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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20

据专家研究,人说谎可造成牙齿衰老。人每说一次谎,牙质中的钙磷化合物会流失,导致牙齿易被酸蚀,久而久之,形成龋齿。

21

周枫站在路旁,斜着那个跪立的学生娃。他背一个旧书包,额上扎着白布,两臂低垂。他勾着头,周枫无法看清他的脸。他面前铺了一块白布,自然是写着字的。半年前,周枫经过一个跪乞者身旁,看过一个个冒着血的字,心中酸楚,丢下十块钱。跪乞者咚地嗑一个头,吓周枫一跳。不过几个月工夫,类似的学生娃蘑菇一样冒出来,成为街头路口抹不去的风景。周枫看了半天,施者寥寥。人们的心不知不觉间变硬了。谁永远被骗呢?

视线模糊……跪乞者的背影像极了杜刚,周枫马上惊醒。周枫奇怪自己怎么有这样虚幻的感觉,心乱如麻,扭过头,搜寻着什么。

一辆崭新的车停在周枫身边,周枫迅速钻进去。杜刚握握周枫的手,问她听什么歌。周枫说随便,她不是来听歌的。杜刚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并说,音质非常棒。车无声地滑行,周枫目视前方,余光却扫着杜刚。杜刚喜不自胜的声音仍留在周枫耳里,他说要送她一个礼物。见周枫反应不大,他沉不住气,枫儿,梦想,记得我们的梦想么?周枫咬紧牙,没让自己瘫那儿。梦想,覆盖了无数灰尘的梦想,已是周枫身体的一部分。周枫没听说那个女人怎么了……脑里一闪,他悄悄离婚了?他送给她的莫非是离婚证?单位改制,杜刚摇身一变成了董事长。杜刚有足够的钱换一张离婚证。

周枫没问,等杜刚主动拱出来。她奇怪自己沉得住气……其实她的心极乱。杜刚似乎故意耗她,就是不开口。但他难以掩饰喜悦,眼睛鼻子嘴巴眉毛耳朵都带着笑。周枫暗骂,可恨!她不知他带她去哪儿……忽然悟出味儿来,喜事自然有个仪式,他怎么可能在车上说?是啊,是啊……她燥热起来,她想不起两人有多久没在一起,她的身体差不多荒芜了。看样子不是长桥宾馆,以他的身份,那个地方档次似乎低了。但周枫宁愿去那儿,她难以忘怀。但周枫不打算说,她兴奋地横下心,任这个狗东西宰割了。

车在一个小区停下。杜刚说,百花小区,报上常做广告的。皮城楼盘蜂涌,周枫哪记得住那些乱纷纷的名字?机械地点头,跟随杜刚上楼。杜刚熟练地打开301。装修没多久,空气中味道颇浓。杜刚领周枫转了转,说120平米。房间没家具,唯独向阳的卧室横一张双人床,周枫注意到已经安了窗帘。杜刚说,这里很安静,非常安静。周枫想,这里的好处是没长那么多眼睛。

杜刚拉住窗帘,回头望着周枫。光线暗了些,但周枫仍然觉出他眼里啪啪的火苗。如何?杜刚问。周枫没说话,因为说不出来。她下意思地瞄瞄杜刚始终抓在手里的包,知道答案就在包里。她突然紧张而慌乱。但是杜刚并没有下文,他慢慢走过来,拥住周枫。周枫发热,变软,觉得自己的身体稀粥般从杜刚怀里往下溜。她咬住他的耳朵,抱紧!两个字,轻轻的,轻得她自己都听不见。但杜刚听到了,嘭的一声,杜刚被这粒火种点燃。周枫被他抱起,被他扔到床上。

燃烧的火。

周枫还没烧够,脸烫,身子也烫。杜刚已翻下床,撅着腚扒拉两人的衣服,终于找见那个公文包。他跪在周枫身边,脸带愧意,却目光灼灼,枫儿,这么多年,你受苦了,我们……他顿住,似乎有些哽咽,可马上轻快了,顽皮地眨眨眼,你闭上眼,傻孩子,必须闭上。

周枫闭上,怕自己做不到,咬紧嘴唇。

杜刚声音颤巍巍的,可以了。

周枫睁开,怕自己看错,努力睁大。

杜刚拎着一串钥匙。

周枫不解,这是什么?

杜刚说,这套房的钥匙。

周枫木然道,钥匙?

杜刚说,当然是钥匙。房子是送给你的,买了家具,你和小刚就可以搬来住。枫儿,我们的梦想不就是在一起么?这是我们的家。把我们的秘密告诉小刚,我这个地下父亲要站出来了。

周枫问,你每天都住这儿?

杜刚回答得相当干脆,当然不可能,但我随时会来。

周枫明白了,他和那个女人的关系没有任何改变。他只是在这个城市另置一个家,她是什么?他的小?这怎么是她的梦想?可笑!刚才滚烫的身体忽然滑进冰窖,淹没在寒冷中。

杜刚把钥匙塞周枫手中,只要心在一起,其它不过是形式。

周枫终于按捺不住,你把我看成什么了?

杜刚说,枫儿,我们结了婚,不也这样吗?你究竟要什么?

我要什么你清楚!周枫胳膊一扬,钥匙擦过杜刚耳朵,飞到对面墙上。她跳起来,抓了衣服往身上套。杜刚急了,枫儿,你这是干什么?周枫不理,一只袜子找不见了,她不再找,跳跃着奔到门口,怎么也打不开门。杜刚说,枫儿,你冷静点儿。周枫回头,叫,给我开门!杜刚似乎被她吓住,手抖了一下。

周枫大步奔出小区,没有片刻停留。没有公交,出租车也少,周枫走了半小时才坐上出租车。杜刚没有追上来。周枫的胸起伏着,仿佛两只困兽在那里冲撞。她咬着牙,不让酸胀的鼻子发出任何声音。付钱。下车。开门。扑到床上,周枫的眼泪决堤。她怀着喜悦,怀着期待,可那一串冷冰冰的钥匙把她的所有都撞碎了。甭说一套房,就是一栋楼,她也不稀罕。她要的不是这个。

委屈随着眼泪泄掉,周枫懒懒地躺在那儿。一个声音犹疑的、小心翼翼地提醒她:是不是过了。她早就想从罗小社这儿搬出去,现在有房,自然有了可能。她不能谋杀那个女人,不能逼杜刚离婚,有了房,和杜刚在一起的时候就多了。小又怎样?都什么年代了?况且,她不是小,绝不是。杜刚要把自己分开,一半留给女人,一半给她。国家还另立江山呢。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她还能怎样?完全把他夺过来?早晚有一天,他会完完整整属于她。她等了快二十年,这也是一个阶段性胜利吧?那么……把那串钥匙要回来?那串钥匙在眼前晃动时,她又挥手抹去,毫不客气的。不错,她和小刚住到那儿,就把杜刚劈了一半儿过去。但她要的并不是一套房,并不是半个人,她要的是一个承诺。那个承诺让她不顾一切,让她的容颜在等待中苍老,他必须给她。

罗小社回来,周枫正从锅里舀汤。炒菜加多了水,成了煮菜。周枫抱怨自己笨,边舀边想,千万别让小社看见,好象她什么也不会做似的。还没舀完,罗小社进屋。周枫吐吐舌头,停住。

罗小社接替周枫。“家”务上,罗小社永远是主角,她算半个配角。

罗小社看出周枫眼睛异常,明白又和那个人闹别扭了。除了那个人,谁又能搅动她呢?一丝怜爱涌上来,罗小社悄悄叹口气。和红姐在一起,罗小社是弟弟,处处受她关照;在周枫面前,罗小社则是兄长,总是替她操心。

饭后,罗小社探询地看着她。周枫说,他给我买了一套房。

罗小社被咬了一口似的,你要搬走?

周枫纠正,是他让我搬过去。

罗小社心想,还不一回事嘛。罗小社害怕这一天,这一天还是来了。周枫搬走,自然小刚也要离开。罗小社吃力地笑笑,总算……行了。

周枫摇头,我不去!

可以想象罗小社的表情,惊愕,却搀着兴奋。待周枫说了理由,罗小社心却沉重了,他劝周枫想开,这样没什么不好。他说,你平时就当他出差吧。他是想让她住下来,可……终究是个临时的地方,她最终要飞走。他是愿意她好的。

周枫说,不,我要的不是这个。

罗小社松口气,很快又忧心忡忡。周枫的神情透着让人惊骇的寒冷与坚硬。罗小社想起她曾经说过的话,她莫不是……没有退路,或许她真会那样干。罗小社忍了忍,没敢提。万一不是呢?不能再提醒她。

红姐看出罗小社揣着心事,问他,又不说。红姐板了脸道,咋?信不过姐?罗小社不自然地笑笑,瞧红姐说的。红姐哼了一声,那还不快说?是不是周枫有事了?被红姐说破,罗小社只好招认。红姐说,我就知道,除了她,谁能让你心神不宁,你俩也真是有的一拼。红姐左右扫扫,压低声音说,要不我去找找那个男人?罗小社忙说,红姐,你千万别,周枫会生气。红姐说,我这也是帮她么。罗小社说,她知道怎么做。红姐焦躁地说,我想起来就烦,你吊这儿算咋回事呀?她走了,我好给你介绍个新的。罗小社生气了,重重叫声红姐。红姐也不高兴,冷着脸说,我也没咋着她呀,你就急成这样?真是!不再理罗小社,返身回自己的肉铺。

也就两支烟工夫,红姐又折回来。已是一脸春风。小社,昨晚坝岗街捅死一个人,你知道不?罗小社摇头。红姐哎呀一声,还是个学生呢,真是可惜了。罗小社消息闭塞,外界的事多半是红姐传给他。

那天,红姐上厕所,回来说一个女人跳河了,在大桥那边。可能是“桥”字刺激了他,罗小社忽然脸色苍白,额头出了冷汗。红姐看出来,问,你怎么了?罗小社掩饰,没事啊。禁不住又问,是个女人?听谁说的?红姐说,刚才上厕所……小社,你别过敏好不好?你这人真是没治。罗小社却慌得控制不住,胸口都突突了。他紧张地说,红姐,我心慌。红姐嘲弄,瞧你这点儿出息。但她很快觉出罗小社真的难受,挟住他,你是不是病了?我去叫车。罗小社抓住她,别……没事……我喝点儿水。红姐递过水杯,罗小社喝了几口,稍稍镇定,却有一种痛感。还好,他能忍住痛。红姐说,妈呀,你可吓坏我了。罗小社不好意思地笑笑。

一个警察出现走进市场,罗小社并未在意。警察和旁边的摊主说了什么,往这儿走来。罗小社心跳再次加快,别是找他的吧?罗小社的目光想躲开,却又被警察粘住。在无助与游弋的注视中,警察走到他面前……

22

无数个夜晚,我听到铁盒子里牙齿的撞击,我甚至怀疑它们会把铁盒击碎。为保险起见,我加了锁。我知道它们是不会老实儿受困的。呓语、倾述、叫嚣、怒吼、责骂、嘲笑。争先恐后,如大浪拍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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