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转的柴筠连,震惊的听完这一切,愤怒异常。
原来都是辛椎在作祟,嫁祸父亲离间他和木枝,现在又端碗毒药想置他于死地。
那一刻,他愤恨的握紧剑柄,对辛椎展开了全力一击。这突然的杀气令所有人措手不及,利箭直逼而来,辛椎无可躲避。就在瞬间,一身凄艳的红装挡在他面前,那柄剑直刺女童的心口。
“木枝!”异口同声的喊出,老妇承受不住这一幕,突然眼前一黑昏过去。
柴筠连将木枝搂在怀中,颤抖着手去捂她不断渗血的伤口,一遍又一遍呢喃:“你为何呢……为何呢?”
木枝咳出一口血,孱弱的缩在他怀中,气息微弱讲:“他是雪落的储君,而我……我爹……我们是臣……君要臣死……不得不死,这也是……我欠雪落……我欠他的啊……是我……早就把他辜负了……可是筠连……我也把你辜负了……所以……我死不足惜的……”
“不,你不会死的,木枝,你不能死啊。”柴筠连悲恸的眼中盈盈泪光,抬头看着杵在原地的辛椎,如同一座冰雕僵立着,咆哮:“快救她,你救她啊。”
募地,辛椎被这声咆哮唤醒,仿佛麻木了一样,他缓缓蹲下身,从柴筠连怀中将她抱起,直奔茫茫冰雪而去。
踏着坚冰一般的积雪,他抱着她站在梅林之中,低声温柔说:“木枝,雪山的梅花开满了,你看到了吗?”花瓣飘落,覆在她紧闭的眼皮上,他说:“和往年一样,还是你喜欢的满树繁茂。”
然而,怀中的女童再也不能睁开眼,鲜血滴在雪地上,红艳刺目。辛椎突然跪下去,原本的逞强霎那间瓦解,哽咽道:“木枝,我让你很失望吧,失望到你连恨我都不肯。”
柴筠连立于白宫下,久久望着辛椎在雪地间长跪不起,眼中碎光晶莹。
她死了吗?柴筠连踉跄倒退,寒风贯彻骨髓,脸色苍白得可怕,他亲手将她杀死了!他颓然坐倒在地,把脸埋进掌心,满手的鲜血干涸凝固,那是他妻子的血,他最爱的人的命。
从衣襟里突然掉出一个小瓷瓶,滚落在雪地,柴筠连呆呆凝望,这是那只毒箭的解药,他身为浮城少主,怎会被自家的毒药毒死。他只不过求死去让她解恨,替爹爹还了欠下的罪孽,可她却不顾一切要救他,他以为她会改变心意回到自己的身边,那么,他就将这粒解药服下。
然而她不肯,他便放弃了生存。
谁料木枝竟将他带回了雪山,固执的让他活了下来。
是的,他活下来了,她却永远的死去。
她救他一命,他却将她屠杀在剑下!
……
依照雪落的规矩,圣女的遗体都以火化埋葬,可被柴筠连阻止了,他说:“她是我的妻子,理因进入浮城柴邸的祠堂。还有老夫人,我会接去浮城照顾。”
辛椎摆摆手,无声准许了。
柴筠连下山当日,辛椎站在雪峰顶,寒风吹起他白袍,衣诀翩翩。
她曾说:“你要留在雪山,莫让人趁虚而入,待我回来,雪山的梅花开满,再与你共赏。”
一直陪伴他的银狐和木枝,一起死在梅花开满的季节。
而这一次,她却再也回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