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先生,你的眼睛没有任何问题,我觉得可能是先兆性偏头痛引起的视力障碍,建议你去看看脑科或者是精神科。]
医生将手电灯关闭,身子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这感觉从我小的时候就有了,就是哦,总感觉我走着走着就有人躲在墙角在监视我,无论干什么事情都紧张兮兮的。]
[那……木先生你是不是本地人,有不少外地来的都因为思念家乡而产生幻觉。]
[我是本地人,说是思念家乡,其实我对家乡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归属感。]我挠了挠头,表示尴尬。
闲聊了几句后,配了点药就匆匆离开了医院。
下午还有与友人的会面。
我叫木泛舟,今年二十七岁,是一家日企的普通职员。
今天我刻意请出了一天的病假来看看自己的眼睛,但说是眼睛有毛病也不全是,用医生的话讲的就是‘假性幻觉’。
一种只要脑海中闪过的念头,我便会立刻在视觉,听觉,嗅觉上全方面感知,是种极度的心理疾病。
但我却认为我没病。
我看见的那个人是真真切切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
自我懂事开始,我就能感知一个存在始终围绕在我身边,起初我以为是幻觉,但在我十八岁生日那天我看到了他(她)。
尽管只是他(她)的一个背影,但我很欣喜我并没有出现幻觉。
可从此以后他(她)似乎出现了警觉性,从此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我以为她快要淡出我的生活的时候,她又回来了。
我一开始以为这次是真的出现了幻觉,但刚从医院里出来,我知道了自己还是没病。
果然,她真的又回来了。
下午三点时分,我来到了卡萨百货,门前瘫软着一个乞丐,我出于好心投了两块钱,随后就无视了他。
三四分钟后,一位成熟的女性面带笑容地往我面前走来,当然,她就是我要见得友人。
[宋晓媛,三个月不见了。]
[额,泛舟你变得更男人了,啊,你好像变胖了。]
[嗯,最近老婆不加班,在家学烧菜,把我养肥了,哈哈对了,其他人呢?]
我环顾了四周,除了宋晓媛就没有其他任何熟悉的影子。
[他们这是要给我们‘幽会’的机会,我咱培养培养‘感情’。]宋晓媛笑得很灿烂,随意的玩笑有些渗人。
我附和着笑了笑,眼前的女性叫宋晓媛,是与自己相同日企的职员,不过现在要加个“原”字,三个月前她因为生宝宝主动辞职,当起了全职妈妈,而今天则是这么多天来首次的会面。
原本是众多员工一起聚会吃个饭,但现在看来只有咱两个人吃了。
[泛舟,快过年要冬至了,你老婆也应该放宽限下你的口袋买件衣服穿穿了吧!]
我点了点头,[今天我来的第二个目的,就是买件衣服。]
[那我们一起去吧。]宋晓媛身材娇小,不过脸上长了两块嘟嘟肉,一笑就会鼓起来。
我没有拒绝,毕竟是朋友。
有人说区分男女之间关系的便是行走时或者是停驻时的行为举止,距离在四十到七十公分的是朋友距离,而在距离四十以内的则是恋人距离。
进入电梯,按了四楼,此时我站在电梯最中间,而宋晓媛没有任何顾虑的与我一直贴近。
头与身子还主动往我身边倾斜。
电梯门一开,我主动一步跨出,尽管里头热气很猛,人很多,但还是给我一种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
再回头看宋晓媛的笑容就变得没有那么亲切了。
忘了提一件事,今年宋晓媛已经三十九岁了,年纪并没有给她带来多大的岁月痕迹。
我承认,她不难看,但绝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扭头就走,没有去理会身后小跑过来的宋晓媛,那一刻,我就像是在玩《神庙逃亡》,多么不想她追上自己,否则自己会被撕成碎片。
[买件毛皮怎么样?]
宋晓媛的提议让我无法拒绝,我的直觉告诉我,兴许是我想多了。
她真的只是个普通女性。
[好,进去看看。]
[嘻嘻]宋晓媛又笑的像个小孩,在这点上我并不抗拒。
女人挑衣服一直以来是我认为最麻烦的事情,但今天我发现我错了,原来一个女人帮男人挑衣服这件事还要麻烦。
毛衣换了很多种颜色,类型,但实际上在我眼中那些穿过的都不差,也很暖和。
只是宋晓媛不喜欢而已。
最后挑来挑去选中了一套棕色的带毛领的毛衣,我穿起来照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说实话和先前几件完全没有任何差。
[这件穿起来很有男人味,泛舟,帅气!]
宋晓媛竖起大拇指朝向我,尽管论现在是有些老气,但我能体会到她喜悦的心情。
但她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我,二十八岁与三十九岁这条巨大的鸿沟。
而且,现在我们都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了。
付钱的时候,我差了些钱,宋晓媛很大方的借了我五百。
我犹豫了很久,宋晓媛至始至终都以为是我大男子主义不肯拿女人钱,可其实不是,或许是还要狭隘许多。
如果我接过了钱,就寓意着我将会与宋晓媛有第二次的会面……
不!我想要这玩笑就此结束掉,从我的生活里,视野里消失掉!
后来,我还是接过了钱,因为我不想辜负她的好心。
我们一直逛到夜里,同公司的员工们还是没有来的迹象,我只好与宋晓媛友好的吃了顿日本料理。
年长一辈人总是被我们这代人想得多,开玩笑也随意的多。
用牙签插起生鱼片塞到嘴巴里,底下厚厚的一层饭动都不动,随后还与我相视一笑。
那天我没有什么胃口,但也不能失了礼貌,我拿起了最左边的黄瓜寿司塞到嘴巴里。
[这鲑鱼卵寿司你不爱吃吗?]
我愣了愣,然后笑道:[爱吃啊!]
[那为什么不吃呢?]宋晓媛好奇的问道。
我擦,没看见我嘴巴里在嚼嘛!还有刚刚我无论选哪个先吃,你都会指着另一道菜问我爱不爱吃吧?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发这么大火,以前这种情形两人明明可以笑得挺开心的。
为什么现在不可以了呢。
天完全黑了,宋晓媛与我走在了小马路上,我送她到能打车的地方去。
那夜的宋晓媛格外迷人,我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乱吃药的后遗症。
[泛舟,天这么黑了,你先回去吧。]
[这么几步路,我送送你么好了。]
[不用了,你先回吧,不然你老婆要打电话过来了。]宋晓媛这一次拒绝的很坚定。
[好吧。]
我心中莫名的有些感伤,挥之不去。
转身朝着反方向走去,那时在我心中所想的或许就是我俩人之间的心里鸿沟吧,毕竟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泛舟!小心后面!]
我听到宋晓媛惊恐的叫声,我猛地回头,只见一道黑影瞬间砸向自己的面。
我中招了,额头在流血,模糊的意识中,我听见了宋晓媛的叫骂声与哭泣声。
随后我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转,我已经躺在了医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