了这间屋子的惨叫,一时竟没有姑娘敢进来伺候晁雄灿,晁雄灿大怒,“臭娘们,竟然看不起本太子!欺负本太子出不起银子吗?!”
说罢,他往桌上拍了一千两银票。
“太子殿下,楼里真没姑娘了,都在接客呢!”但鸨母哪敢接啊,她还指望这些姑娘赚钱,哪能任这位北金太子折磨啊!
晁雄灿环眼一瞪,刚要发怒,突然见到有人进了屋子,而且还是个美人!
“本太子就要她!”晁雄灿指着这名虽然穿着一身黑衣,戴兜帽,却仍然遮不住窈窕身段的女子,眼里顿时露出Yin邪。
鸨母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了,“可是这姑娘不——”
“妈妈你先出去吧!”女子声音轻柔,她脸上虽然带着面纱,但却仍然遮不住那通身高贵的气质。
但是此时她露在外边的那双眼睛却是透着阴毒的冷光,像是一只翘起了尾针的毒蝎。
鸨母看了这姑娘一眼,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虽然心里也担心这姑娘会和前面几个姑娘一样被晁雄灿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但鸨母实在是不敢得罪这位北金的太子,于是只好退了出去。
“你是谁?找本太子干什么?”晁雄灿却在此时沉了眼睛,他虽然是武夫,但并不傻。
这样一名气质高贵的女子定然非富即贵,她来找他,肯定有别的事。
虽然他很喜欢这种类型的女人,但晁雄灿知道自己现在是在大乾的帝都,这里不是能任他横的地方,有些人是他得罪不起的!
“我来与晁太子做个交易!”女子声音轻柔,十分动听,她从袖中拿出一本稍显残破的书,“晁太子不是一直想找霁月遗书么?我这里有霁月遗书的下卷!”
晁雄灿闻言,那对环眼中陡然闪过贪婪,他抬头,“你想做什么交易?!”
女子漂亮的眼睛里顿时闪过恶毒和憎恶,她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字说道,“我要你女干杀凤惊鸾!”
翌日,沐凝醒的很早,或者说她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好。
从莫名穿越到今天也有二十多天了,这每一天她都过得是胆战心惊,从生死关头都不知走了多少次了。
尤其是昨天,从太后赐婚,到有可能是原主的正牌未婚夫现身,再到半夜妖孽来了一趟又走……
沐凝觉得自己神经已经被锻炼的够粗了。
现在就是天塌下来,恐怕她也能面不改色!
可是,为什么心里会这么乱呢?
一早上沐凝就在神游中度过,连土豪大人过来卖萌,她都没看见,令某大人的小心肝又碎了一地。
辰时刚过,侯府外的大街上忽然传来阵阵喧闹声,听起来好像是很多人朝这边涌来,而且阵仗非常之大。
“小姐,你快出去瞧瞧!”青雪从外面跑来,气喘吁吁,显然受惊不轻,“是恭王殿下的人!”
沐凝闻言眸中一亮,她几乎站起来就往外冲,一边还喜滋滋地捋了捋鬓边的散发,一定是容楚那厮派人送东珠来了!
“吱吱吱!”土豪大人也敏捷地爬到沐凝肩膀上蹲着,大人它也要出去看热闹!
今日的天气不大好,一大早就乌云密布,天边还隐隐传来雷声,让人心里十分压抑。
如今已是四月,花园里的百花都已开到荼蘼,绿叶葱翠,草木丛生。
可是今天,这满园的春色却隐隐透着一丝颓败的迹象,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
沐凝到侯府门前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不仅是侯府的家丁仆役们都挤在了门前,那台阶下也早就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攒动。
仿佛整座帝都城的百姓都已倾巢而出。
沐凝乍一看到这一幕,还真被吓了一跳。
这也太轰动了吧!
她有些惊疑不定地看向被人群团团围在中间的那一列人,领头的她认识,是容楚身边的那位溥公公。
但他身后那数十名统一穿蓝色宦官服饰,相貌清秀俊俏的小太监又是怎么回事?
送个东珠而已,至于这么大排场吗?
“凤三小姐,洒家奉王爷的吩咐,来给您送东珠来了!”溥公公见沐凝出来,立刻便躬着腰行了一礼,弯着眼睛,面上亦是笑颜如花。
他一挥手,那数十名小太监便朝两旁散开,露出中间一架华丽至极的二十人抬就的步辇。
不过此时步辇上坐得可不是容楚那个妖孽,而是摆放着一尊由一整块硕大的天然红宝石雕刻出来的斛状容器。
这只斛上面还镌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即使今日没有阳光,那一尊斛却好似会发光一般,流光溢彩,红如天边晚霞。
在那光线的折影里,那一龙一凤好似活了一般,摇头摆尾,交颈翱翔。
耳畔仿佛有龙吟凤鸣之声环绕,让人心生震撼,眼神痴迷地忍不住一看再看。
“恭王殿下对凤三小姐还真是好啊!”有人开始赞叹。
“是呀,如果有谁送我这么多东珠,我立马就嫁了!”旁边的人一脸羡慕嫉妒恨。
“呸,就算你愿意嫁,人家也不要你啊!”
“谁说的?你看凤三小姐长得也不咋样,恭王殿下不也……”
“……”
百姓们的窃窃私语并没传入沐凝耳中,此刻她正目不转睛盯着那华丽步辇上的宝石斛。
那宝石斛一看就是价值连城,斛中所盛放着的东珠更是夺人眼球,颗颗都如鸽子蛋般大小,圆润饱满,光芒耀眼。
沐凝自己看了都震惊地合不拢嘴,难怪这一支队伍一路走来会吸引这么多的百姓围观。
一斛东珠已然价值不可估量,现今再加上这简直就是无价之宝的宝石容器……
沐凝黛眉轻轻蹙起,她习惯性地抿唇,心中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凤三小姐,这一斛珠的份量可不轻,洒家让人给抬进您屋子里去?”溥公公抱着拂尘笑道。
“啊?哦好!”沐凝一愣,接着便启唇笑了笑,“有劳公公!”
沐凝可不是那种视钱财如粪土的人,虽然心里总感觉有哪里怪怪的,但她实在抵挡不住这一斛珠的诱惑。
“抬进去!”溥公公眼角含笑,拂尘一扬,那抬步辇的小太监立即举步朝侯府内走去。
他们这一动,那尊红宝石的斛顿时在原地留下一道红色的光影,仿若溢彩流光。
“轰”百姓们先是发出一声艳羡的惊叹声。
然而,当那华丽精美的红宝石斛消失在侯府大门内,众人不由都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这种价值连城的宝贝,他们虽毕生无法拥有,但好歹今日开了眼,也算此生无憾了!
“溥公公,这边请!”
如果说凌阳侯府内,此时最兴奋的人,那肯定要数凤子建了。
凤子建方才也在门前看到了这一斛东珠,还有恭王竟然以如此郑重的方式将一斛珠送来给凤惊鸾,他心中震惊之余立刻便转为狂喜。
恭王殿下赐凤惊鸾这么贵重的宝物,想必他也不会眼睁睁看着凤惊鸾被嫁去北金和亲吧!
因为一旦凤惊鸾去和亲,那么这宝石斛与东珠,岂不是就要作为她的陪嫁,落入北金太子之手?
如今大乾与北金连连战争,恭王怎么可能白白便宜北金得这么大的一笔财富去扩充军力?
凤子建也在想通了这一环节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妹妹真是好福气啊!临去和亲前,恭王殿下竟然还给妹妹送了这么多陪嫁!”
凤静儿在一旁看着二十个俊俏小太监抬着那宝石斛与东珠走过,她嫉妒得眼睛都绿了,她狠狠掐着一边小丫鬟的胳膊,心里憋闷得难受,忍不住就阴阳怪气地出言刺沐凝几句。
“住口!再敢胡说撕烂你那张嘴!”凤子建猛地一声厉叱,要不是看溥公公在场,他差点就要扬手打凤静儿了。
因为凤静儿说的话根本就是他不想听到的。
真是个蠢货,她就不想想,恭王如今就是看在凤惊鸾的面子上,才没有对凌阳侯府动手!
一旦凤惊鸾去和亲,那么他这个凌阳侯估计都要做不成了!
到时候哪还有凤静儿这个蠢货的一席之地?
也只有凤惊鸾能被恭王殿下看中,才能保得凌阳侯府不倒!
届时他凤子建不但要东山再起,飞黄腾达,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想必也不在话下!
“爹!你就只知道袒护凤惊鸾!”凤静儿见凤子建竟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呵斥她,顿时气得狠了,以前她们再怎么打骂凤惊鸾这个贱人,爹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就是娘当初一棍子将凤惊鸾打傻了,爹他也没有责骂过她们一句!
可是如今大姐死了,娘不见了,爹却处处开始讨好凤惊鸾这个贱人,这怎不让凤静儿气愤!
“凤惊鸾,你别得意!”凤静儿一跺脚,一扭身跑走了,临走前还狠狠剜了沐凝一眼,嘴角露出诡异的冷笑,“有你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