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琬辞听完更难受了,“所以你才没有拒绝她,可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你现在没有拒绝她,总有一天会像要默认了这门婚事。你如果娶了她,我又要怎么办?难道要我做小?我虽然从来不计较能不能有名份,只要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去忍受你身边有别的人,更没有办法忍受还要跟她分享你。”
说着,委屈和难受齐齐涌来,眼泪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明桀扬见不得她哭,只觉得心疼难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抱着,“你又傻了,我说过,不要胡思乱想。你是你,永远无需跟别人去比。我说过会娶你就一定会娶你,不是做小,不是做妾。就算我身边会因为不得已而存在别的人,可是你永远都是离我最近的。你是我想要的。”
沐琬辞撅了撅嘴,安静下来。心里虽然仍旧有些难过,却也很有分寸地知道自己的任性不能超过一定的程度。她要让明桀扬知道自己心中的难过,却又不能太过无理取闹。男人的耐心总归是有限的,他如今肯哄她,是因为她在他心中仍有地位。
“那你会娶她吗?”她倚在他怀中,轻声问道。
明桀扬拥着温香软玉,心中莫名地宁静,而这种感觉,只有在琬辞这儿才能感觉到。无需隐藏自己,无需忌讳什么。
抬起伊人下颚,轻轻落了一个吻在她的唇上,然后用拇指抚着那两瓣胭红,却没有回答她。
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因为连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真的要娶司马颜。若可以,他亦不愿为了这所谓的江山社稷去牺牲自己的幸福,更不愿委屈了琬辞。
沐琬辞轻叹,不再多问。忽然觉得眼前似有什么一晃而过,待看清时,只见一蒙面黑衣人立于窗边,手中握着一枚飞镖,而方才于眼前晃过的正是这飞镖反射的银光。
她在涵烟楼中呆了多年,各式各样的人也见过许多,女扮男装来逛青楼的姑娘也见过不少。窗外隐在暗处的黑衣人身形不高,且身子在黑色夜行衣的包裹下细瘦玲珑,更重要的是那露在外面的一双大眼极漂亮,所以她可以断定那是个女子。
就在这个时候,那黑衣人朝着明桀扬掷出了飞镖。
“小心!”沐琬辞没来得及细想,只是移动了身子将自己和明桀扬的位子调了个儿,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那飞镖。
“辞儿!”明桀扬一惊,慌忙拥住沐琬辞扑过来的身子,手掌上湿湿的,摸到一片鲜血。
窗外的黑衣人见状,忙举剑从窗外跳进来,刺向明桀扬。
明桀扬抱着沐琬辞往一旁一闪,躲过一剑,在那黑衣人转身袭来之际抽出了腰间软剑与其对抗。
沐琬辞窝在明桀扬怀中随着他移动,伤口牵动,不由轻哼出声。那飞镖上有毒,渗入血液,才片刻工夫,沐琬辞已嘴唇苍白,冷汗涔涔。
明桀扬见状,只得先将她往旁边一推,而后专心对付黑衣人。
那黑衣人虽然武功不错,然而对于刺杀似乎经验并不足,二人过招竟像是在比武一般。明桀扬瞅准一个空档,趁其不备一剑刺在其手腕上,逼她丢了手中的剑。几招之下,已将剑抵在了她的脖子中。
“说!谁派你来的?”明桀扬逼问道,手上的剑也往她的脖子近了一分,割开了一道血口子。顺手扯下她脸上的黑巾,露出一张清秀的脸。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却是咬了咬牙扬着脖子道,“哼,我既然落在你手里,那就只能怪我学艺不精。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废话!”
明桀扬冷冷一笑,面上渐渐浮起狠厉之色,“不怕死是么?将解药交出来!”
黑衣人也朝着明桀扬冷笑,“永煜王真会开玩笑,这本来就是拿来要你拿的,我怎么可能会将解药带在身上。如今真是可怜了这位姑娘了,要陪我一起上黄泉路。”
“嗯……唔……”
身后传来沐琬辞痛苦的呻吟声,明桀扬心中一急,直接用手掐住那黑衣人的脖子,“你到底给是不给?”
“我说了没有,怎么给你。反正不过怎么样,她都要死的。”黑衣人的目光越过明桀扬落在沐琬辞的身上,一脸惋惜。
“既然这样,你就给她陪葬吧。”明桀扬说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黑衣人轻哼一声,露出痛苦的表情。
却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打斗声,很快一道身影飞速地掠进房内,从明桀扬与那黑衣人身边闪过,直奔向一旁已奄奄一息的沐琬辞,将她挟持在剑下。
墨羽紧接着持长剑闯入,“属下来迟,请王爷恕罪。”说罢看向那后来闯入的蒙面男子,不由大惊,“放下她!”
明桀扬沉着脸将那黑衣女子交到墨羽手上,冷声对那蒙面男子道,“你想要如何?”
“很简单,一人换一人,放我们走。”
沐琬辞虚弱地站着,背上所插的镖淬有剧毒,以至于伤口处异常疼痛。她咬着牙,皱着眉头,吃力地看着明桀扬,看他一直站着不动,只是定定地看着自己,心里一阵忐忑,他会救自己的吧。
可是眼下自己落在了对方的手里,他又要如何救自己呢?更何况,这两个蒙面杀手是要来杀他的。
“好,不过你不能伤了她。”过了一会儿,只见明桀扬开口道。他转头看向墨羽,示意他放人。
沐琬辞被挟持着退出屋去,明桀扬和墨羽随后也跟了出来。岂料蒙面男子将她拦腰抱起,施展轻功飞速离去。
她昏沉沉的,只看见明桀扬的身影离自己越来越小,却是不由松了一口气。他们离开了,那么桀扬就暂且安全了。只要他安好,一切也就皆无碍了。
接着她便失去了意识,等她再醒过来时已经身处一处陌生的屋子里,收拾得极为简洁。她轻轻地动了动身子,不由痛得皱起眉头来。身上的衣服显然被换过了,伤口也被仔细处理了。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正好有人开门进来,一抬头就看见那个想要刺杀明桀扬的女子。她心下一惊,不自觉地全神戒备起来。
那女子手里似乎端着什么,进来见她醒了,露出一个欣喜的笑容,放下手中的东西快步走到床边,“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你都已经昏迷了三天三夜了,可吓死我了。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就死定了。”
说完,吐了吐舌头,极可爱的模样。那一日的杀手转眼间变成了极娇俏的女子,沐琬辞觉得有些难以适应。
“我怎么会在这儿?”
那女子将桌上的汤药端过来,一边喂她喝,一边道,“你中毒了呀,如果不解毒,肯定必死无疑的。所以我和我哥就将我带回来了,都怪我不好,原本一心要杀掉永煜王所以拿了最剧烈而且是没有解药的毒药,却没料到误伤了你,幸好我哥内力深厚替你将毒逼了出来。”
沐琬辞就着她的手喝药,心底浮现一丝后怕。幸好中毒的是她,尽管很痛很难受,但是至少他是安好的。要不然,凭她一己之力,又要怎么救他?
若真到那时,要她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她是无能如何也无法做到的。那么既然如此,这样的痛和伤由她代为承受。她舍不得他受一分一毫的伤害,那么唯有替他挡去那些伤害。
她抬头望向眼前女子清澈如水的眼眸,“你能告诉我这儿是哪里吗?还有……你是谁?我总不能呆在一个地方却什么都不知道。”
眼前的女子看起来并不像个坏人,可是她却不明白她和明桀扬之间有何纠葛,令她心生杀意。
眼前的女子莞尔一笑,露出两个小小的酒窝,“这里是雪隐门,我叫白莺离,是雪隐门门主白一漠的妹妹。我应该算是一个杀手,不过我哥暂时还没有承认我的杀手身份。”说到这儿,她竟然露出一副懊恼的表情。
而沐琬辞却深陷在雪隐门这个三个字里,带着深深的惊慌和错谔。她在涵烟楼里呆了四年,那里来往里达官显贵,亦有不少江湖人士。从他们的嘴里,她听说过雪隐门。那是江湖中一个极其神秘的组织,没有人知道它身处于何处。门下弟子多为杀手,各地亦有其设的据点,以用来联络。
雪隐门并不随便接生意,但是如果接了,那么那个人就一定要死,没有人可以逃过雪隐门的刺杀。
沐琬辞不明白,到底是谁要杀明桀扬。不过她可以确认的是,定是朝中之人。永煜王手握重权,站在权力中心,为人刚正清廉,长年与那些腐朽旧臣分庭抗礼,任何人都不能在他手里得到任何好处。或许便是其中的人,看他不顺眼,想要将他铲除。
“是谁要杀他?”
白莺离耸了耸肩,“雪隐门的规矩是不能透露雇主的身份的,我们只拿钱办事。不过,我是确实不知道是谁想要鼎鼎有名的永煜王死。本来此次任务也不是由我来执行的,只是我太想向哥哥证明自己,才私自行动去刺杀他。没想到失了手还误伤了你,雪隐门虽然杀人无数,却也不滥杀。”
沐琬辞轻轻地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却淡得几不可见。她不由地开始为明桀扬感到担心,雪隐门的宗旨是没有他们杀不了的人,一次不成定会再来第二次,而派出的杀手肯定会比上一次的要厉害,桀扬能逃过一次但是否能次次平安。
这个地方,她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她的脑中心里,全都是明桀扬的影子,一颗心七上八下提心吊胆,感到深深的不安。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到底怎么样,墨羽有没有保护好他。
这样胡思乱想的,还不如尽早回到他的身边去。生也好,死也好,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守在他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