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的眼角终于现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他轻轻地抿了一口杯中的香茗,像是沉醉其中一般,半天没有说话。过了许久,他才伸了伸懒腰,说道:“说吧,你有什么罪?孤看你挺老实的,不像是有什么罪的啊”
曹端心下暗喜。他知道赵佶越是“折磨”,讽刺他,这事情就越小,要不然,他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和自己废话,直接把自己送到开封府衙门,还能有自己的好果子吃吗?不过,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的,于是,他语带“惊颤”地说道:“草民冒名入社,欺瞒殿下,实乃不赦之罪!”
赵佶见这小子态度还算端正,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一点,为免曹端发现,连忙装作不经意地别过头去,又接着问道:“既然是冒名,那你就说说你为什么冒名吧!”
曹端心下暗暗思量,不知道是哪个家伙出卖了老子,这个问题看似不相关,其实却是极为关键。
知道他的底细,又能跑端王那里告状的,不外乎段和誉、马大还有王诜三人,嗯,还有高俅大概算得上是半个,因为他好像认识真正的夏严冒。不过,段和誉是万万不会出卖自己的,因为自己冒名顶替就是他一手策划的。马大?王诜?按理上王诜也不会,因为一则自己和他也是一起嫖过妓的“战友”了,二则也没有厉害关系。那么,剩下的,应该就是马大了。
想通这一节,曹端心情略松了松,只要不知道自己的真是目的,其他的都还好说。于是,他忙作出一副痛心疾首状,将自己冒名顶替的过程详详细细地“交待”了一遍,末了,他沉痛地说道:“草民因为家风太过严谨,为怕加入圆社被家严所知,故而想出这冒名顶替的办法,实非有意欺瞒殿下,请殿下明查!”
赵佶听得曹端如此“开诚布公”,放下茶杯,笑道:“曹端,曹大郎是吧,不错,我听人说你男根强健,有内媚之相,乃是男儿中的极品,如今看来确实不错。”
曹端心下“咯噔”一声,奶奶的,不会吧,出卖老子的竟然是王诜那王八蛋?怪不得他行八呢!我说这老小子看似忠厚,内心也太奸诈了吧,看来老子的心理学还是没有学到家啊,竟把这老小子当好人。
赵佶似笑非笑地看了曹端有些抑制不住怒气的脸,笑道:“你不必瞎想了,向孤告发你的不是那位和说你内媚那位不是同一个人,孤王是知道了你冒名之事,才向人打听得你的事迹的。那人还把你着实夸奖了一番呢,他说你遇上位者,不亢不卑,有十足的大将风范。当时孤还不信,如今看你见了本王,装腔作势,名为认罪,实则推诿,可谓奸诈至极。不过,你虽然是认罪,却并未作那软脚蟹之态,始终没有曲下男儿之膝,又颇有胆识。不错,孤就喜欢你这样既奸诈,又有胆识之人!哈哈!”
曹端听得心下大骂。靠,这小子,原来老子这一番装腔作势都在他眼里看着呢,感情他把自己这番作势当猴戏看来着,临了还给老子“奸诈”二字作为评价。不过,想到他竟然因自己没有下跪而赏识,曹端心下又有些惭愧。自己本不是这个时代之人,并没有被这时代的奴性教育所摧毁,对于动不动就屈膝跪拜自然是不感冒的,这倒不是说自己就比大宋的人胆识高上多少。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人家赶着要往自己脸上贴金,咱也不好意思拒绝不是。
当下,他顺杆上爬,恬不知耻地笑道:“原来大王早就知道小人这是在装腔作势了,怎么不早说,要知道,小人从来诚实,这等欺上瞒下,混淆视听的视听实非所长,您看,这第一次骗人,就被您轻易识破了,惭愧,惭愧!”
他不露痕迹地推卸着“奸诈”的帽子,却对那名不副实的“有胆识”的帽子毫不客气,照单全收之后顺势戴在头上。
赵佶虽然知道他这是在胡扯瞎掰,但听他承认自己轻易将他的装腔作势识破,还是不由心下暗爽,忙作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道:“是啊,年轻人,如今世道不甚太平,你可要多历练啊!有时候呢,骗人并不是什么坏事,而是一种需要。在这一点上,你还需要多学习,要知道,并不是每个识破你的人都会象孤这样心胸博大,既往不咎的。”
曹端听得大喜,暗道这赵佶还真是一个大男孩,给他点台阶,他就飘飘然,浑然忘了自己是谁啊,竟然这么轻易就给了一个“既往不咎”的许诺,他忙摆正态度,连声检讨自己的不足,发誓以后要向我们伟大的端王千岁学习骗人之技,以便修炼自己的人生境界。
赵佶听得“哈哈”大笑,他心下却忖道:“王老八说的不错,这小子还真是皮厚如墙,嘿嘿,你一定以为老——孤是被你随便夸一句,得意忘形就放过你的吧,你哪里知道孤是看重你的球技才这么轻易放过你的呢?哈哈!”
二人各怀鬼胎,相视大笑。
半晌,赵佶又说道:“你明日晚上没有事情吧。我和王老——王都尉打算聚一聚,我看你小子不错,也来一起聚聚如何?”
曹端知道明日乃是大比之期的头一天,应该没自己什么事。何况接近赵佶本就是自己的目的所在,既然他主动相邀,自然不能放弃机会,连忙点头道:“大王相邀,端荣幸之至。”
赵佶听他答应,心下甚喜,说道:“明日定昏时分你自来便是。”说着又向外边喝了一声:“杨——”忽地,他又嘀咕道:“送你出去就不麻烦杨总管了,自他外甥出了事之后,他这几日一直很是颓丧,没有什么必要,还是不要麻烦他了。”
曹端听他如此体贴下人,心下对这个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昏君又有了一层新的认识,当下他不经意地接口问道:“方才杨总管领小人来的时候,小人也感觉到了他的异状,不知杨总管的外甥出了什么事呢?”
赵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他这外甥可是东京城有名的才子,乃是杨总管妹子的唯一骨血,杨总管因为——这个,膝下无儿,对他也是视如己出,不想昨日这小子游隋堤的时候,受到不明身份的歹徒袭击,竟尔,唉,竟尔断送了男儿之根,唉,真是造孽啊!”
曹端听得一愣,靠,不会吧,昨天,有名的才子,这不就是贾奕吗?那歹徒可不就是老子吗?奶奶的,老子可没动他的男根啊。哦,明白了,这小子用的那药性子太列了些,他被老子敲晕了之后,长久得不到发泄,竟然把那玩意给崩得阳痿了!靠,这什么奇药的,太他妈拽了,看来马六娘那个如花似玉的娘们不简单啊,这样强悍的催情药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