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陆潸潸,是在大二结束时那个假期,阿泫说自己准备留在上海打工,为了可以在他身边,我决然地选择留下,见到了阿泫的朋友,“锦阳,伊羽娜,我的女朋友。”听到阿泫这么介绍我,我心里是开心的,可是那个男生脸上有些不快,“今天晚上带你去外滩看看。”阿泫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我跟着阿泫来到宾馆,天气有些闷热,当陆潸潸站在我面前,我有些恍惚,忘记和她打招呼,反而她大方地对我点头微笑,我的心开始下沉,下沉,然后卷进一个激流走失。现在的她淡淡微笑的样子犹如一股春风拂面,无比舒适。我从来不觉得化妆可以改变一个人,在我脑海里,总是浮现着那时她高傲的眼神满脸泪痕的样子,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
我们来到上海的标志性建筑,东方明珠塔,当我们俯瞰整个上海市时。陆潸潸深沉的眼神变得空洞无助,最后还没欣赏完自己就下去了,阿泫始终会追随她的脚步,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会追随她的脚步。黄浦江旁,她侧着头望着东方明珠的样子着实是一道美丽的风景,洛锦阳拿出手机把这幅画拍了下来嘀咕:“我的未来有你陪就好了。”声音无比失落,梓寒说得没错,陆潸潸的美足以让每个男人沦陷。
他们一个个像熟人似的聊着天,而我和阿泫一路上保持安静,虽然现在的我还挽着他的手臂,可是总觉得他就快离开我了,心里开始害怕,开始不安。
次日,我来到阿泫的公寓,开门进去见到阿泫在厨房里忙碌着,我赶忙进去帮忙:“我来帮你吧。”
“不用,你去休息吧。”
“我还是帮你吧。”就这么推脱着,一碗水倒在我身上,“你先去换件衣服吧。”阿泫边把碗捡起来边说,我走进阿泫的房间,拿出一件衬衫换上,此时门铃响起,“羽娜,开下门。”阿泫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我应了一声把门打开。
“羽娜,是谁?”
“是你的朋友。”我请他们进来,可是不到一分钟,陆潸潸便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倒在洛锦阳的怀里。
“潸潸!”紫兰紧张地喊着,锦阳把他抱进房间,阿泫跑出来问:“怎么了?”
“潸潸晕倒了。”我刚说完,他就无比紧张地跑进房间,看到他的样子,我心里泛起一股酸意,看着房间里那几个人的关心,反而是我成了一个距离最远的人,外面是炎热的,里面的凉爽的,阿泫再次走进厨房,然后端着一碗面走到陆潸潸面前,我不忍在看接下来的情节,自己走进厨房整理阿泫留下的一切。
随后悠然和梓寒走进门问:“门怎么没关?”
“忘记了。”
“羽娜,陆潸潸呢?”我指了指那个房间,这次悠然不再张牙舞爪,而是温柔地询问这个人所待之处,这种感觉告诉我,一切变了,只要陆潸潸退出竞争,我就会输,可是陆潸潸怎么会那么容易退出呢?
“你是温州人吗?”
“我来自哈尔滨,阿泫说他喜欢吃这种小吃,我便学着做。”我回答,心里无比幸福,至少自己还可以做一些心爱的人爱吃的东西。
“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吃这个?”
“不知道,喜欢吃哪样东西还需要原因?”我不解地望着微笑的她,一直觉得喜欢就喜欢了,不需要什么理由,和喜欢一个人的道理是一样的。
“把它加上去吧,他喜欢吃的。”陆潸潸把切好的香菜端到我眼前,我印象中阿泫是不吃香菜的,为什么他会买?“香菜吗?他不吃的。”和他出去聚会过几次,他从来不点,即使别人点了,他也不曾吃。
“他会吃的。”
“他不吃的。”
“那么我们来打赌吧,看他吃还是不吃?”当她说这句话时,我有点不相信自己了,可是我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将东西端个阿泫,说:“大家都有份,你先拿吧。”我拳头紧握,手心里有细微的汗水,最终他拿了那碗没有香菜的,我感谢自己的坚持,把另一碗端给陆潸潸,她的眼神没有失望,我看到的只是淡淡的笑意。
“你的幸福就像这个玻璃杯纯洁无暇,而我的幸福,是这些满地的碎片,”玻璃杯落地时发出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陆潸潸蹲下捡着玻璃碎片,我赶忙帮着她一起捡,而她的手被碎片割破,正常人应该马上止血,可是她只是盯着流血的手指,然后倒在地上。
“阿泫!紫兰!”我喊着,不知道自己使出多少力气,反正声音都哑了,他们慌张地跑来将陆潸潸抱进房间,这已经是她第二次晕倒了,我再次看到他们为她忙碌的身影。
“羽娜,怎么了?”
“她好像晕血。”
陆潸潸醒后就和我们告辞了,我和悠然回到寝室,悠然慎重地问:“你和叶璟泫还想拖到什么时候?”
“什么?”
“羽娜,我觉得你应该已经知道自己和叶璟泫是不可能会有好的结局,为什么不好聚好散呢?”
“我就不要好聚好散,我想等到他说出那三个字。”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想为自己留一个回忆,年少时的爱情不是我不想要而是他不想给。
次日,阿泫发短信跟我说要带洛锦阳和陆潸潸他们去看电影,我想既然他还没有说分手的意思,我自然也不能失礼,所以和悠然一起出门了,悠然看着我的打扮一路上我只听到“啧啧啧”的声音。
“你卡带了?一直重复这个字。”
“羽娜,我从来不否认你是一个美女,可是你今天的打扮是为了谁?”悠然故作思考,“是为叶璟泫还是因为想和陆潸潸比美?”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我白眼,自从和也璟泫交往以来,我一打扮悠然就不忘在旁边发挥着她自以为的伶牙俐齿。
“我只是觉得你这么费尽心机的打扮会是无用功。”悠然说得我又何曾不知,可是我这么做真的希望在离别时可以给他留下一个美好的印象。
“你们有点慢了。”梓寒笑笑说,“怎么?就等这么一下下就不耐烦啦?”悠然在梓寒手臂上掐了一下,有时我还是真羡慕他们的小幸福,陆潸潸也在一旁微笑,似乎很欣慰自己没有拆散这一对。
“我等有什么关系?你看大家都来了!”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你们不介意吧?”悠然尴尬地摸摸后脑勺,他们自然不会说介意,悠然啊,你怎么总是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潸潸,这里的电影院很有特色哦,建在地下室。”紫兰介绍着,陆潸潸的表情一会惊讶一会儿期待,变化莫测,“那岂不是很刺激?”
我疑惑她为什么会说刺激,反而陈紫兰笑笑说:“当然刺激了!你不知道,我那次和阿泫来时,别有一番滋味啊!”只是此时的陆潸潸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或许这句话里存在使她不自然的成分吧。
一路上悠然和梓寒有说有笑,我依旧依偎在阿泫旁边,洛锦阳和阿泫谈着他们的高中,我识相地不说话,有些话题我并不能游刃有余地穿入其中。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来到地下室,这里有一个桌球馆,几个男生在一旁尽情地玩,时不时欢呼,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阿泫的面前,我认识他,他是学校桌球社社长钱勇。
“叶璟泫,真巧啊!您这是去哪儿啊?”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有点事。”阿泫很有绅士风度地微笑说话,可是有些人是不配用绅士风度来对待的,远处的陆潸潸疑惑地转头,和紫兰一起走过来看着这一幕。
“叶璟泫,不是都说你是万能的吗?想必桌球也不赖吧。”
“那是大家抬举了,关于桌球……”
“当然厉害了!”此时陆潸潸答话,微笑着走到我们身边,正面直视桌球社社长,“哟!美女耶!叶璟泫,艳福不浅啊!”钱勇双手抱胸略显兴趣地打量着陆潸潸。
“钱社长,我们还有其他事,你们继续。”阿泫显然不愿和他们有所争执,另一方面,阿泫自己清楚,他根本不玩桌球!
“别那么着急,既然对桌球也有一手,要不我们比比?”钱勇明显挑衅,阿泫为难地表情让我心疼,可我却帮不上他的忙。
“比桌球还不劳叶璟泫大驾,您看,我可不可以?”陆潸潸始终保持微笑,并且礼貌地问,让我疑惑,她的面部肌肉怎么不会抽筋?
“俗话说好男不跟女斗……”
“您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21世纪男女不是平等的么?莫非……”陆潸潸不再微笑,似乎真的有些不满,钱勇盯着陆潸潸看了很久,思考了一会儿说:“闭嘴!好,不过我赢了的话叶璟泫必须边跑操场边喊自己是大笨蛋。”
“可以。”
“开始吧。”
“等等,如果我赢了呢?”陆潸潸问,此时的她显得有一丝柔弱。钱勇摇摇头,好像陆潸潸赢不了他,但还是说:“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好,我也不为难你,就按你说的那样,主角换成你,如何?”
“好,我们要不要立张字据?”陆潸潸抚摸着球杆问,钱勇恼怒了,吼道:“怎么?你怕我食言?”
“是。”陆潸潸爽朗地承认,让钱勇微微皱眉说:“在场的都可以作证,我食言的话天打雷劈。”
“好,”陆潸潸拿起球杆,我的视线瞬间离不开那个暗涌的战场,一个个美丽的球在桌上滚来滚去,我不懂桌球,其实身边的人谁懂呢?自饿哦记忆开始,妈妈便一遍又一遍地告诫我,那是赌博不能碰的,所以我就认为那是赌博,就不去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潸潸举杆说:“承让了。”台面上还有那么多的球,怎么就赢了?一切都还没来得及看懂,钱勇抽搐地脸死死地盯着台面,满眼不可思议。陆潸潸放下球杆,把衣服脱掉还给阿泫说了声:“谢谢。”
我发现阿泫的眼神里也充满不可思议,想必他也不怎么了解陆潸潸呢吧,我苦笑,当我们要离开桌球馆时,陆潸潸转头对钱勇说:“刚刚的赌约是开玩笑的,想必你也想刺激一下,这样的感觉很好,谢谢你。”
阿泫并不发表言论,钱勇脸上表情缓解换上一个微笑,而陆潸潸没有看到,我们来到电影院,考虑应该看什么电影。
“爱情片,我觉得有感觉。”悠然发言,我也赞同,反而陆潸潸和陈紫兰一同看上了惊悚片说:“惊悚片,午夜凶铃。”
“我不要。”悠然低声说,我也有些害怕,拉拉阿泫的衣袖,“要不我们举手表决,看那边票数多,好不?”
“只能这个办法了。”锦阳笑笑说,“我和潸潸站在一边。”
悠然一直扯梓寒的衣袖,梓寒很自然地跑到悠然和我这一组,现在只有看阿泫的了,最终阿泫还是站到了陆潸潸那边,理由是:“客人在这边。”这五个字让我们哑口无言,所以我只能硬着头皮去看恐怖片了。
阿泫和梓寒去买了可怜和爆米花,外加一些小零食,惊悚片的房间人不多,我感觉冷飕飕地,反观陆潸潸和陈紫兰,已经开始吃东西了,我开始佩服她们了,电影一开始就把我和悠然吓了一跳,连连躲进各自男友怀里。
电影进行一半,贞子从电视爬出来的那一幕令我和悠然尖叫,我抬起头引来陆潸潸和陈紫兰不解的眼神:“你们两个怎么没还这么淡定啊?我心脏快吓出来了。”
“我倒是希望贞子可以从电视里爬出来呢。”陈紫兰一边把爆米花扔进嘴里一边说,引来我和悠然惊讶不解外加看外星人似的看着她。
“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叫她出来的时候顺便把里面的食物一起带出来。”此时陆潸潸答话,举着装爆米花的空杯,示意东西吃完了。阿泫在我身边低沉地笑,那种笑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你们两个会成为朋友了。”锦阳微笑,很是佩服的样子。
“我先去下洗手间。”陆潸潸起身。
“要不要我陪你去?”紫兰问,“不用。”陆潸潸摆摆手说,然后一个人朝厕所方向走去。“啊!”一个摔到的声音传进我们的耳朵,阿泫着急地跑过去,把陆潸潸扶起来,我的目光紧随他们远去的背影,剩下的电影我已无心再看,脑海想:“我们该结束了。”
“他们怎么还没回来?”悠然问,我起身说:“我去看看。”绕过一个个空着的座位,朝另一个出口走去,当我出门竟看到那次在车里见到的场景,只是这次的主动权似乎是在男方手里,我心痛了,真的该结束了,我转身回去。
“他们呢?”
“不知道。”我生硬地回答,没过多久,他们两个人回到座位,我默默拉过阿泫的手臂静静地靠着,或许在他的身边就应该由陆潸潸这样的女人来陪吧。
“羽娜,我们分手吧,”叶璟泫终于开口了,我微笑地看着他说:“为什么?”尽管我已经再清楚不过,可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
“因为我爱的一直是陆潸潸。”
我点头,说:“好,后会无期。”我转身时流泪了,原本以为知道结局的自己不会哭,可是当它真的发生时,我依然无法抑制眼泪,回想我和他平淡的恋情,那一幕幕中,或许没有一刻叶璟泫是付出真心的,而我却视如珍宝。我转头看着他的背影,伤心却又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叶璟泫,我不是输给陆潸潸,而是输给了你对她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