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计在于春,一日之计在于晨。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透过木窗,楚天就草草洗漱完,整了整衣衫匆忙出门走向了老孙头家,昨夜不好的梦境随即被揉碎在现实中。
一天的时光,被朝阳拉长了距离。他要为自己十多年的自私去弥补,哪怕是他失去了一段记忆,他都无法原谅自己,无法放下。每前进一步,他仿若放下了更多,但更多的是忐忑。
粗布麻衣,瘦弱的身躯,高挺的鼻子,配上浓眉大眼不时闪动着灵光,要不是脸色蜡黄看着不正常,也算是个美男子。
他的头发很长,很浓密,一头乌黑发亮的头发,像黑色的瀑布从头顶垂在腰间。寻常青年披头散发,总免不了几分世俗狂傲的味道,可是他这样却反而清雅脱俗,让人看着舒服迎着朝阳是那般出尘。
莫叹人性悲凉,人不一定要与众不同,能直视本心看破自己的缺点就是最好。
先知先觉,亦或后知后觉。
低矮的院墙,古朴的屋舍,穿过灰石相间的小路,楚天早已站在了那扇熟悉且陌生的门外,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他不知自己能否获得老人的原谅,眉头促成了一团,举起的手臂放下,拿起,重复着。就在他犹豫迟疑间,屋舍里想起了杂乱的脚步声打断了思绪,让他内心更加彷徨不安,那门却已从里面打开。
只见他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显得如刀刻,深邃的眼眸,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邪恶而平凡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父亲”楚天非常的错愕,并大声呼喊出来,接着道“你咋在这?”
“脚想来了,我又管不住。”
楚天看着他父亲臭屁的表情,那个想揍他的冲动啊,淡定,冲动是魔鬼,他是来干嘛的,对啊他是来看他的孙爷爷的,主要还是揍不过某人啊。
并给了他父亲一个鄙夷的目光慢腾腾的往里屋走去,整个房间被楠木装饰,温馨典雅。崭新的紫檀木家具,那淡淡的清香,细腻的做工,他知道只有自己的父亲才有这个手艺。
他心里也是颇有疑问,他只知老人早些年有点本事,赚了些钱可能老了怕住的不舒服,才请他老爹弄得吧。
村里只知老人原名孙二,其来历不祥,仿若硬生生冒出来的,村人都称作二爷,对他很是尊敬,也让楚天瞧出他的几分不凡。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在身旁,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楚天细细打量一番,前方是一张柔软的木床,精致的雕龙装饰的很是不凡。
云床上的老人皮肤发乌黑,头顶灰白头发,满脸褶皱,深深下陷的眼窝,浑浊的眼眸,悄悄诉说着岁月的沧桑,他那骄傲的胡须早已变得稀疏发白,屋里弥漫着一古死亡的味道。
看着躺在云床上的老人,楚天的眼泪止不住的奔溃,三两步冲到跟前跪地上紧握老人得手。
“爷爷,我是小石头啊,小时候那个总爱揪你胡子的小捣蛋啊,您还记得我吗?”他的声音为此低沉了好几分,沙哑说道。
老人的眼睛听到话语早已被浑浊的眼泪模糊,嘴里含糊不清的道:“永远记得……爷爷没忘,我的好孙子,爷爷以为见不到你了”
笑起来脸上的褶皱更是挤到了一起,嘴里没剩几颗牙,嘴唇深瘪了进去,身上那化不开的腐朽味,无不透漏着他的状况。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的的聊了好久,大多都是楚天在听。楚天也了解到原来老人的家具这些,是他父亲免费给打造的,并时常来陪他下棋,让他不在孤单。
楚真却把功劳都推到了他身上,他也被自己父亲的举动感动的一塌糊涂,有这样的父亲真好,内心紧绷的大石头终于得以放下。
远处的楚真看着两人相谈的差不多,也走过去神秘的安慰道:“好了,至于吗,你的孙爷爷不会离开你,现在他心愿已了,可以安心化凡了”
楚天对此也有些好奇,他知道的还是他父亲告诉的,也就那么多。“父亲,化凡会死吗?”楚天好奇的问到,看着老人的现状,他太担心了。
“化凡就是逆生长,渡过了,可以返老还童重新来过,渡不过就真的死了。”虽然楚真不愿意告诉他实情,却还是如实告诉了他。
楚天的心为此沉入了底谷,他真的怕这个老人离开他,那样他以后可怎么弥补。
“化凡只是个开始,他的年龄够了,真正不好过的是相劫,那最是凶险万分。”看着楚天不懂的表情,楚真只好细细解释起来。
“真相从古至今都只掌握在仅有的人手里,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知道的。”
“人不入六道轮回,但谁能摆脱生死?皆要渡那四相劫,踏生死路。四相劫他与年龄无关,与经历有关,生死路却与年龄有关。
四相劫,渡的是心,是经历,是阅历,最是凶险,踏生死路,也叫化凡,它蜕变的是青春,是身体。”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只要破除人我与法我执,四相俱破。
亦可以了解成,“真我”与“假我”。
众生相有两个意思,一是指佛教语。谓人我四相之一。
《金刚经》:“若菩萨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即非菩萨。
经云:“但诸众生,了证了悟,皆为我人而我人相所不及者,存有所了,名众生相。谓终生于五阴法中,妄计色受想行识终生而生,此身就是众生相,是也,若认为有一个“我”存在,就是法我相。”
《五重证义》:“第六重烦恼亦假立也,众生相亦假立也。”“泥犁亦是众生相,十方迷罔从今开。”等等很多古人文书都有自己的理解。
众生相者,比前人相已进一步,谓虽已超过我人之相,犹存了证了悟之心,名众生相。
“相劫最凶险我最是快,它可能一炷香时间,亦或一眨眼就能渡过心境不同渡过的时间不同。”楚真还没解释完,就听到屋子里充斥着一种特别孤独,沧桑的声音,使人的心蒙上了一层化不开的黑暗。
“我仿佛经历了几个世纪,化不开的黑暗一直笼罩着我,孤独,恐惧,迷茫……只能看着灵魂被黑暗腐蚀,又仿佛重新走过了自己的一生,真的恐怖。
老人已经醒来,虽然身体还是那样,可是再去看,老人的眼睛已不是那么浑浊,眼中弥漫着莫名的神韵。
楚天和楚真也为此感到非常高兴。
“接下来的生死路就让老头我独自蜕变吧,我能撑过去”听着老人坚决的话语,两人也不好说啥,每个人的道都不一样。
陪伴了老人一会就出门离去,出去的楚天看到了他的孙爷爷,此刻正化作了一个漆黑的大茧,那裸露在外的头颅在对他微笑,不一会就被大茧全部包裹住,唯有那“噗通”“噗通”声音洪亮的心脏声响彻整个屋子。
“哈哈,黑色,我就说老孙头来历不简单啊,果真如此。”并哈哈大笑着拉着楚天关上门,离去了。
期间他的老爹朝着房子转了几圈,这拍几下,那凭空抚几下的,弄得楚天还以为他爹犯病了,在抽抽。
“这样别人就不能来中途打扰到老孙了”听着他老爹的话,很是困惑,犯病还能更直白些不,也没见你有啥神功啊。
道家讲究天人之数,讲究九九归一,所以楚天从他父亲那明白,八十一天后,方能知道蜕变的结果,是生是死。
遂也就不再好奇,皆因为他爹说要带他去见一个同辈中人,他也好奇不已,同辈中人不是都跟他爹一个德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