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脸色变了变,她显然并不愿意提到‘他’,也不愿意提到孟冰涤的姐姐。她要摇了摇头,道:“既然你这么想,我也就不便再多说什么了,还是看蹴鞠吧!你看,他们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原来,对于“队服”,赵佶早有安排,他在旁边的一个小房间内准备好了不少红黑二色不同的衣服,让甲组穿上红衣,让乙组穿上黑衣,这样对抗的时候才不容易混淆了敌我。这时,甲乙两组都已经换好了衣服,各自在队正的带领下占据半边场地进行对抗之前的准备。
这时代的蹴鞠,多半是单球门的射门和控球表演或者干脆就是没有球门的“白打”,象这种双球门的比赛虽然早就已经出现了,但在大宋却一直不流行,原因就是因为这种踢法对抗性太强,容易伤人。而经常伤人的运动,显然就无法在和谐社会大宋流行下去了。
因此上,这双球门蹴鞠的历史虽然很是悠久,但战术水平却不高,并没有象单球门比赛那样每个位置都有特定的称呼,什么球头、跷球、正挟、副挟、头挟、左竿网、右竿网、散立胡啊等等,不一而足。这时代的双球门蹴鞠基本上就是一窝蜂朝着球冲去,然后双方肉搏,谁抢赢了,带着球冲上去,对着对方的球门就是一脚,反正对方的球门边没有人防守,这时代又没有守门员,只要不是后卫脚法,射门就像篮球里罚篮一样准。
曹端方才在端王面前的一番话,看似“窝囊”,却让本方的球员觉得颇为亲切,因为这位队正虽然是大王亲选的,却没有把自己看得比一般人高,所以大家都默默站在那里听曹端的布置。
曹端笑道:“首先,咱们来分配下任务。”他指着几名身材矮小的队员说道:“你,你还有你,踢前锋!额,前锋就是在对方的半场等着,只要球过了对方的半场,你们抢到球立即将之送进对方的门内就行了。”
又指着几名身材高大的队员道:“你们踢后卫。后卫,顾名思义,就是保护本方的半场,拦截对方的进攻。其余的,踢中场,就是衔接前锋和后卫之间的关键位置,一则为前锋传好球,使之能够轻松地攻门,方便的时候,也可以自己亲自参与进攻;二则协助后卫守好本方的球门,让对方的鞠球无法顺利地通过我方的半场。”
这临时来普及理论知识,作用肯定不会大,而且不了解技术特点之下随便指认人踢不同的位置效果也是很难说的。不过,所谓“临阵磨枪,不快也光”,曹端还是决定姑且一试。见到众人开始有些敬慕的眼神,曹端忽地灵机一动,神神秘秘地说道:“各位,你们知道大王为什么命我做队正吗?不是因为本人球技如何了得,而是因为本人长期进行这种双球门蹴鞠的战术研究,嘿嘿,说句不谦虚的话,如今也算是小有所成了。”
众人闻言,眼睛里果然更亮了一些,他们都是粗人,对于战术这种高深的物事,有着一种天然的敬畏,听见说眼前此人竟然“小有所成”,这崇敬之意自然又大大加深了。
曹端见这一招“装神弄鬼”很是成功,心下暗喜,道:“各位,你们等下只要记住自己的位置和职责,胜利嘛,就像那勾栏院里的姐儿一般,还不是你想要就要!”
众人都“哈哈”大笑。曹端又道:“好,让我们齐声大喝一声:乙组必胜!”
“乙组必胜!”十三名血气方刚的男子发出的喊声震撼力非同凡响。
“你看,你说的那个缩头乌龟在调动士气上比起那个高俅还是强了不少呢!”王氏微微笑着,向旁边的孟冰涤说道。
孟冰涤道:“那又如何,一个没有担当的人,纵使会说上几句漂亮话,能鼓动人心,到了考验真本事的时候还不是一样要露出原形?
王氏笑道:“那就拭目以待吧,你看,开始了!”
场中,这时代并没有后世那般抛硬币决定谁先开球的规则,倒是采取了象后世的篮球一般的争球方式开赛。端王把鞠球高高抛起,自己便快步向后跑去。
随着蹴鞠落下,大批的甲组队员和三名乙组的前锋都冲了上去,经过一番混战,最后,还是占据了人数优势的甲组抢到了球,由一名球员带着球冲了上来。
他刚往前几步上来,很快便有乙组的几名中场冲了上去,对他进行了围抢,这人看见没有了突破了路线,立即回身将球传给了跟上的高俅。
曹端在旁边暗叹,这些人还是缺乏战术素养啊,好几个人上去抢一个人的球,这本身就有些扯了,更扯的是居然还被从容传出去了,现在只好自己上了。
高俅显然也看见曹端上来了,一咬嘴唇,疏忽一个变速,便突了过去。曹端一时托大,以为自己身怀武功,一对一还不是手到擒来,没有想到这个高俅也是名不虚传,一个照面竟然就过去,心下懊悔不已。
他回身再去追的时候,一看见高俅的位置,心下暗暗叫苦。原来,此时本方的几名后卫已经全部都向高俅冲了过去,而高俅脚步飘忽,显然随时都有再次变线的可能。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高俅忽然停下球,恨恨地抡起大脚,就踢了过去。当先那名乙组后卫见了他这动作,连忙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而就是这电花火石的一瞬间,他身后的球门出现了一个大的空门。
高俅冷冷一笑,一脚抽在那鞠球之上。地滚球,球便在那名后卫的让出来的位置穿了过去,直入球门。
“好!”甲组的队员大喜,疯狂地叫好。
“看见了吧?”林中的孟冰涤本来冰冷的脸上也现出一丝笑意:“早说这种只会说空话鼓动人心的,根本不会济事,被我说中了吧?”
王氏微微一笑,道:“这一场蹴鞠,少说也能有十个进球,这才一个,你又怎能说得如此笃定呢?再说,即使是这人不济事,你也没有必要这般高兴吧?”
孟冰涤道:“我最讨厌这种华而不实,能说不能做的人,他不济事,我自然要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