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漏洞就是,他为了围剿第八亲卫队,已经派出了所有的重骑,如果这支重骑被捆住无法脱身,他就失去了所有的机动力量!
我猛然挥动安都瑞尔,一剑把一个冲过来的大戟士连钩戟带人劈成两半,接着一挥圣剑指向第七亲卫队被困的地方:“所有弟兄们,跟我来,我们去救第七大队的兄弟!”
骑手们大多都已经带伤在身了,却还是应了一声,扭转马头就向那边困住第七大队的人群中杀过去,我成为了这个楔形阵最尖锐的那个点。
我们虽然已经在包围圈里,但包围圈里并不是都充满了人。在这么短的距离上,马一但跑起来,凭人的两条腿是追不上的,更何况是穿着一身重甲的大戟士和提着那么厚的重型阔盾的枪盾手。
眨眼功夫,我们就杀到了第七大队亲卫队附近,围困着第七大队亲卫队的枪盾手马上就掉转过来,森林般的长枪指向我们。
我夹住安都瑞尔,伸手从腰间解下一枚燃烧弹一枚火药弹,同时投了出去,先是一团耀眼的白火在枪林中腾起来,接着,一声巨大的轰鸣声,那人群最密集的地方,暴起一团巨大的火光,无数断肢断枪和盾牌的碎片四下飞溅。
跟着我的亲卫队都是十五大队的老兵,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倒是围在里面的第七大队亲卫队,他们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跌下马来,当场就有几个人喊了出来:“梅迪乌斯神,火焰神的神罚!”
管它什么神罚不神罚,我挥动安都瑞尔一头撞进被炸散的方阵里,一阵砍杀。
没了右手就是不方便,只是这么短的距离,我的身上就多出了好几道口子,还好不深,我也不痛,丝毫没有任何的影响,反倒在第七大队亲卫队人的眼中,塑造出了一个浴血奋杀的形象。
突然间眼前压力一松,我已经穿透人群,和第七大队亲卫队汇合了,我匆匆扫视了一下,算上我带来的人,此刻这里的人都还只是在一千一两百人左右,看来这下,我们是出了大血了。
没关系,早晚会让那个老家伙还回来的……只要我们能活着出去!
我扭转马头,那团篝火燃烧的方向,此刻挡在我们面前的依然是近三千多的大盾手和大戟士,先前困住我的那些还正在赶过来,但短时间内——这一分钟之内还无法及时赶到,所以我们至少一半的生机就在这一分钟里了。
我背对着身后的战士们喊了起来:“弟兄们,你们相信我吗!”
山呼海啸般的“相信!”,他们用残缺的长枪和佩剑敲击着盾牌,让这声音听起来充满了铁与血的悲壮。
我扭头看了一眼他们,又看了看山下那些被重骑围杀,数量越来越少,却依旧在拼死奋战的第八亲卫队:“那就跟着我,我带你们找活路!”
说完,我一磕马肚子,率先向挡在面前的大戟士们冲了过去,像那堆熊熊燃烧的巨大篝火冲了过去,安都瑞尔反复挥动,剑身上腾起了黑色的胸胸火焰。
那就杀吧,冲刺吧,希望……希望我孤注一掷豪赌的那另一半的生机,能够正好出现!
这只一千一两百人的骑兵,以我为尖刺,排成了一座巨大的楔形阵,四蹄腾飞着,向那边如林的长枪和大戟刺了过去。
用他们的骑枪刃,用他们那折断的剑刃,用他们所有的生命和热血,跟着我,拼尽全力地刺过去!
无比惨烈的杀气,直到这一刻,才终于有了些决战的氛围……
我一剑劈开了挡在面前的大戟士,接着反手一剑劈开了刺过来的方阵长枪,再接着是城墙般的阔盾,马匹把阔盾背后那个满脸惊愕的家伙撞飞出去,我从围剿的包围圈里冲了出来,冲在下坡的路上。
我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身后不断传出的怒吼和惨嚎,是我身后的骑士们纷纷落马,垂死呻吟。
但更多的骑士跟着我斩开的缺口,如同奔涌的江河,如同一根无坚不摧的箭矢,穿了出来!
沿着这段五六百米的下坡路,我们面前,直接就是那些衣衫褴褛如民兵的人,他们的脸上也出现了不可思议的惊愕。
但我没有看向他们,我看向的是他们的背后,另一个方向,那里是深沉无边的夜色。
另一只队伍啊……不管你们究竟是谁,哪怕是老G的豪杰斗士团也好,面对这样一个用我们的血肉和生命创造出来的绝好的混乱,你们应该是不会错过的吧?
就像我之前的想法,在那支队伍和圣剑骑士团交战时,从背后冲出来给他们一下子那样,这样的机会摆在他们面前,他们是不会错过的吧……
只要他们不是圣剑骑士团的援兵的话,这就是我们的另外一半生机!
距离那些人群还剩下最后两百米,我全部的精气神似乎都附着在了马匹的冲刺上,眼中只有正前方的对手,我突破的方向!
他们仓促组成了一个松散的枪阵,一看就是业余的,但那些草叉刃上泛着的寒光,还是带着冰冷的杀气。
突然,我一扯马缰绳,骏马几乎趔趄着向一旁扭头跑开,接着,整只先前已经进入一往无回的冲刺状态的骑兵,在那么多双眼睛前,像一个人一般,用完全不可思议的整齐度,齐刷刷地拐了九十度,向一旁跑开了,仿佛是怕了这座组织松散的方阵。
我的余光看见他们的脸上一瞬间闪过如释重负的表情,眼中甚至出现了嘲弄的神彩。
但是那嘲弄的神彩还没有消失,另一阵隆隆的马蹄声几乎同时就在他们的背后响了起来,大地都似乎颤抖了起来,从他们身后遥远的黑暗中,传来骏马如龙的嘶鸣。
那是重骑兵进入冲刺状态时发出的独有的轰隆声。
另一半的生机……我的豪赌,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