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支盔甲鲜明的百人骑兵小队从不同方向冲入正在抢收小麦的兖州军中,那雪亮的长刀在夕阳的余辉下射出道道诡异的血红光芒。抢收小麦的士兵在前方火起的那一刻起便开始聚集,不过人的两条腿哪赶得优良的战马。首当其冲的点阵还没有形成,骑兵的队伍便如一柄尖刀插入其中,之前还是一片丰收景象的田野顿时充塞着此起彼伏的惨叫之声。
看到这一幕,顾远不由脸色煞白,虽然对方骑兵的距离尚远,不过他却已经猜到了对方的身份。自从上次孙尧安亲自出马,设计伏击了长安城巡逻的那支骑兵之后,还没从胜利的喜悦中回过神来的兖州军,却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可怕的噩梦一般。长安城的守军只平静了两天,然后便展开了疯狂的报复,虽然每次只派出七八支百人小队,但战力却甚是慑人,即使是与十倍以上的兖州军正面硬撼,也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彻底将其击溃。
短短四五天里,兖州军因为抢收而派驻蓝田的一万大军,竟然减员超过一半。更让人恐怖,这些骑兵小队极为狠毒,在他们如狂风扫落叶般的进攻下,几乎没有伤员的存在,所有面对他们的士兵甚至保存全尸也极为艰难。以前总是小股粮队被截,倒还看不出神威营有多么厉害,再加上那次成功的伏击,更让兖州军生出‘神威营也不过如此’的想法。可是在这几天之内,神威营所带来的每一个“惊喜”,都不断的加深着兖州军将士心中的恐惧。
顾凯锋极为重视这次抢收行动,昨日才从青泥隘口调来三万人驻防在外围,自认为完全将长安与蓝田间的道路断绝,没想到神威营仍然冲了进来。“孙将军,是不是请您……”顾远支吾的说道,眼神却是左顾右盼,似乎忍不住想要向蓝田方向逃去了。除了防备荆州军而驻守在武关的一万兖州军外,其他的部队几乎都已经集中在了蓝田附近,但却大部份分布在外围,作为中心的蓝田城兵力却弱得可怜。虽然也有数千的军队,不过大多都分散四野在抢收小麦,城中的兵力不过两三百人而已。
孙尧安极是鄙夷的看了顾远一言,却并没有搭理他。与兖州军不同,经过上次的伏击之战之后,孙尧安变得异常小心起来,号称天下第一营的神威营在他的心目中已经成了一个真正的劲敌,是以没有绝对的把握,他根本不会轻启战端。两千多河东铁骑一直驻守在青泥,丝毫不参与兖州军与神威营的战斗,即便是这次亲自来蓝田,他也只带了几十名护卫而已,不要说现在一下子来了五支骑兵,就算只有几十人,他也绝对只会旁观而已。
现在的神威营虽然不足四千人,不过却几乎是当年征北之战所幸存的原班人马,像他这样亲历过征北之战的人,当然清楚这些精挑细选、久经战阵的战士拥有多么恐怖的力量。本来他还以为长安的繁华可以消磨掉神威营的锐气,不过现实却是那样的残酷,除非他能集结所有的河东铁骑,否则绝不愿轻易去面对这个可怕的敌人了。
顾远讨了个没趣,眼神狠毒的看了孙尧安一眼,便一个人策马而去了。前方田野里临时组织起来的战阵已经被神威营冲得七零八落,全面的溃散也不过是迟早的事情,虽然一时半会还不会杀到这里,但他却再不愿在这凶地呆上半刻。当然,冠冕堂皇的理由他也并不是没有,蓝田的防备空虚,他可得及时通知城中的顾凯锋呢。
孙尧安却没有丝毫的退意,他根本不看仓皇而逃的顾远,反而聚精会神的盯着正在冲杀的神威营骑兵,似乎把自己完全当成了一个看客而已。倒是他周围的数十位骑兵纷纷紧张的戒备起来,准备随时护着自己的主帅安全离开。虽然他们是孙尧安最为亲近的卫队,每一个人都有以一敌十的能力,甚至大半还是和孙尧安一起从漠北回来的精锐战士。不过任谁也明白,当年征北军中真正能称得上精锐的骑兵在每战过后,几乎都无一例外的抽入了神威和神机二营之中,仅论单兵的素质,二营自是远远超越其他个骑兵营了。特别是上次亲眼见识过神威营的实力之后,这些护卫真切感受到了两方那不可逾越的差距。
“不用紧张。”看到护卫们细微的举动,孙尧安不禁微微一笑,“兖州军的主力现在已经在赶来的途中了,至多再有三轮冲杀,他们便会离开了。”他可不相信顾凯锋的三万大军会被这五百骑兵给歼灭,神威营这五百人再厉害,要是被数万步兵给围上,那也是相当麻烦的事情。神威营现在不过是想尽可能的扩大战果,就算明知这蓝田城只有几百守军,也绝不会动它一点脑筋的。
众护卫虽然一向极为信任自己的统帅,不过表情却仍然有些不安。虽然有郑氏为河东铁骑提供充足的物资供给,不过不论兵器、盔甲还是战马,他们都可以一眼看出与神威营的差距,一旦让这五百人盯上,凭他们这点人还真没有保护孙尧安的把握。
“是狼群战术啊!”孙尧安闭上双眼,梦呓般的说道,“这场仗终于有一点精彩之处了,当年在大漠我对你束手无策,现在呢?想起来,真是令人期待啊。”
说到最后,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竟是一副陶醉的表情,顿时让周围的护卫感觉满心的怪异。要知道孙尧安平时一向不苟言笑,即使是面对他们,也是极为严肃。现在看到敌人如此厉害,反而露出欣喜陶醉之色,任他们抓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了。
“快要结束了。”看了看远方卷起的阵阵尘土,孙尧安调转马头,表情又恢复了往常的一片淡然,“不进城了,直接回青泥。”众护卫闻言人人均是大松了一口气,原本按在兵器上的手也拉起缰绳,虽然知道神威营不会再有顾及他们的闲心,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在此处多留片刻。
“咦!”孙尧安刚刚要拉直缰绳,脸色却陡然一变,尚未转过去的护卫们只觉眼前一花,一柄泛着青芒的长剑不知如何已经出现在了孙尧安的手中。“刷刷刷!”孙尧安上身不断晃动,转眼间长剑已经挽起无数剑花,齐皆攻向空无一人的右侧。
众护卫跟随他已久,早已有了一定的默契,虽然他们根本看不到敌人的影子,却在极短的时间里纷纷拔刀取弓,片刻之间便围在孙尧安的周围,形成一个严密的防御之阵。
直到众人完全护住了所有方位,孙尧安才稍稍平静下来,不过却仍然保持着无比的紧惕,握着的长剑也微微变换着方位,似乎正在与一个强大的敌人对峙一般。虽然这一切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他的脸色却已经变得煞白,额头更冒出数十滴细小的汗珠。
周围的护卫们虽然一脸凝重,但内心的震憾却无以复加。要知道孙尧安在他们眼里几乎是无敌的存在,除了跟随最久那几人,根本没有人见过他真正的实力。即便是河东铁骑中最厉害的战士,也不能在赤手空拳的孙尧安手里走过十招,至于他那把祖传的宝剑,至少已有数年没有出过鞘了。而刚才那情形虽然只有几个人看到,不过随便瞥一眼孙尧安现在的表情,都不难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咻……”孙尧安的眼神在一堆麦杆堆上微微停留,还没发出半点声音,早有默契的十几名强弩手已经将劲矢同时倾注而去。接连三轮的劲矢,顿时将那堆不算大的麦杆堆射得烟尘四溅,不要说一个人,就算藏了一只老鼠,只怕也没有存活的可能了。不过他们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战士,根本不用察看,便已经知道那堆麦杆里根本没有藏着任何东西。虽然心中满是疑问,不过却并没有一人向孙尧安发问,仍然全身心的戒备着。
过了好一会,孙尧安才拭了拭额头的汗水,缓缓的将长剑收入鞘中,双眼看似不经意的瞄了一眼那堆麦杆,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难言的惊惧。若不是周围全是他最贴心的护卫,别人恐怕要把他当作一个疯子了,只有他自己才真正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对他来说却经历了一番诡异之极的生死拼搏。虽然到现在仍然没有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甚至连远处的神威营骑兵也不出所料的开始向长安方向奔离,但孙尧安却毫怀疑,刚才若不是自己反应够快,绝对已经命丧当场了。
这种感觉根本难以言喻,但对他来说又是那样真实。即使只是在远处观战,不过长久的军旅生活已经让他形成了随时保持极高警惕的习惯,而刚才他正要准备离开,心神才稍稍松懈了一下。可是就是那短短的一瞬,一股几乎难以察觉的杀意却突然向他袭来,旁边的护卫们根本没有任何感觉,但历经生死锤炼的他在一瞬间便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待他拔出宝剑之时,那股杀意竟然变得如同实质一般,逼得他不得不倾尽全力加以闪避和还击。
从征北战场回来之后,他还从来没有像刚才那刻一样,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拼杀。虽然这一切说出去几乎会让所有人引为笑谈,不过那已湿透的背心却让他不能相信一切全是自己的幻觉。刺客,一定是剌客!孙尧安暗自想到,不过如此厉害的刺客却连阅历颇丰的他也闻所未闻。不甘心的看了看四周之后,毫无收获的他只得率众离去,不过他却没有像往常那样走在最前,而是一直让众人护在周围,不缓不慢的离开。
直至众人走远,与那个被射得凌乱不堪的麦杆堆相对近百步的草堆里,却发出了一道微不可闻的叹息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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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 崇政殿
刘虎急匆匆的走入殿中,草草的向陈博行跪拜之礼后,不等陈博开口便着急的问道:“皇上,听说赵长河刚才派人来了?”虽然宫中的禁军几乎已经没他这个禁军大统领什么事了,不过经营了这么久他当然不会连一点眼线也没有。刚才他正在城楼等候郝威战报,却没想到突然传来赵长河的使者进宫的消息,当下便抛下一切赶来了。
“刚刚离开一会。”陈博似乎并没有在意刘虎的无礼,眉头紧蹙,显然仍在思虑着刚才的接见。殿内的其他大臣也在低声交谈,直到刘虎进来才稍稍安静下来。
“人呢?”刘虎追问的口气顿时让陈博微显不快,不过旋即消失。“已经离开了,你来得正好,朕本来正打算派人找你呢。”
刘虎愤愤的跺了跺脚,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举动打断了正要说话陈博。“怎么能让他就这么走了呢?”刘虎语气中微有一些责问,随即转向殿外,对着一名禁军将领喝道:“来人,立即带人把他给我追回来,快去!”
那名禁军将领微有一些诧异,却并没有动身而是将目光投向龙座上的陈博。在将城内的大部分兵权交给刘虎之后,陈博也委婉的表达了收回禁军的意思,而且还是以他直接统领,宫内宦官分领的形势。要是放在平时,肯定会引得满朝非议,不过现在朝中几乎全是陈博自己提拔的新贵们,禁军中如常宽这些有影响的年轻将领又被调到了赵长河的军中,是以刘虎除了隐晦的表达出自己的担忧外,根本不敢说半个不字。
宦官掌权,本就是历朝的大忌,这一点陈博不可能不知道。不过在经历过这么多变化之后,亲族不能依靠,世家又不能放心,庶族的势力又远远没有形成规模,自幼在宦官保护下的陈博便毫不迟疑的选择了这条路。刘虎当然也明白,赵长河拥兵自重之后,即使是自己也是陈博猜忌的对像了,若不是发生今天这种大事,他只会夹着尾巴做人而已,哪敢在朝堂上做出这般行为。
陈博望了望刘虎,迟疑了半晌才向那名禁军将领微微点头。“他才出了宫门一会儿,刘爱卿为何如此着急?”陈博疑惑的问道,眼神中已有一丝压抑的怒火。本来一个骄横的赵长河就已经让他愤怒不已了,没想到刘虎现在居然又当着他的面对着禁军吆五喝六,若不是现在长安仅剩下刘虎这一员战将可以依靠,只怕他会忍不住叫人把他拿下了。
“怎么不急!”刘虎尽力的压制着心中的不满,略有些恭敬回道,“皇上可知,赵长河的人到了宫中,我竟然不知道。”
陈博微有些不满,旋即脸色微变:“你意会不知?”想着刚才刘虎进来的表现,陈博竟再也坐不住了,猛的站起来便向廷下走来。要知道刘虎现在手里掌握着除皇城外的所有兵力,所有城门的防守俱是由他亲自布置。连他都不知道赵长河的人进了城,那显然这人并没有从任何一个城门通过。以陈博的聪明,立即便明白了其中的严重性。“快!快!加派人手,一定要把他给我抓回来!”
看着声嘶力竭的陈博,刘虎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以赵长河的精明,只怕早已算准了一切,就算真的能抓到这人,只怕也是一具尸体了。当下他也无心再想这些,走近两步,轻声的问道:“那人向皇上说了什么?”一个多月没有赵长河的消息了,现在他居然主动派人来,恐怕事情就不简单了。他可不希望陈博再做出什么傻事,让他莫明其妙的输掉这场战争。
陈博似乎也明白现在去追已经无济于事了,闭目整理了一下思绪之后说道:“他准备三天之后向渭南发起全面进攻,希望长安能派出八万人协助,一举将叛军扫出关中。”
“皇上可曾答应?”刘虎皱眉问道。要进攻渭南早就该动手了,赵长河这个时候才想起,顿时让他有些疑惑。要知道现在关中出现如此形势,至少有九成的责任在赵长河的身上。
陈博点了点头,一边思索一边回答道:“朕当然希望能早日扫清关中的叛军,不过朕却只同意派出四万人协助,毕竟京城还得留些兵力防备武关的叛军。”想来他也在不断思虑着赵长河到底在玩什么花样,眉头竟然越皱越紧。
“四万?”刘虎看了一眼陈博的眼神,用仅陈博可闻的声音说道,“皇上恐怕连一兵一卒也不会派出吧?”至从叛军渡河之后,一向开明的陈博却不断的给他设置障碍,甚至武断的插手军事的指挥上。初时刘虎还极度不满,恼怒陈博近乎无知的指挥,不过刘虎也是个精明的人,渐渐的已经让他猜到了陈博心里打得什么主意了。
陈博微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刘虎,坦然说道:“何止朕,那赵长河又岂会派出一兵一卒?”接着嘴角又泛起一丝冷笑,“朕本来还奇怪他为何做这无用之举,恰好刘爱卿即时赶到,不然朕恐怕就中了那老贼的奸计了。”
看着陈博眼角微现的杀意,刘虎不禁暗自缩了缩头。不知怎么的,随着陈博一天一天地长大,他这个久经沙场的人竟然从心底里有些惧怕起他来,而且这种惧怕不仅仅来自于陈博那至高无上的地位。虽然陈博现在年纪尚幼,不过身上已经有了一股铁血皇帝的影子,一步步走向权力顶峰的刘虎,内心的不安反而与日俱增。不过他当然不会表露自己内心的这些想法,反而更加小心的隐藏起来,即使连最亲近的人,也不敢稍加表露。
“赵长河的奸计?”虽然赵长河的打算已经被他猜得七七八八了,不过刘虎仍然一脸不解。
陈博露出一丝满意的笑意,傲然说道:“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一边像个大人般的背负双手,一边走向龙椅。“他既然不是城门进来的,那便是走了密道。说不定还会故意把行踪显露出来,让叛军的探子发现呢。”
“不可能吧!”说话的是一身文儒之气的中年男子,别看他其貌不扬,却是朝中目前红得发紫的人物:户部尚书古纯孝。“赵长河这样做,岂不是将长安城陷入危境?这可是形同谋反啊!”
到底是一介儒生,刘虎暗自笑道。陈博提拔的这些人虽然都颇有才华,不过大多是空有满腹经纶,却没有任何处事经验的人。要是让他们去做一些实事,倒是可以完成得让人无可挑剔。不过说起政治上的阴谋诡计,说他们是个白痴也毫不为过。虽然心里这么想,不过刘虎却没有半点插嘴的心思,乐在一旁看陈博如何给他们上课。
果然,陈博略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沉重的说道:“古爱卿只知其一啊,看起来长安陷落得利的只是叛军,那老贼也要同受其害。不过他手握漳关之险,只要让我们和叛军斗个两败俱伤,关中还有谁能与他抗衡。到时他外可拒叛军主力于潼关之外,内可占关中山河之险。我那华阴的皇叔只怕已经落入其手,他的幼子正好可以成为其傀儡,就算他不能一统天下,也可据地称王了。”
“这,这简直是大逆不道!”几个大臣连朝堂的礼仪也再不顾及,纷纷破口骂道,不过他们这方面的词汇实在有限,骂来骂去也不过那几个词而已。
陈博挥了挥手,止住了众文臣的怒骂,转向刘虎说道:“这么久都没有回报,想必那人已经离开了吧。我本想等待最佳的时机,不过现在恐怕不能如意了,刘爱卿,你可有何良策?”
刘虎恭敬的向陈博一礼,正色说道:“当务之急,必须迅速找出密道的所在,加以封堵,以绝此隐患。”听了刚才陈博的一番话,刘虎心里已是敬佩不已了。要知道他是直到最近几天,才想通赵长河和陈博为什么会做出这一系列完全不合常理的行为的。可是陈博却几乎是在赵长河放任叛军渡河那刻,便已经全然明白,并做出有效的应对措施。虽然那些措施单从军事角度来看,无一不是愚蠢之极的决定。不过现在看来,却已刘虎有另一番感受了。
“对对对!一定要尽快堵住密道。”众臣闻言纷纷表示赞同,毕竟谁也不愿意接受叛军能绕过坚固的城防,随时出现在城内的境况。不过陈博却并没有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刘虎。
刘虎干咳了一下,略有些难堪的说道:“不过这完全没用。”当下不理众臣的惊讶,一脸坦然的望向陈博,“当初挖掘密道全由赵长河一人包办,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堵了多少条,或者又挖了多少条,即使我们耗尽人力物力,恐怕在短时间内也无法将其完全找出来,更不用说有效的封堵。”
众臣闻言也是一脸失望,显然也想到其可行度有多高了。“不仅如此。”刘虎叹了口气,沉声说道:“长安的密道已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在这期间谁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通往城外的密道,以长安城之大,连太平时节也无法完全杜绝,更遑论现在了。况且赵长河既然下了这步棋,当然会想到我们会识破,所以肯定有所倚仗,绝对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化解得了的。”
的确,相比于其他城市,长安城实在太大了。就算动员全城的军民,沿着外城的墙角开挖,没有一两个月,也根本无法杜绝密道的存在。而且有些密道深入地下数丈,这更加大了挖掘的难度。这一些众臣显然也已经想到,顿时大多数人脸色均有些难堪。对于长安的城防大多数人还是有着很大的信心的,不过若是敌人从密道进来,城防便形同虚设了。长安城这么大,就算有数千叛军潜进来,也不是轻易就能发现的。
“毫无疑问,可能过不了十天,我们就不得不面对叛军的进攻了。”刘虎丝毫不怜悯这些已经摇摇欲坠的文官们,言辞果决的说道。对他来说,这是一次艰难的挑战,同时也是一次绝大的机会。既要面对十几万的叛军进攻,又要保存足以与赵长河抗衡的实力,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任务。不过从另一方面来看,这却也是打破目前僵局的一次绝好机会,足以让他放手一搏了。
“该怎么办呢?”陈博仍然是一脸的镇静,刘虎的表情显然已经出卖了自己,让陈博并没有因为刘虎的刻意渲染而感到心慌。
刘虎略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陈博,接着揖手一礼,决然说道:“唯今之计,只有尽快夺回武关,连通荆扬!”
刘虎的话音在殿内久久回荡,直至完全消失陈博也出言回复。过了许久之后,陈博才缓缓说道:“时间,兵力。”要知道武关可有五万多的兖州军,而且还有令赵佑隆也吃尽苦头的孙尧安坐镇。虽然长安现在有着压倒性的实力,不过却要面对紧接而来的叛军进攻,以及心怀不轨的赵长河,一个不好便会令长安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给臣两万兵马,若不能在五天之内给陛下一个满意的答复,臣就当场自刎!”刘虎信誓旦旦的说道。因为陈博的限制,他一直无法离开长安城,虽然对孙尧安恨之入骨,不过却无可奈何。这几天神威营频频获胜,却并没有伤到孙尧安一根汗毛,于公于私,他都不能任其逍遥自在了。
陈博在案前来回踱步,显然一时难下决定。这是一个决定胜利与失败的豪赌,若是刘虎不能赶在叛军攻城之前夺回武关,那关中必然再不属于陈家,虽然他还留有一个后着,不过若非无计可施,他绝不愿启用。反之,若是真的能打通荆扬,虽然不能完全决定这场战争的成败,但关中不再是一块孤立之地。况且章盛的眼光绝对可以让他信服,有了继承忠勇将军名号的杨诚支持,他便多了一份选择的余地,更多了一份胜算。
想了许久,陈博猛然停下脚步,望着刘虎毅然说道:“朕给你五万人马,不论成败,你都要给朕活着回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