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脸上倏地一白,心里不安起来,纷纷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宋氏老练精明的眸子中有了一丝慌乱,她没想到慕昭还能这般镇定,她没有多少时间了,必须在侯爷回来之前除掉这个贱种。
“还愣住做什么?还不快将她绑了,给我堵上她的嘴!”宋芝兰冷声命令。
“二姨娘,你要慕昭一条命,也得让慕昭做个明白鬼,我想知道,这么多人看着,事后你该如何自圆其说?不,不对,应该是如何堵住这些人的嘴,不让她们到处乱说。”不比柳绿和雪莺脸上的沉重和紧张,慕昭淡淡的开口,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脸上始终带着一抹笑。
四姨娘心里一紧,立即悟出了慕昭话里的意思,她惊惧的看向宋芝兰,伺候她那么多年,她怎么会不知道宋氏是怎样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她决定不会留下任何威胁她的把柄……
“我们如何自圆其说是我们的事,不劳你这个死人费心。”慕良莹已经等得不耐烦,急声催促:“都快点!”
“人心难测,堵住一时,堵不了一世,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嘴巴是最严实的!”慕昭不理会宋氏母女难看的脸色,自顾自的说着。
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纷纷将恐惧询问的目光看向宋氏母女,希望从她们嘴中听到一个‘不’。
宋芝兰脸色黑的不能再黑了,她知道此刻慕昭是在挑拨人心,这些人已经动摇了,她从牙缝里挤出:“今天她要不死,你们都得死!”
“求二夫人饶奴婢们一命!”丫鬟们脸色煞白,跪倒在地恳求。
“你们……”宋芝兰刚要出声呵斥,慕良莹急忙拉住了她,摇摇头制止了她后面的话。
随后她水眸闪了闪,对着匍匐在地的丫鬟们浅浅一笑,“今日我给大家保证,谁能动手擒住大小姐,待我事成之后,将卖身契归还,还给银子助其回家,我也相信各位是忠心之人,不会出卖主子,断不会害你们性命!”
慕良莹嘴角噙着柔和的笑容,得意的瞥了一眼慕昭,“机会不等人,这次是大家唯一获得自由的机会,可得快点,不然等侯爷回来了,可都是死罪一条!”
“二小姐,我们相信你!”丫鬟们孤注一掷,猛地站起来朝着慕昭她们扑了过去。
原本阴沉的天气,倏地刮起了一阵冷风,阴测测的卷起地上的树叶和尘土。
一转眼的功夫,那六个丫鬟统统捂着腿倒在地上呻吟,原本白皙的皮肤都有或多或少的刮痕。
“这是怎么回事?”宋氏脸色大变,一股阴冷之感从心中升起。
偌大冷寂的院子里,猛地传出一个音符,紧接着美妙的琴音如泉水般潺潺流出,漂浮在云锦园。
风声猛然又停了下来,慕良莹眼中变了变,怀疑的目光看向慕昭。宋芝兰却满眼惊恐,身子止不住的颤抖,“这首曲子怎么会有人弹?不,不会的,秦云锦已经死了!”
慕昭听到琴声开始有些激动,可是后来她安静了下来,这个是娘亲的曲子,却没有娘亲的味道,屋里是什么人,待会她再探寻。
此刻看见宋芝兰恐惧的神情,她脑海中浮现前世临时死慕良莹的疯狂之语,那场大火不是意外,她的娘亲是宋芝兰活活烧死的。
她抿了抿嘴,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娘亲温柔的笑容,还有她在火中挣扎的情景。
慕昭的眸子里凝聚了一抹深沉,朝着宋芝兰走了过去。
宋芝兰蓦然睁大眼睛,眸中充满惊惧,仿佛看到鬼魅一般,挥手大叫,“秦云锦,别过来,你走,你走……”
慕良莹知道秦云锦是慕昭的亲娘,此刻看见母亲的反应,她心中一个猜测划过,警惕了看了慕昭一眼,急忙拉住宋芝兰:“娘,她是慕昭,不是秦云锦!”
“慕昭……对……是慕昭……”琴音突然停止,宋芝兰眸中有了些许清明之色,望着慕昭的眸子充满了狰狞,“侯爷是我的,你就下去和你那短命的亲娘作伴。”
猛地,她朝慕昭扑了过去,伸手狠狠掐住慕昭的脖子,眸中溢出疯狂狠毒,“你娘在下面等着你,只有你死了,秦云锦在这个世上的痕迹才能完全抹掉,我的恶梦才能终止,你死,你去死!”
“小姐!”柳绿和雪莺同时出声,想上前帮忙,却被慕良莹给拦住,几人扭打在了一起。
“二姐,你快放了大小姐,要杀你就杀我!”四姨娘触及门口走近的身影,眸中闪了闪,急忙上前去搬扯宋芝兰的手指。
“给我滚开,等我杀了慕昭这个贱人,下一个就解决……”
一句话还没说完,手上一痛,她皱了下眉头,便被狠狠的甩到了地上,五脏仿佛裂开一般,全身都疼。
“娘!”慕良莹狼狈的爬起身,然后触到慕怀仁冰冷阴沉的脸,她小心翼翼的喊了一声,“爹。”
慕怀仁紧张的拉着慕昭查看,他的眸中溢满了熊熊的怒火,瞅着地上狼狈的一群人厉声呵斥:“你们好大的胆子!”
“侯爷,都是妾身不好,是妾身没有照顾好大小姐。”四姨娘拿着娟帕拭了拭眼角,一副难受伤心的模样。
“侯爷,我……”宋芝兰狼狈的挣扎着想起身,可是刚才那一摔,她觉得骨头都断了,怎么也爬不起来。
“我没想到你这个毒妇这么恶毒,毁了云锦园不说,还想杀害昭儿。”慕怀仁看着一地狼藉和东倒西歪倒在地上的一地奴婢,气得浑身发抖。今日要不是他亲眼看见,真的很难相信往日温柔善良的宋氏竟这般胆大,他不敢想象,这些年昭儿过的是什么日子。
宋氏脸色难看,浑身的痛,心里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侯爷,你听我解释,我不是……”
“爹,我娘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吗?”慕昭抬眼对上慕怀仁微怔的目光,“爹,你口口声声说爱娘,可是却让一个姨娘这般的欺侮她,娘死去多年,这里一草一木是她唯一留给女儿的想念,可是女儿都守不住!”
话里的指责和失望让慕怀仁心口有轻微的刺痛,如同被蚊子咬了一口,微麻后,疼痛朝着四肢百骸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