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矾楼之后,曹端心怀大放,有了摩尼教大教主的全力支持,他完全有信心大干一番事业。他来到相国寺,找上了花和尚,请他帮助前往东京报社震馆。花和尚本是热血之人,也不问缘由,当初就答应了。不过,看着他身后跟着的时迁,曹端还是不由暗暗皱眉,又偷偷叮嘱花和尚务要看紧这贼头了,东京报社里面有不少机密物事,若是被时迁顺手“取”走,那损失可就大了。
三人又一起来到曹府找上了方腊。方腊本要推辞,他还不知道他的教主同志已经被曹端降服了,他此刻想的是留在曹府,务要好好保护妹妹。曹端便把他单独拉到一边,把昨夜到方才所发生的事情大略地和他说了一下,方腊听得眼睛瞪得象铜铃一般,象看鬼一样看着曹端,嘴里喃喃地说道:“你的意思莫不是说,现在你才是我摩尼教真正做主之人?”
曹端傲然一笑,道:“自然是!”
方腊听了,忙说道:“好,我随你去东京报社。”心里压着的一座大山瞬间卸掉,他觉得自己身上顿时充满了力量。
曹端又找来了王七伯,请他住持曹府上下的防务。曹府是养娘之中,也有几个是马六娘排在这里的奸细,这时候已经是自己人了,就把她们找了出来,命他们协助王七伯防御。摩尼教的信息传递很是迅速,这时候,这些女孩子都已经接到了大教主的命令,让她们一切听曹端的,她们自然照遵。
安排好了这一切,曹端就领着花和尚、方腊、时迁三人向东京报社走去。不用说,这四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俊有丑,走在路上着实令人瞩目,但是四人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不一会就来到了东京报社。
曹端找到了王诜,说明了来意。当然,只是说为防止暴徒骚扰,才请了三位武功高手来暂时坐镇,至于以后的防护力量,那就只能等以后再说了。王诜虽然并没有曹端这样的安全防范意识,但也知道报社里面有高手坐镇,对于他们的工作来说至少是不会造成损害的,所以欣然答应,把众人引入里面。
曹端看着在那里忙碌安排的王诜,心中闪过一阵愧疚,唉可怜的人哪,梦中情人这辈子注定都只能是梦中相见了,他想了想,还是决定永远不要让他知道这事,反正以马六娘的武功,想要来个凭空消失简直是太容易了。而王诜,就让他永远怀着这么个念想吧。
安排好了花和尚等三人,曹端心里一阵安心,以要知道,花和尚和方腊的武功说到底还是略强过自己的,而且他们都是那种功力身后,后力绵长之辈,被擅长打以少战多的硬仗,所以,此刻就是昨夜的那一群杀手来了,他也有信心合这三人之力能将之击退。
这么想着,曹端便出了报社的门,又来到了不远处的端王府。正门依旧是那么热闹,所以曹端还是走的后门。
见到赵佶之后,曹端将昨夜之事打了个折扣说起了赵佶听。他知道赵佶既然在曹府外面安排了暗桩,那昨夜之事是不可能不知道的,与其等他来问,还不如自己率先坦白。
当然,曹端不会说自己降服了摩尼教的大教主,而二教主就是梁从政,三教主就是刘皇后,甚至太后也是大教主的人之类的蠢话,他只是说,暗他的猜测,昨夜的刺客一定是蔡王的人。既然蔡王的人已经开始拿他下手,那就说明他们的部署已经完成了,因此,我们这边也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了。
赵佶“哈哈”一笑,道:“你就是不说,孤王也已经开始准备了。他们下边的小动作再多,也无济于事,因为只要宫中的事情安排妥当了,他们的动作就注定只能算是在细枝末节上纠缠不休而已,根本起不到一锤定音的效果。”
曹端道:“哦,这么说,你在宫中之事上下了功夫。只是你是如何做的呢?”虽然这样以极为直白的语气追问领导并不好,但曹端也知道危急时刻,绝不能顾忌那么多。
赵佶偏过头去,避开曹端的眼神,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我只是命王妃宴请了一些朝廷官员的夫人而已。”
曹端忽然恍然大悟,道:“对了,这宴请的宾客一定都是曾经到过风来观的女子吧。你一定是通过暗示故意让他们知道,善缘就在你的手中,然后让她们不得不再去影响他们的丈夫,是不是?”
赵佶忽然回过头来,一步不让地注视着曹端说道:“你说的全对!我知道你虽是商人,却最是重情意,其实这也正是孤看重你的一个重要原因。但你不要忘记了,我们这是在进行随时可能跌入万丈深渊的宫斗!比起对手来,我们的手段已经光明了太多,仁慈了太多,不是吗?现在的问题是,你不去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你要怎么既仁慈,又获胜?”
曹端知道他说得不错,如果不用上这一招,在朝中的力量对比上,端王肯定是处在下风的。因为端王和蔡王在朝中的力量比拼说白了就是太后和梁从政的势力比拼。太后虽然垂帘听政,但时日尚浅,并没有她亲自提拔上来的高官,而梁从政经营多年,在朝中形成的潜势力是别人难以想象的。上次廷争支持这方的力量占了上风其实可以说纯粹是一场意外,因为就连赵佶事后想想,也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和安惇有过交情,更不可能猜测到他为什么会突然跳出来为自己摇旗呐喊。而下一次,就未必有这么幸运了。
想到这里,曹端颓然苦笑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过于仁慈了。我只是希望,若是你登位了,不要再这么行事,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一代仁君,然后才是明君。”
赵佶坐了下来,点点头道:“你放心好了,自从认识你之后,我觉得自己已经改变了很多,至少我已经有一些厌倦了这种我以往觉得无可厚非的手段。就比如说这次,我虽然这么做了,但是我自己都觉得这手段有些卑鄙。我若是掌了朝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善缘,这是我对你的承诺——不是大宋亲王的承诺,而是你的好朋友赵佶赵九郎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