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终于知道了“我不在咖啡馆,就在去咖啡馆的路上”这句话的意义了,它可能不是一句广告词,它是一种状态。
乔东并没有拒绝我的约会,我们之间的话也渐渐地多起来了。我跟她说起我们老板的无情和专制,然后说起了我觉得在家里也无聊,我说我觉得人生挺没有意义的。反正,我平时找不到人说的话,都跟她讲。她说她的工作,她现在是一家日方代理公司的翻译,她说她原本可以去一所还不错的大学做老师的,但是收入的差别简直是天壤之别。所以,她还是选择了外资。她笑着问我是不是自己太贪财了?我说学校可能会稳定些。她说,学校是稳定些,但在一般的学校没什么意思,还会不大上进。我说有一天你要是还是想到学校就跟我说,我为我爸爸引进人才,不过也是一般的学校。现在想起来,我那时候我多少有些有意炫耀。她说我才不,好马不吃回头草。现在我看开了,什么都靠不住,只能靠自己。我不想做老师,我多挣点钱,然后想干什么干什么,有机会出国去看看。我说,你想去哪里?她说我这样的当然只能去日本了,我先去日本,有机会我想去欧美。所以我一直在学英语,我还是喜欢欧美,东方的文化和东方的男人一样,太虚伪。她问我为什么不去美国?我说,我要上完博士再出去,要不现在出去有点浪费时间了,外国不承认中国的硕士学历,还要从硕士读起。我要是上完博士,就去做博士后了。她说,这样啊,那也不错。那你要记得哦,如果你去了美国,就帮我留意有没有机会,把我也拉过去。
那时候,我们已经比较熟了,她常常要抢着付账的,理由是她挣钱而我还是学生。为了让我安心,她说她是可以报销的。所以我说,好吧,那我先欠你的,到了国外就是我请客。为了这个目的,只要我出去了,我就一定要把你拉过去。
然后我们就讨论用什么办法可以拉过去,结果最保险的一种方法就是陪读。而陪读只有一种关系:夫妻关系。
她笑起来了,她说原来你看上去老实,还挺会占便宜的。她说,我是你姐姐,姐姐不可以陪读?
我也笑,我说哪有姐姐陪读的,陪读当然都是老婆,你为什么不可以做我老婆?
她把眼睛看到了窗外。
我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我告诉她,我在两年前就喜欢她了,那时候还没有何克强,没有山田。我说,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说出你那时候几点钟吃饭、几点钟打水,喜欢去哪个教室晚自习。
她转过头来,看着我说,你什么意思?你在戏弄我?
我说,不,我爱你。
她死死地看着我,很快眼睛里闪烁着水晶一样的光泽,你为什么不早点说?两年前你为什么不说?那些水晶终于落下来了,令我心碎。这是我喜爱的女人!
因为,因为我没有来得及,因为一直有人在爱着你。我说,可是,现在还不迟。我把另一只手也加上来,她的小手包在我的两个手掌中,柔弱无骨。
我开始恋爱了,我们在重逢两个月以后真正地恋爱了。我们的约会地点不在咖啡馆了。她主动地带我去她租的房子,那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第一次吻她的时候想到了何克强,想到了那天晚上浪涛的声音,但是我还是爱她。我止不住想要爱她,我搂着她舍不得放手,我吻她,一直吻到我自己快要爆炸。我的爱意中不仅仅只有欲望,而是更多的怜惜,我想要让她感觉到。她搂着我的脖子,在我的耳边说,你是不是嫌我脏?她将我的手体贴地从腰间移到胸前,她说,她想要我,现在就想要。而我,在覆盖她的瞬间,感觉到——痛了------
我不再跟南妮做爱了,她来的时候我尽量地避开,避不开的时候我就有意让房门开着。
南妮不是傻子,她感觉到了,她说,哥哥,你这么快就变心了?你有别的女人了?
我说,没有。但这样不好,我不想耽误你的学业,等你毕业了以后再说。否则我们俩都会毁了。
我想过了,等她毕业了,会发生很多事情,最好她又爱上了别人,就算不是那样,我也差不多出国了。我是多么地卑鄙我自己一点也感觉不到,我甚至认为,我是忠于感情的。和乔东在一起,我才发现什么是真正的爱,我对南妮根本不是爱,是一种无聊和寂寞时候的寄托,是发泄。既然不是爱,那么我就不能再继续下去。我甚至这样想,要是孙不言,一定不会放弃,乔东又不会来我们宿舍,要什么紧?我觉得我比孙不言要高尚一些,而何克强太土。我就是这样的,很久以后我才发现,乔东所说的东方的男人太虚伪,说的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