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很快的过去了,戒色小沙弥迷迷糊糊的睡在床榻上,而周七郎已经在静静的打坐凝聚天地灵气,他似乎快要摸到凝气第二层的门槛了。
本来周七郎以前就是凝气六层的实力,加上十年磨练,利用碎玉凝聚天地灵气轻车熟路,加上真脉开辟后,他感觉自己修炼的速度明显的比常人要快。
这才两天,他就要摸到第二层的门槛了,换做了一般人,估计也得个把月才能体会到那冥冥中的契机。
周七郎调整呼吸,凝聚天地灵气游走全身经脉,贯穿真脉而行,身上隐隐约约的有柔和的白光,那丹田处更是白光大盛,犹如一个白玉盘子一样的东西从其丹田处浮现,而后疯狂的将周七郎凝聚的灵气抽离躯体,形成一颗灵气漩涡。
天地灵气似乎受到了招引,蜂拥卷涌,绕着那虚薄白玉盘子,屋舍内的摆设在这一刻受到灵气干扰,竟然晃颤起来。
“怎么了?大圣大闹天宫了?”戒色被涌动的气息惊醒,嫩白的双手揉着惺忪的睡眼,顶着两熊猫眼,昨晚差不多一夜没睡,迷糊着嚷了一句。
待戒色定睛圆瞪看向身旁静坐的周七郎,小嘴张的老大,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那虚薄的白玉盘子,“会飞的馒头?”
他又擦了擦眼睛,才看清嚷道:“那团东西怎么出来了?”
而周七郎仍然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吸纳天地灵气的状态,他似乎根本不知晓发生了什么。
“哇咔咔,小师弟好厉害,这是要突破第二层了嘛?怎么跟我当初不一样,似乎比我还要动静大!”戒色咕哝着小嘴,交叉着双臂,似乎很不满意此刻周七郎的状态。
他只记得他那时候的灵气漩涡差不多大,可没有这般搅动天地灵气而不停止,连地面都在晃颤。
周七郎感受着丹田内气海的变化,无止境的天地灵气不断的涌入体内填满着那干涸的气海。他能感受到自身经脉游走的灵气正在有规则的运转,而丹田上那枚白玉棋子散出的柔和白光牵引着那些灵气绕着气海流转,避开了那被镇压的一滴血精,形成极为诡异的画面。
“咔嚓。”
周七郎体内一声小鸡破壳的声响,代表着他正式跨入了凝气二层,半空虚浮的白玉盘也慢慢消散,天地灵气渐渐平缓。
周七郎深吐了一口气,睁开眼睛,一双剑眉星目陡然间如有实质的气息,一眼看穿一般。
“小师弟,你醒啦?”戒色拍了拍周七郎的肩膀,歪着脑袋左看看右瞧瞧,他在寻找刚才消散的“馒头”。
“小师兄,我突破到二层了。”周七郎笑呵呵,将这喜事告诉身边的小师兄。
“我知道,我知道,比我还差点。”戒色挥挥手,背过去脑袋,咕哝着小嘴,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额......”周七郎纳闷,挠着脑袋,不知道小师兄为什么突然不开心了。
“走吧,去晨练。”戒色跳下床榻,穿上僧服带着周七郎用过了早膳,而后集合在玄真寺大殿广场。
一眼望去,足足数百的僧人,前排的是黄袍僧人,跟周七郎同辈,但是分属与不同的寺院,后面的则是那些灰衣普通僧人,比周七郎小上一辈。
戒色带着周七郎排在队伍里,前面站着昨晚斋房内的戒法师兄,旁边还有当日带着自己进入玄真寺的戒闲大师。
戒法端着佛手,眼睛微眯,点点头而后扬嗓子吟了佛号:“南无阿弥陀佛。”
“早课开始。”
随着戒法高吟了一声,这些和尚立即席地而坐,开始了坐禅,一个个严肃认真无比。
周七郎被戒色拉着坐下,跟着闭目坐禅。一开始他还不能入定,但是慢慢的随着周围低声的佛吟,他竟然进入了奇妙的状态,他似乎能感受到周围的一草一木,能感受到身边每一个僧人的举动,好似完全看见了一般。
而最前方打坐的戒闲忽然睁开眼,一双星目威严自露,一眼就看向了百人中的周七郎,但是又很快的闭上了眼睛。
倒是那戒法慈眉善目的点点头:“孺子可教也,凝气二层就修出了神识,师尊的眼睛果然毒辣啊。”
神识,修士的一种隐晦的神通,可通天地灵气,可晓万物生长,闭目而至千里,是一种精神境界的提高,能够感知细微的波动,在对敌之中往往可以转败为胜,一般来说只有元婴修士才能修出神识。
而周七郎只是小小的凝气修士,竟然修出了神识,一般这类人,日后成长必定是大才,但也不排除半路夭折的。
天地传闻,曾经有一位真武境界大能以一己神识斩杀了同境界真武的大修!
周七郎不断地感悟那种奇妙的状态,在自身精神境界里播下了神识的种子,一颗米粒大小的金色一点在其脑海中发芽,那就是神识的神胎,日后只要不断的修炼神识,必定开花结果!
而周七郎同时也不断地巩固刚刚提升的境界。
而另一边,几行身穿武僧袍子的僧人,跑步路过这大殿广场,其中几人颇为眼熟。
“戒武师兄,你看,是那个俗家弟子,在坐禅呢。”戒嗔嘲讽笑道,嘴角的黑痣一抖一抖的,很是讨人厌恶。
“哼,这样的人都能进入玄真寺,玄真寺什么时候连这种弱鸡都收了,也不知道师傅怎么想的?是老糊涂了吗?”另一个矮矮胖胖,长相凶残的和尚戒欲随声附和。
“嘘,你小声点,被戒律师兄听到了,又得挨罚了!”戒嗔回头啐了一句。
“放心,再过两天我会教他怎么在寺内做一名安分守己的记名弟子。”戒武瞥了几眼,阴笑着舔着嘴唇,而后不再看。
几行武僧念着“达摩尚武”口号,穿过广场,沿着上山的阶梯去往山下的沧浪江。
过了早课,日色渐高。
“好,今日的早课到此结束,接下来我们下山。”戒法眉眼笑笑高声道。
“下山?”
一时间,众僧人开始笑声议论,不明白为何下山。
“小师兄,怎么要下山了?去干什么?”周七郎侧身左手遮着右脸颊小声询问身边的戒色。
“挑水啊。”戒色只有腰际高,昂着头,洁白的光头闪着光,背着一双小手,晃头点脑道。
“安静,今天我们就开始挑水,锻炼诸位的体能,不多,只要来回五次,打满十桶水。”戒法依旧眯着眼笑笑道。
“哎,我还以为多少,也才十桶水,快得很。”有人嚷道
“笨蛋。”戒色斜眼咕哝道。
“怎么了?”周七郎感觉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尤其是戒色此刻的神情不似作假。
“你等会就知道了。”戒色简单回道。
戒法在前面眯着眼睛,淡笑的点点头,而后众僧人在戒法的带领下,穿过山门,沿着九百几十九层的石阶向山脚徒步走去。
中途就有些体弱的刚入寺的僧人就不行了,呼哧呼哧的喘着大气,脸红脖子粗的,这还没挑水呢,就已经有一小半的人坚持不住了。
周七郎还好,毕竟是凝气二层,和那些还没有凝气开窍的僧人不一样,跟着队伍一直往下走。
终于一行人拖拖拉拉的总算下了山,直接仰躺下一半的僧人,个个脸色惨白,大气喘不上。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山脚下摆放的那一排排的水桶之后,更是有几个晕厥过去了。
“卧槽!”不知是谁喊了一句,破了戒语。
“南无阿弥陀佛......”更有甚者已经开始口念佛号,祈祷众佛保佑自己了。
那水桶足有半人高,估摸着能装六七十斤的水,两桶岂不是一百二四!
这是要扛着一个十六七八岁的男子徒步爬行九百九十九层石阶上山,而且是来回五次!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再看向那边尚武殿的武僧,轻轻松松的挑着水桶,在滚滚的沧浪江里挑起水,轻轻一抬,而后上了岸,等待着一起上山。
尚武殿的执事僧人戒律看到这边的戒法,走来拜了佛礼。
“戒法师兄,这是挑水吗?”戒律带着淡笑,瞄了几眼混乱的新僧,眼神中有些讥讽。
“戒律师弟,锻炼体能对他们都有好处。”戒法眯眼笑道。
“哦,也对。不过我看他们个个瘦柴的,能不能挑起来这水桶?不要断了几个新徒弟的命,那么我们玄真寺可承担不起。”戒律讥笑嘲讽堆在脸上。
那边的尚武殿的僧人全都看热闹的看向这边,交头接耳的。
“戒律师弟,新僧不比尚武殿,也只是让他们先体验体验,不为难。”戒法依旧一脸和善。
“和师兄你一样,当初也是挑不过十桶,才......”戒律眯眼淡淡道。
而戒法那双眉眼内是始终没有变化,念了佛号,“往昔浮云,戒律师弟何必记挂。”
“呵呵,戒法师兄大胸怀。尚武殿,上山!”戒律执了佛礼,退开高声喊道。
那边尚武殿的武僧一个个直起了腰杆,跟着挑起四桶水的戒律沿着石阶上山而去。
不少武僧还回头嘲笑,这些被周七郎看在眼里,无奈的叹气摇头,没想到就连玄真寺这样的佛门净地都这般勾心斗角......
“拽什么拽,看见戒律师兄,我就不高兴。”戒色叉着腰,瞪着眼睛咕哝着小嘴,恨恨的挥着拳头。
“小师兄?戒律师兄和戒法师兄有什么隔阂吗?”周七郎侧身问道,他看出来了,这两个人之间好似有些摩擦。
“戒律师兄......”戒色刚要说,就被戒法说话间打断了。
“现在,你们去试着提水,不要到江中心,岸边就可以了。”戒法微笑吟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