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点头,划字:
——我还有一个条件,放过带的玉坠那个人。
——啪!
黄巢猛地一拍案几,全没了傲然的风采,“我告诉你,陈默,你现在是砧板上的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哪容得了你再提条件!”手一挥,“来人!把他给我押下去!”
从帐外走进两个士兵就上来押他,他挣开,走在了前面。
黄巢把陈默绑在了帐子之后的木棚里,吊挂在木棚的椽粱上,四个士兵轮流看守。月亮已经爬上了天空,陈默抬起头,透过木棚椽粱的缝隙看,皎洁的月光一缕一缕投射下来。看守的士兵,也是有一声没一声的哼着歌。夜越来越深了,看守的士兵站着站着都打起了盹,脑袋向下一点一点地,不出一会儿,居然听见了细小的鼾声。
他的手腕被勒的已经失去了知觉。
黄巢的军队应该已经撤了罢,他的军队也应该突围了罢。黄巢这人虽然心性不好,却是说话算话,如果答应了的事情,他是不会食言的。当年在庞勋的军中,黄巢和虞鸢也算是情投意合了,只可惜,他的性子太急,对虞鸢做出了那样的事情。要不是虞鸢失身于他,也不会被家里赶出来,也就不会委身青楼罢。陈默抿抿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多想无益。
阿心呢,会被黄巢关在哪里?
瞥了眼看守的士兵,虽然站着身子,似乎已经睡熟。他用力一挣,绳子松了松,活动了一下手腕,跳了下来。望了望手腕,勒的不是很严重。轻声一跃,出了马棚。已到了半夜,大部分营帐已经熄灯,来来回回的有几队守夜的士兵提着火把在执勤。
阿心是女眷,应该不会和战俘关在一起,又是个小丫头,黄巢也不会过于警惕。那么,应该是和从军的厨娘女役在一起。如果一个帐子一个帐子的寻找,费力不说,也容易惊动官兵。一直等到了凌晨,有一个帐子最先点起了灯,起先走出两三个妇女,敲了锣,其他的妇女才三三两两也走了出来。唯独没有看见秦心。
悄声走进帐子,环视周围,一眼看到躺在榻上的那个姑娘,不是秦心,又是谁?
她受伤了?!
她的肩膀殷红一片,眼睛闭着,他摇了摇她的身子,完全没有反应。嘴巴嗫嚅着,不知道在说什么,他附耳倾听,细小而模糊地在说:“救我......好疼......救我......”
她受了伤,也没有人照顾么?为什么连个看管的人都没有?上药了么?他的心猛地一疼,随即抱紧了秦心的身子,将她围在怀里,略扫了周围,没有人进帐子,好像那些厨娘女役都去忙了,没空注意这边,抱着秦心便逃出了帐子。
秦心醒了,微微张开了眼,看到陈默的脸,不知道是悲痛还是喜悦,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陈大哥!”
还是凌晨,各处都极为安静,秦心的意识还没与完全清醒,这一声陈大哥唤出口,打破了一时的安静,陈默身子微微一震,点了点头。
“他们在这里——”
“快!快——”
一声惊呼,帐子外面一下子聚满了人,数百官兵瞬间就包围了这个营帐,哗啦啦地涌了进来,把不小的帐子围的水泄不通,将两人围在了中间。
“没想到,你居然敢跑?”士兵分开一条岔路,黄巢走了进来,满目狠毒,“敢跑?!你让我放了你的军队?!你!居然敢跑?!”黄巢手一摆,“来人!”
黄巢其实不用下令的,以这个阵势,他就是功夫再好,也不可能逃出去了。陈默压下一口气,松开了怀抱,把秦心安放在床榻上,站了起来。
“你这么在乎她?”当着众官兵在场,黄巢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笑得阴阳怪气,“原来你也有在乎的女子,我一直以为你就是个铁石,谁都不改变不了你,谁都别想走近你!哈哈,你也会有在乎的人!我倒要看看,你有多么的在乎她!”
陈默看着黄巢,他死死压住心头的怒火,不能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怕要被黄巢看破了他对秦心的爱护,会对秦心不利。
他知道黄巢的,他是这么的了解黄巢,单单凭着虞鸢那一件事情,黄巢就能够嫉恨他这么多年,现在他落在了黄巢的手里,黄巢又会怎么折磨他?不,黄巢不会折磨他,黄巢自然也了解,什么样的折磨他没有经历过?他耐得住。要让他最痛苦的方法不是折磨他,而是折磨他在乎的人,是折磨他的意志。
黄巢环着他走了一圈,轻声笑问:“怕么?”突然脸色一变,直直走到秦心的床榻边,揪起秦心的头发就往榻下拖,秦心原本睡得昏昏沉沉,猛然被疼醒,不由得惊呼出声,“疼!疼!”睁开眼睛,一看是黄巢,泪顿时就涌了出来,出口的居然是他的名字,“陈大哥......”
黄巢好像没有听到,继续拽着秦心的头发,她的额际已经渗出了薄薄的一层血丝,肩头的伤口也被磨开,营帐的地上都是沙土,就粘连在了伤口上,露出一大片血红色的创面,她没有力气反抗,想要扳黄巢的手,央求道:“求你了,放过我罢......”
“好,放了你!”黄巢大手一摔,秦心整个人被摔了出去,脑袋扑通一下撞上案几,血流如注,瞬间昏了过去。黄巢却意犹未尽一般,拍了拍手,笑着转过身,问陈默,“好受么?你可知道,当年你拆散了我和虞鸢,我就是这样的心情呢?”
陈默站立如山,面色安然如常,死寂一般的眼神,定定地看着黄巢,看得黄巢心内生出了一丝怯意,这样的眼神......黄巢笑容僵住,用更大的笑声遮住自己心内的恐惧,“来人,把他押出去,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平静到什么时候!”
——***——
这个,情节进展的有些缓慢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