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六娘心下惊惶,她虽然武艺高强,但由于自小身处高位,缺乏实战经验,回头看见曹端追来,不虑及自己的武功比他高出甚多,只是想着身上的毒离发作的时间已经不长了,得要赶快逃出去。
心下存了逃跑的念头之后,马六娘也不犹豫,飞身就向外跑去,曹端见她身法飘忽,行动迅捷已极,不由一下又是一阵骇然。要知道,他一向自诩轻功天才,在迅捷这一项上还没有遇到敌手,没有想到这个女子非但功力高出自己良多,就是轻功也比自己强上不少!
不过,这也更坚定了曹端翦除她的决心,如此武功,若是今夜不除去,以后哪能再觅到机会!虽然这是一个绝色娇娃,辣手摧花不免有焚琴煮鹤之意,但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了。于是,曹端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马六娘在前面狂奔,身形比起曹端来灵便了不少,眼见她就要在假山前失去踪迹的时候,忽听假山后传来一声暴喝,一个壮硕的人影飞身而出,醋钵般大的拳头疾疾向马六娘飞了过去。
马六娘大吃一惊,连忙伸手档格,一把把那个偷袭的人震出了一丈之外,但她身形这么一滞的时候,后面风声响起,马六娘只好无奈地侧身避过,借着侧身的机会,她美妙的身子已经转了过来。
偷袭之人正是方腊,他既然已经决定留下来和曹家同生共死,就提起了万分的警惕。他吃过晚饭之后,就在园中四处巡视,待得听见曹端和马六娘的打斗之声,便立即冲了上来。也亏得他这奋力一击,正好阻住了马六娘的逃路。不过,此刻他也绝不好过,马六娘的反击让他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曹端看见马六娘无比哀怨和愤懑的表情,心下不由一震,这等美女真是太罕有了,孟冰涤虽然从容颜上来说,和她有一比之力,但若说起慑人的气质,则马六娘远胜孟冰涤。曹端一咬牙,一腿踢出,马六娘一下闪过,闪身之际,她的拳头居然不可思议地已经递到了曹端的胸口。而就在此时,马六娘背后的风声又起,方才被她一掌逼退的方腊重新又杀了过来。
三人就这样混战在一起。马六娘经过一番鏖战,心情反而平复了下来,对着两个大男人夷然不惧,依靠着灵巧的身形和鬼魅一般的出拳角度反把两个男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终于,在马六娘暴风雨一般的攻势之下,曹端和方腊抵挡不住,齐齐被逼退。
马六娘经过奋战,终于找到一丝逃跑的缝隙,当下不顾眼前的两人,转身就向外逃去。此时,曹方二人虽然心有不甘,但想要拦住马六娘也已经力有不逮,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容转身逃去。
而就在此时,异变又生,马六娘眼前一花,一个黑影扑面而来,她的反应迅快无比,再次用上了今天夜里已经用了无数次的躲猫猫神功,堪堪避过。在定睛一看,眼前多了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手上举着一个大笤帚,看来就是方才袭击自己的武器了。
曹端一看这人竟是王七伯的时候,眼珠子都差点瞪了出来。没有想到平日里老实巴交,勤勤恳恳的王七伯居然也是个高手,看他方才的身法,完全不在自己和方腊两个年轻人之下。
马六娘显然也认出了王七伯,沉声说道:“是你!”
王七伯也不打话,挥舞笤帚就向马六娘攻去。曹端和方腊对视一眼,也不顾上什么以众凌寡,以男欺女之类的忌讳,齐齐冲了上去。
就这样,三个人无声地杀在了一处。而面对三名好手的联手攻击,马六娘终于渐渐落在了下风。其实,以她的武功若是在平日即使眼前的三人齐上也未必奈何得了她的,但她由于长期未遇到这般凶险的争斗,经验不足之下,难免顾此失彼,更严重的是,方才粘在身上的白雾她终究还是吸进去了少许,此时已经渐渐有了发作的迹象,她的胸口一股热气正在腾腾升起,令她心烦意乱,对战的时候,威力自然大打折扣。
忽地,马六娘被三个男人之中力量最大的方腊生生击中一拳,身子直飞出去。曹端心头一跳,大感不妙。方腊方才那一拳出手虽然威猛,但速度并不快,本意主要还是威慑对手,掩护曹端出手的,没有想到竟然毫无花巧地击在马六娘的身上,这显然太不正常了。王七伯和方腊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拳能击中马六娘,都是一阵愕然,尤其是方腊,看着自己的拳头,竟然有目瞪口呆的倾向。
而就在此时,曹端心中那种不妙的感觉得到了印证,马六娘身子虽然向后跌出,却退而不乱,脚尖一点,顺势又向后退出一丈有余。就是这段空间就已经足够她从容转身,向外狂奔而去。
曹端等三人面面相觑,没有想到马六娘居然故意被方腊击中,借着他那一拳的威力,向后跌出。更没有想到的是,她居然有背逃的能力,后退逃跑居然能一冲丈余,这样的轻功简直是闻所未闻。而最让三人惊诧的是马六娘关键时刻一搏生死的勇气,被方腊生生击中的那一拳不说,起码让她身负重伤,她背逃的时候万一身后有假山之类的障碍,一旦撞上,就可能就此香消玉殒的。
当然,马六娘搏中了,所以她赢了,得到了一个逃跑的绝好机会。但是,曹端等三人见马六娘如此神功,又岂能放过她?今日她中毒之余在三大高手的围攻之下尚且有办法逃跑,若让她获得报仇的机会,大家岂不是都死无葬身之地!三人对视一眼,齐齐飞身追去。
马六娘越跑越吃力,身上那股燥热之气已经越来越烈,这让她倍感无力。终于来到一处巷口,她忍不住停了下来,想要歇息一下,忽然她耳根跳动起来,知道后面三个阴魂不散的追兵已经不远了。
就在此时,巷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匆匆走了出来,说道:“大教主,请随属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