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妹妹,拉着我,我带你去厨房。”说完,阿蝶就递出了一只手等着如依去拉。
如依见眼前白嫩干净的手,颇为不好意思地把手在身上蹭了蹭,才抓住了沈府里第一个对她伸出手的人,抓紧了,她怕有一天这双手给予的温暖会消失,趁现在,抓紧了才是对的。
有了阿蝶的带路,如依很快就到了厨房。
在门口,阿蝶先去厨房后方养家禽的院子看刚孵出来的小鸡,如依就自己进了厨房。
厨房里大小厨娘来来回回,显得十分忙碌,管事娘子手里动作不停,嘴上还指挥小丫头烧火择菜。如依小心翼翼地进去,生怕打扰到厨娘,乱了她的工作被教训一顿,就像别院里格外凶悍的厨娘,多给一个馒头都是不肯的。其实如依想多了,她走进去,就像落在海里的水滴,泛不起一丝波澜。厨房照旧是忙碌的样子,没人理会如依。
如依就自己挑了个看起来面善的厨娘,“嬷嬷,我是沈府新来的二小姐,我想问问还有吃食没有?”
厨娘手下不停地剁着菜,案板上不停“嘭嘭嘭”响着,似乎是如依声音太小了,厨娘忙得入神没有听到,如依咬了咬下唇,又唤了两声“嬷嬷。”
接连三声,厨娘就算是聋子也听到了。
那厨娘把刀往案板上一戳,“你这姑娘,竟没看到我正忙碌,三番四次出言打扰,说吧,你想做甚?”厨娘表情不耐且凶恶。
如依差点都要以为自己不是要吃的是要她的命了。想想别院的厨娘开始时也是这般做派,如依也不抱怨,只大声地又重复了一遍:“这位嬷嬷,我一日不曾进食,如今腹中空空,不知你可否给我一些吃食?”
那厨娘横眉竖眼地对着如依:“没有吃食!你这姑娘倒是可笑,如今已是黄昏时候,我正为府里大大小小做晚饭。你看不清自己的位置,耽误我的差事如何是好?何况老爷也没派人知会于我操心你的三餐,你的吃食自己想办法吧!”
被厨娘如此轻慢,如依气地厉害,自从来了沈府,好像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脚,王三轻视、闲汉侮辱、总管不屑,就连扫地的小厮也粗声粗气地让她走开,这沈府竟和想象的完全不一样,父亲不慈、下人不恭。没什么办法的如依眼睛一红,又是要掉下泪来。
“妹妹,你怎么哭了?”看完小鸡心满意足的阿蝶一进来就见自己新来的妹妹在哭,不由递上手帕,轻声安慰。
“我没哭。厨房里烟太大,呛出了眼泪。姐姐你看见小鸡了吗?可爱不可爱?”
“烟确实呛人得很,你把眼睛擦擦吧。我看见小鸡了,很可爱,软软小小的,叫声也很娇弱可爱。对了,妹妹你要的东西拿到了吗?要了哪些好吃的?”
沈如依勉强地笑了笑,擦净了“被烟呛出的眼泪”,“我初来乍到也不知有什么好吃的,姐姐有什么推荐吗?”
阿蝶皱眉想了想,对着她进来就低眉顺眼的厨娘说:“妹妹一天不曾进食,给妹妹煮一碗金丝银花粥垫垫胃,再做个翠三鲜和板酥地精。”
厨娘暗暗叫苦,早知道就直接应了那请求,如今小姐点的哪样是好做的。金丝银花刀工最是麻烦,掌刀娘子知晓我给她找了这麻烦事还不给我瓜落吃?翠三鲜、板酥地精的食材在这个季节又犹为珍贵,给个女婢生的丫头吃也太浪费!
阿蝶见厨娘半天不动,不由诘问:“我竟使唤不动你了?”
厨娘一惊,立马就给如依收拾饭食去了。沈府阖府上下都知道沈家大小姐如意跟着主母学习支持中馈,立威只用一句“使唤不动”,不听的都被主母发卖出沈府了。
沈如依见姐姐一句话就令刚才还横着眉的厨娘听从,十分艳羡。
果然,我们是不同的。
如依这样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