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一只老鼠趴在铺着白布的手术台上,它的四肢被细小的丝绳绑住,丝绳被铁钉钉在手术台上,一个人的身影在它的身旁晃动,它的身体不停地颤抖,害怕到了极点。凯文身穿青蓝色的手术服,戴着白色的口罩,碧绿色的眼睛散发出一种冷峻的气息。他右手拿着一支装满液体的注射器,左手按住死命挣扎的老鼠,注射器里的液体缓缓的进入它的身体,老鼠的挣扎停止,双眼缓慢的闭上,陷入了昏迷。凯文拿出手术刀,开始切割它的颅骨,凯文的额头上渗出细小的汗水珠,汗珠流下,浸湿了白色的口罩,在手术台的下方,吱吱喳喳的声音不断传出,那里有一个笼子,笼子里装着满满的老鼠,老鼠不断的往上爬,然后又被别的老鼠踩到笼子底部。凯文切开了老鼠的颅骨,将一个零点五毫米长的细小柱状物放进老鼠的大脑中。
戈丁那区域,这是一个被围城居民遗弃的地区,没有人愿意进入这个区域,说到底还是因为无法抑制内心的恐惧,害怕感染戈丁那病毒,害怕让自己承受左手腐烂的痛苦,更害怕亲手用刀砍掉自己的左手。
一个中年人提着一个装满水的水桶向菜地走去,生活在戈丁那区域的人们每个人都可以得到一部分空地去种植蔬菜,这个特权也只在这里存在。那个中年人的左手裹着白色纱布,纱布上渗出红色的血迹,看样子他的左手刚刚砍掉不久。他的菜地里种了一些白菜,冬天快到了,白菜无疑是最容易贮藏的蔬菜。他用舀子给每一颗白菜都浇上了水,白菜长得也很争气,每一个都翠绿挺拔。居民区内,一群人围坐成一圈,盘起双腿,欢笑的说着各自的故事,相对于围城居民来说,他们生活的好像更加快乐一些。戈丁那区域被铁丝网包围着,只有一个门能够进出的大门。
大门的外面站着一个戴着口罩和墨镜的男子,他四下巡视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后,他走了进去。他摘下墨镜和口罩,嘴上带着狡黠的笑容,是罗冰。
巴耶尔?克里斯朵听完白丽的分析之后,神情变得异常兴奋,但罗冰的回答又让他的脸变得异常冷峻,那个地方对于普通围城居民来说是一个绝对禁区,纵使是安全部的职能人员也不敢轻易进去。他不希望有人再感染那该死的戈丁那病毒,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轻易地丢了左手,实在是太得不偿失了。克里斯朵陷入了两难境地,他不希望自己的人进入那个地方,尤其是罗冰和白丽,但围城内部死亡人数的攀升提醒他要尽快解决这个麻烦,克里斯朵双手抱住长满白发的脑袋陷入了沉思,办公室里再次变得安静。
白丽轻轻的握住罗冰的手,没有说话,只是冲着罗冰不断的摇头,罗冰笑了笑,用手拍拍白丽的头,然后拉着她的手走出了安静的房间,留下克里斯朵一个人,静静的沉思。罗冰知道白丽的意思,她不想让自己冒这个风险,毕竟戈丁那病毒的感染成功率高达百分之七十。白丽和罗冰平常住在各自的房间,但那天晚上,白丽坚持和罗冰睡在同一个床上,白丽紧紧抓着罗冰的胳膊,生怕这个家伙从自己的手里逃走。
晴朗的天空上飘着几片厚厚的云彩,让下面的大地出现一块一块的阴凉,罗冰的上身穿着黑色的夹克,夹克吸收着太阳的热量,比较高的温度让他的额头上冒出了一些汗珠。虽然都是属于东部围城的范围,但戈丁那区域的景色要比其他地方好的太多。
罗冰顺着嬉笑声走了过去,他戴上特制的白色的手套,防止自己手上皮肤接触到戈丁那病毒,嬉笑声停止了,围坐成一圈的人都转过头看向罗冰,微风吹着地上的树叶毫无目的的奔跑,罗冰不知为何产生了一丝尴尬。他把左手背在身后,举起右手向他们打了一个招呼,那群人没有回应,尴尬仍在继续,罗冰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挤进那群人围坐成的圈中,然后蹲在那里。
火辣的目光如激光般向他投射过来,汗珠从他的脸颊上流下,因为天气热,也因为尴尬的气氛让他有些紧张。
“请问你们这里有没有发现奇怪的东西或事情,例如有没有看见过老鼠?”沉默了好长时间的罗冰终于憋出了这一句话。
众人仍是无声地注视他,没有人回答罗冰的问题,罗冰环视了一圈,“你们没有听明白我的话吗?”
“如果你没有左手,或许我们会回答你的问题。”其中一个长着大胡子的男人回应了罗冰,他的胡子很长,挡住了脖子,左手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绷带已经变成了黑色。
罗冰终于知道这些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是什么意思,那是排挤的目光,他们并不欢迎另外一个世界的人。
罗冰离开这个圈子,为了杜绝戈丁那病毒的感染,他又戴上了口罩,从这群人中他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只能在这片被人遗忘的区域里四处游荡,希望借此能够找到一丝线索。秋风吹在身上很是凉爽,但是罗冰早已汗流浃背,因为怕感染病毒,他把自己包裹的很严实。黑色的夹克吸收太阳光源源不断给他的身体提供热量,口罩上面出现了很多汗渍。
“要不要到我这里来休息一会,我觉得你现在很热。”
罗冰转过身,看到一位身材高大,长着碧蓝色双眸的男人,他穿着白色不太干净的衬衫,阳光映射在他的脸颊上,显得异常英俊。“那真是太好了”罗冰稍稍弯腰,表示出对这位欧洲人的尊敬和感谢。
欧洲男人带着罗冰走进了一栋房子,那是一栋纯木制的房子,房间里面飘着特有的树木的清香。
“怎么称呼您?”
“哦,叫我凯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