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木棉花开。
漫天殷红的枝杈,网罗了半边天。
树下一袭白衣,迎风玉立。
青丝缭绕的纷乱遮住了盖世风华。
一旁青衣女子正不住的偷瞄,琢磨着如何将美人再次扑倒。
微微转脸,梨花带雨的那抹白,闭眼感慨道:“荷珊,虽然我们没有相加成一个偶数,但是我们曾经相乘出一种‘幸福’,足矣……”
于荷珊厉喝:“去侬母亲的,幸福我要,偶数我更要,谁敢拦我,路妖斩妖,遇神屠神!”
一抹白,心中偷笑。
需要的童鞋可以加入夭族地宫。
“哈哈……你输了!”一名英俊不凡,就是阴气颇重的男子拍着身前的碧绿色暖玉桌,兴奋叫着。
那边,长相普通,年纪中旬的一个书生一耸肩,无奈道:“今天的运气确实不好,没想到还是输给少尊了……不过,谷文,我霄灼输了你就那么高兴?就算赢家不是你?”
谷文笑容更大:“就是高兴,谁让你平时那么爱财来着?这次少尊正好帮你改改臭毛病,让你破破财……”说着,两只眼睛贼亮亮地望着桌子正中放着的那只纯金铸造,雕刻得栩栩如生的金鸟,一边打量,谷文还不忘继续刺激霄灼两句:“诶呀,以后要看这只金鸟只要去少尊那里即可,以前要看,可困难多了,被人捂得死死的,如今恐怕每次去少尊那里都能看到,说不定会看烦了呢……”
霄灼一听,不高兴了,板起脸道:“谷文,你这是什么话,看金鸟还能看烦?!”
谷文一诧,表情夸张的看向暖玉桌另外一头的邪魅男子,惊叫道:“少尊,你看霄灼是不是掉进钱眼里了?这金鸟自然会看烦,天天看,时时看,刻刻看,怎么都会看厌烦的,就算是九天仙女吧,也会看烦……”
霄灼一副不赞同的模样道:“谷文,你不懂,如果是真正的喜欢,是不会烦的,无论多久,都不会烦……”
邪魅男子听了霄灼的话,一挑眉,本来就眉目如画的一张芙蓉面,此刻更显风情:那高耸的鼻梁下一张薄薄的嘴唇,嘴角此时配合挑眉的动作,微微一翘,似笑非笑,欲笑不笑的神情,说不出的媚惑与撩人。
一身铁血红的长袍将整个人的肤色衬得更加白皙,如墨的黑丝垂散在身后,不时留在胸口几缕,红与黑的强烈对比更是炫目。
“谷文如果喜欢,那这只金鸟我也不收起来了,就在我的庭院中造一棵桐树,将它放置在上面好了,只要谷文想看,随时来我的庭院即可……”
谷文一听,高兴地不住拍手:“好啊,好啊……”
霄灼不乐意了,低低抱怨一声道:“少尊,我这可是金鸟,你怎么造桐树来放置?”
红衣男子道:“难道要用金树来放?那不是喧宾夺主了?来我庭院的人看金树还是看金鸟?你那只鸟恐怕会被忽略不计吧……”
霄灼频频点头道:“有理,有理,那为何不用银树呢?”
谷文白了霄灼一眼道:“你这人还真是除了钱就是钱,那树也不能光溜溜的啊,银子用来做花最好!一棵铜树,上面开着银花,银花旁边站着金鸟……”
越说,谷文越是憧憬,红衣男子妖娆一笑道:“谷文如此有爱,不如此事就交给谷文了……”
谷文瞪大双眼惊喜道:“真的?!”
红衣男子一颔首:“真的。”
霄灼不屑一哼。
红衣男子道:“霄灼,你之前说如果是真的喜欢就不会看厌烦是么?”
霄灼听红衣男子这么一问,恭谨道:“不错,属下是有这样的感触,因为爱极,所以怎么爱都爱不够,就算海枯石烂……”
谷文一听,忍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眼角都笑出了泪花:“霄灼……你,你还真是很逗,居然说得像是情人间的海誓山盟……笑,笑死我了……”
霄灼却没有搭理他,而是眸光深邃地望着若有所思的红衣男子。
凤霞谷。
红衣男子在红色的沙石地上慢慢踱步,双手负在身后,神游在外。
谷文随在红衣男子身后,一脸的不解,心中暗忖:“为何少尊会心不在焉的模样,刚刚赢了霄灼也不见他面上有任何喜色,难道说他有心事?”
谷文小心翼翼地轻声问道:“少尊,你有何烦恼?为何一直闷闷不乐?明明刚刚赢了霄灼,可是你似乎不开心……”
红衣男子拉回神思道:“谷文,我虽然是夭族的少尊,可以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任何事情难得到我,可是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空虚,我有种感觉,这个世间有很重要的事情等着我,有很重要的人等着我,可是我现在却没有任何头绪,那仅仅只是一种感觉,更令我心烦的是,我觉得自己在虚度光阴……”
谷文走上前,与红衣男子并肩,侧脸打量着红衣男子,出声安慰道:“少尊,你是不是没有休息好,怎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感觉?”
红衣男子道:“不知道,也许是在这夭族地宫呆太久了吧……”
两人正在谈话间,一个黑衣人蓦地出现,单膝跪地。
谷文一敛柔和的面色,严肃道:“何事?”
黑衣人道:“收到紧急回报,泽国那边提出的任务中特别要求派出夭族夭师级别的人选完成此次任务。”
谷文面色一僵,冷冷道:“泽国皇室而已,他们以为自己有何资本对我夭族指手画脚?!”
黑衣人垂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如同一块巨石,就这么静静的跪着。
红衣男子眼中光彩划过。
“谷文,这个任务是泽国皇室出的?”
谷文恭敬道:“是的少尊,我们夭族一直都暗暗与泽国皇室有联系,他们不好出面的事情一般都会高赏金请我们代为完成。”
“哦?”红衣男子像是来了兴趣,神采飞扬。
谷文察颜观色,脱口道:“少尊不是想……”
红衣男子笑道:“知我者,谷文。”
谷文错愕,心中暗想:“少尊一向从来不管这接任务的事情,今日怎么会突然来了兴致,难道说真的是在这夭族地宫闷太久了?”
谷文张口结舌道:“那,那个,少尊,这个任务……”
“这个任务我去完成,你直接回信给泽国皇室那边……”
“可是……少尊从来没有出过任务,这个……”
红衣男子面色一沉:“难道谷文觉得少尊我完成不了这区区的任务?”
谷文看红衣男子变了神色,慌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是说这太委屈少尊了,毕竟你是我夭族的少尊……”
红衣男子袖摆一甩道:“无妨,我正好出去走走……”
见红衣男子如此兴致,谷文哪里还敢说个不字,只好揪着眉交代了黑衣人一番。
泽国皇宫。
一座富丽堂皇的宫苑大堂中,正位高坐着一名年过中旬的女子,虽然不再青春,可是保养得甚好,岁月似乎也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太多的记号。
穿戴华贵的美妇身侧立着两个十五六岁的婢女,正值青春豆蔻年华的小姑娘,眼睛不住的瞟着正立于大堂中央的红衣俊朗男子,虽然此刻男子脸上带着半面银色面具,真实尊容看的不是很全面,但是仅仅露出一半脸,就足以迷倒无数青春年华的女子。
风华绝代。
恐怕也只有这个词可以形容了。
********不断的审视着面前的这个红衣男子,他那悠然自得的神情,他那傲视一切的气势,让人移不开目光。
“你是夭族的少尊?”美妇终于缓缓开口了。
红衣男子道:“不错,叫我夙丹即可。”
“夙丹?”
美妇身侧的两个小婢女,面带桃花,暗暗对视一笑。
夙丹,早已将两个小丫头春心萌动的神情收入眼底,他那狭长的凤目,流光飞转,眉目间已经传递出了不少的电波,将两个婢女逗弄得面红耳赤,纷纷垂首,眼睛却又不舍,时不时偷看他两眼。
夙丹觉得甚是好玩,更是不住的眉目传情。
美妇看到夙丹如此的不庄重,心里有些愠怒,生硬道:“夭族的少尊应该是第一次出任务吧?不知……”
夙丹虽然不是很专心,可是毕竟是高手,美妇言下之意心里自是明了,于是应道:“太后放心,你交予的任务我一定完成,再怎么说,你也是泽国的权贵,这么好的金主我夭族还不想失去……”
皇太后面色有所缓和,淡淡道:“这次的任务是事出突然,所以少尊要求多少回报?”
夙丹垂眸片刻,缓缓伸出一个手掌。
“原来的五倍!”
皇太后眉头一蹙,高声道:“五倍?!少尊你是不是有些狮子大开口了?!
夙丹嘴一撇,耸了耸肩膀道:“这本来就不是皇太后原来所说的任务,只是个意外,如果皇太后觉得不值得,那就此作罢……”
皇太后心里暗恨:好你个夭族少尊,明明知道救急如救火,偏偏这个时候漫天要价!
皇太后虽然不满,可是权衡利益,还是不得不屈服:“价钱没问题,就是不知道少尊……”
“叫我夙丹即可,我的身份不想太多人知道。”
“不知道夙丹有何高招?”
夙丹邪魅一笑,似笑非笑道:“原来皇太后是不相信我的能力,也罢,我可以展示一下。”
说着,袖口中冒出两团黑烟,飘啊飘啊的就撞在皇太后身侧两个婢女胸前。
只听两人惊声娇呼:“诶呀!”
声音戛然而止。
接着是噗通噗通两声,两人已经昏厥过去。
皇太后看得心惊胆战,一切来得太过突然。
夙丹平静道:“皇太后看如何?还需要再展示展示么?”
皇太后强作镇定道:“不用了,很不错,果然是夭族的少尊,不同凡响……”话说得漂亮,手心里已经噙满了汗水。
夙丹哪里会不知道皇太后在作势?魅惑一笑,转身出了大堂,留给那皇太后一个潇洒的背影。
看到夙丹离去,皇太后有些虚软,慢慢地靠在身后的软垫上,闭起了双眼。
这个男子不是一般的厉害,刚刚那两团黑雾表面上是打在了两个婢女身上,可实际上却飘散了一些在自己的身上,此刻只觉得周身瑟瑟,有种悲凉的感觉,邪气入体,一定是这样的!
夙丹出了皇宫,立刻奔‘一品阁’而去。
真没想到,来到泽国不过短短一日,居然出了紧急状况,这额外的任务着实让夙丹狠狠的为夭族赚了一笔,谁让这皇太后找不到高手救急呢?
心里边想,身下却不怠慢,飞跃奔向目的地。
自持身手不凡,夙丹轻松的就找到了皇太后口中的公主。
伏在那高树分枝上,夙丹静静的看着豪华厢房里的一切。
无论是勾心斗角,还是势力相争,无论是迂回周旋,还是剑拔弩张夙丹统统不感兴趣,只有那面带白色纱帽,绝然而立的女子虏获了夙丹的目光。
她是谁,为何她的身上有种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就是这么看着她的。
这个奇怪的感觉令夙丹很是吃惊,因为他很笃定自己没有见过这个女子,即便是此刻,此女子的容貌都被完完全全地遮掩住了,所以没有‘为美貌所惑’一说,那么究竟是什么让自己觉得此女子如此不同呢?
夙丹不知道。
不知道就应该去寻找答案,这是夙丹一向奉行的。
于是他出手了,突兀地出现,又突兀的将人干脆利落地带走。
白纱遮面的女子如自己所料,紧追而来,夙丹心情大好。
可是才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夙丹就发现了一个很扫心情的事情,那就是这白纱女子不是一般的高手,是个可以与自己抗衡的高手。
意识到这一点,夙丹加快飞奔,想要把白纱女子比下去。
不过事与愿违,白纱女子似乎在轻功方面更胜一筹,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自己已经被追赶上了。
将怀中被自己略做手脚,已经迷得七荤八素的公主放置在树杈之上,夙丹折返,打算正面会会这个与众不同的女子。
一番较量,更是让夙丹对他另眼相看,难道这就是缘分?自己一直以为这个世间的女子都是玩物,特别对自己而言,因为能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女子应该没有,可是今日的相遇,改变了夙丹一直以来的看法,这究竟是命运的安排还是捉弄?
夙丹使出乌术,将白纱遮面的女子戏弄了一番,本来是一时兴起,可是到后面却有些迷恋上那种痴缠她的感觉。
这一发现让夙丹很是困惑,打落纱帽的那一刻,夙丹几乎愣住了,那纱帽之下的绝美面容是如此的令人无法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