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德辉的第一天是休息,完全的休息,实在是把姜千言累坏了,在参谋总部招待所睡了一白天,晚上便是看这些报道。
第二天那个曾友志又来了领着去见了那个人,还是在那个小屋。
那个人看上去又苍老了一些,这是一种说不出来直觉,姜千言对自己的这种直觉感到非常奇怪。
这才几天不见,一个人为什么会这么快的变老呢?
那个人的精神却很好,看到很是高兴,这一次不是姜千言一个人,千清也在。
那个人仔细的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大多时候只是默不作声的听着,尤其是听到最后他们成功的完成了任务时,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末了,那人很少见的将两人夸奖了一顿,这对姜千言来说,是很多很多年没有享受到这待遇了,一时间有些感慨的想落泪。
末了,那人的老脸一黑,忽然提出了这么几个问题:“第一,你们的这次行动根本没有那个水淼的事,她为什么忽然去了江户?她在江户的落角地点在哪里?”
“这二,你为什么准许她加入你们的这次行动?要知道,这行动是绝密的,如果泄露出去,对你们这些人意味着什么,你考虑过没有?”
“第三,这件事还有谁知道?你们当时都显出了本来的面目,肯定有认出你们是德辉人的人,你采取什么措施保证这次行动不至于泄露出去?明白的说,我们担心你们落下把柄,昇阳人我们不怕,我担心的是落在魔法帝国手里,给了他们武装干涉的借口。”
这几个问题姜千言一个也答不上来,其实在这人问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姜千言就恼了,他摆明是对水淼一百个不信任,水淼是什么人?是我姜千言最亲近的人,她会害我吗?她要害我早在北济州就害我了,何苦等到现在?
我们是生死与共过来,你们这些人根本不能理解这种感情,这种感情甚至超过了亲情、爱情。
你怀疑我姜千言没什么,但你不能怀疑她!
姜千言已经不是个小孩子了,他不愿意再像以前那样有点事便大吵大闹,他压制了自己的情绪,但那愤怒的脸色,喷火的目光,轻哼的语调早说明了一切。
那人一拍桌子“哼”的站了起来,大声道:“姜千言,我警告你,你一定要注意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如果你不听我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坏在女人手里!”
听了这话,姜千言实在忍不住了,也是“啪”的一拍桌子,呼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吼道:“什么不三不四的女人,你说清楚点!水淼是个女孩,你为什么不能接受她?她为了我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我为了她也可以舍弃生命。你……你根本就是什么都不懂!”
“我不懂?”那人脸涨的通红,以比姜千言更大的声音吼道,“我不懂,我经历的事比你的吃的饭都多,我走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你懂什么?好,你懂,我来问你,那个女人家住哪里?父母叫什么名字?从事什么职业?受过哪些训练?你说……”
姜千言一怔,这一连串的问题他确实没有仔细想过,只依稀记得水淼曾提过,她是一个孤儿。
“孤儿?哼,孤儿,也得有父母吧,难道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孤儿也得有老家吧?”
“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吧,她是她师父养大的!”
“她师父?哼,我再来问你,她师父叫什么名字?是干什么的?做过哪些事,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待她的感情如何?”
“这……”这些问题,姜千言更是答不上来,不由的张目结舌。
看到两人激烈的争吵,姜千清急忙上来打圆场,让父亲消消气,让大哥少说两句。
“哼,我看你是被她迷的昏了头,枉费我一番苦心!”那个人气的重重坐在椅子上,接过姜千清送过来的水一口喝了下去。
“哼,我信任她就象信任我!”姜千言扔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姜百胜在后急喊:“你给我站住,你到哪去?一会儿委员长将亲自接见你!”
姜千言听到了,却是理也不理。
此时,他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自己与水淼的好事遭到了那个人的否定,要想将水淼娶回家恐怕是很难的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为什么,他从来没有一件事与我的意见相同过?为什么他从来都与我对着干?”姜千言痛苦的有种要死的感觉。
不知何时,姜千清跟着找来了,见到姜千言枕着手躺在自己的铺上,脸望着雪白的天棚,两眼睁的大大的,却是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轻轻叫了一声:“哥!”
姜千言没有反应,他又大声叫了几下,姜千言终于听到了坐了起来,对这个弟弟还是很亲切的,尤其是看到他的手臂缠着满满的绷带,急忙招呼他坐下。
姜千清坐在床上,很多年了,亲兄弟两人还是第一次坐的如此之近。
姜千清首先开了口:“哥,其实父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停,”姜千言手一竖,作了个制止的手势,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不要提他,提他我跟你急!”
“好吧,不说他,”姜千清笑了笑,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
过了好一会儿,姜千清才说:“那么,哥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不等姜千言回答,姜千清便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大官,我们暂且称他为丞相吧,左丞相,对左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位左丞相非常厉害,文武双全,他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都长的非常像他,也都非常厉害。但是呢,一个儿子继承了他的学识和谋略,另一个儿子继承了他的武艺。在这左丞相的心里更喜欢那个继承了他学识的儿子,因为他觉得只有学识和谋略才能安邦定国,而武艺只是一门手艺,即使做到最好,也只是个匠人。因此,他便决心重点培养他那个继承了他学识和谋略的儿子。这左丞相深知欲天将降大任与斯人必先苦其心智的道理,因此事事都对这个儿子提出了比别人高十倍的要求。结果,我想你能想像的到那个儿子受了怎样的苦,那个儿子自然对这个严厉的不像话的父亲产生了很大的意见。但是这个儿子不知道,那个父亲曾经在背后如何对另一个儿子说这个儿子的好。他对另一个儿子说,有一天你会成长为天底下最为高大的大树,但你只是一棵树,而他将会成长掌控整片森林的森林之王。”
听到这里,姜千言早就知道姜千清是在说自己的事了,赶紧挥手打断了他:“停,停,停,什么森林之王,你也太能杜撰了!”
姜千清抬起脸真诚的望着姜千言,姜千言脸上的嘻笑面对着那真诚的目光一点一点的消失了,只听姜千清非常认真的说:“这是真的,我一直记着这句话,从来没有忘记过,连一个字都不会忘记。哥,我以你为荣!”
说完这句话,姜千清便站起身来,走了出去,姜千言似乎看到他的眼角有光在闪。
的确如那个人所说,很快便传来了委员长接见的命令,只不过不是单独接见,而是对着上千名将军的面。
在德辉最高权威代表的德辉大礼堂里,委员长讲话,对这次成功的行动予以了大力表扬,将之提高到了开门红的高度。
由于保密的原因,委员长只提了姜千言一个人的名字,至于其余的人,都是德辉的最后杀手锏自然不能轻易暴露。
当着众多将军的面,委员长亲自将代表着军人至高荣誉的“明辉特等军功章”别在了姜千言胸口,并且立即提升姜千言为少将。
到了这个大好消息,台下的将军们立时热烈的鼓起掌来,掌声雷动,久久不息。
面对着那一张张英雄的面孔,姜千言感动的热泪盈眶,他自小便有一个梦想,那便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像那个人样的顶天立地的将军,没想到这一天这么快便到了。
可以说,以自己的功劳得这个少将丝毫没有过分之处,反倒是还嫌稍底,就算是中将也完全说的过去。
台下的将军上千名,都是少将以上,但有哪一个人立过自己这样的功劳?哪一个人的行动曾经改变过或者能够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
很少,至少现在还没有。
姜千言的目光往下瞧去,台下第一人,离的最近的便是那个人,那个人虽然仍然包裹在厚厚的军大衣里,那张脸却闪着光,扬着笑,显得年轻了许多,他同别人一样一齐奋力的鼓着掌,目光直直向姜千言身上投来。
姜千言却悄悄的躲了过去,他又记起了弟弟姜千清曾经讲过的那个故事:“莫非我真的错了?莫非他一直对我很好?”
姜千言不敢再想下去,再想下去非神经错乱不可。
会后,那个人又安排了新的任务,这一次没再用那曾友志,而是他直接传达的。
这次的新任务是派姜千言去地方上征兵,组建一个新的陆战师,陆战师组建完成后,姜千言便自然而然担任这个师的师长。
此时,德辉共和国的军队编制中已经取消了“军”这个固定作战单位一,最大的独立行动单位就是“师”。
若一个师的兵力不够,则由几个数师或十几个师组成兵团来执行大规模的作战任务。
现代的一个陆战师不单纯是地效飞车装甲部队,还包括着一个战斗飞舟大队,一个运输飞舟大队,还有自己的魔力干扰飞舟以及预警飞舟,医护大队,后勤保障大队等单位组成,同时具有对空、对地、对海全方位全天候的攻击能力。
一个陆战师基本的人数在两万左右,师长是少将军衔,下面的团长是上校军衔。
像这样一个精锐陆战师的战力非常强大,只要出动一个便足以摧毁南洋那些小国家了。当然如果要想长期占领的话,一个师的人还是难以胜任的,但打败那些小国的军队却是绰绰有余。
姜千言没想到自己这次领到是这样的一个任务,不由的心中半是高兴,半是惊喜。
要知道在战争时期一师之长的权力极大,如果能力足够的话,完全可以将这样一支部队控制在一个人手中,与上个世纪初期的那些军阀也差不多少。
说完之后,看了看姜千言的脸色,那人继续说道:“你不必担心,在你去昇阳的这些天里,我已经替你安排好了。你这个师的所有的飞舟等装备全部为最新型号,另外你以前所在的一四八团将划归你师,一四八团完全可以作为新兵的教员,来教导他们尽快的熟悉掌握手中的作战设备。还有,我已经安排了云翔作为你的助手,已经先行去准备这一切了。云翔曾是你的同班同学,铁哥们,我相信你对他是信得过的。还有,你如果想调任何人,可以直接找曾友志让他给你安排,我已经打了招呼,他一定会满足你。我的要求不多,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以最快的速度给我组建起这个新编师来。我想,最多给你十天的时间,够了吧?”
眼见,他都想的如此周到,准备的如此充足,甚至连云翔都想到了,姜千言还能说什么?
末了,他又加了一句:“全国的各个省份,你想到哪个省征兵都可以,你自己选一个吧!”
这是多么宽余而充足的条件啊,可以说那个人能做的都做了,莫不是他真的对我好?
第一次没有挨训的姜千言心里有了一丝动摇,很快他甩甩头,将之抛到了脑后,现在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我就要成为一师之长了,姜千言即有点兴奋,又有点担心,担心这任务实在太大,两万人哪!
对了,即使组建新师,先得想个名字吧。
嗯,就叫龙辉吧!
这个名字够霸气,还和国家的德辉有一字相同,就这样了!
姜千言首先去见了云翔,两人见面握着手又跳又叫,此时的云翔已经换了一身军装,打扮的也是人模狗样,嘴里一叠声的说着对姜千言的感激话。
原来,曾友志告诉他,这是姜千言提名要的他。
他这个没有任何权利的院长助理,未立寸功,一下子变成了人人羡慕掌握实权的师副官,对他来说,可是大喜事一件。
德辉的副官拥有极大的权力,在师长和副师长不在时甚至能够直接代替上述两位指挥作战。
而现在姜千言这个新编师暂时不设副师长,他这个副官便成了一人之下,两万人之上了。
姜千言的事迹,除了最近这一次外,其余的都广泛报道了,云翔早佩服的不得了,就算最近这次,虽然官方特意作了保密,为的是惊动昇阳帝国,但云翔也早知道了,而且了解甚详,对姜千言更是赞不绝口。
姜千言笑着打断了他的奉承,开玩笑道:“云副官,我个师长这么厉害,你这个副官可得好好干哟,丢了我的脸,我可撤你的职!”
“哪能呢?”这云翔也不是省油灯,当即搬出一大堆资料来,向姜千言介绍他关于征兵的一些想法,哪个省的兵最能打,哪个省的兵最能吃苦,哪个省的兵不能要,哪个省兵的最会偷奸,哪个省的兵只要打磨一下子就是块好料。
从古论到今,说的头头是道,令姜千言大加点头,姜千言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征个兵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
所有的一切云翔在这边都准备好了,就等姜千言一句话出发了,甚至连那一四八团也已经联系好了碰头地点。
最后,云翔欲言又止,姜千言见他有话,急忙让他快说。
原来,这云翔是惦记着当年兄弟铁三角,那个奥多音此时在京师没事,云翔想请他出马助阵,毕竟他也是在北济州打过仗的。
提起这个奥多音,云翔当然不了解,他在北济州是如何打仗的,但姜千言却实在是太了解了。
要说这个奥多音也不能说是个饭桶,他无论练兵还是打仗都有几下子,只是他的思想太那个,只要遇点困难立马便打了逃命的念头,报着这样的念头打仗,如何能打胜仗?
云翔本以为以三人的交情,一提这事准成的,此时却见姜千言犹豫,略一思索便知姜千言肯定是看到了马人不好处,当即问了原委劝道:“不管他有什么缺点,只要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给他纠正过来!这人嘛,哪有没有缺点的?他打仗爱逃跑,大不了不让他带兵嘛!先让他跟着我干些辅助工作好了,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姜千言一听他说的也是,便答应了。
云翔又把奥多音召了来,奥多音听说此事,喜欢的不得了。
他儿子的病已经完全康复了,这些天在京师闲着无事,正准备回老家。
一事无成的奥多音其实非常不愿意回去,回去实在是太丢人,能参加姜千言的师团正好,即可以发挥所长,又能挣些金银,说不定还能像姜千言一样得到上级的奖赏,一举数得,奥多音当即是乐不可支。
在奥多音来之前,姜千言便和云翔商量了对他的任命,最后姜千言决定任命为奥多音为新编师的教官,负责师中那些马人以及矮人炮手的训练工作。
教官在德辉陆军师中并没有这个职位,这是姜千言自行添加设置的,还需要向上报批。
因为一个师建立之初,训练是非常重要的,设立这么个职位也完全说的过去。
而这是奥多音的老本行,想来他也不会反对。
果然,虽然奥多音不太满意,嫌这职位有点低,以他的想法,当不了副师长,也只应当比云翔稍低一点,当个主力团的团长也好。
姜千言哪敢把一个主力团交给这个“逃跑大王”,万一到时打着打着仗,他带着一个主力团跑了,到哪找他回来?
这思想工作自然由云翔这个副官来做,云翔将这教官大大鼓吹了一顿,虽然这教官没有调兵的权利,也没有指挥打仗的权利,但是你想想这师里的所有人(实际只有一部分)都是你教出来的,都是你的学生,那到时有个什么事,还不听你的?再说了,这教官除了师长外,谁都管不到,在管理上与这副官也没什么区别,就算那些团长见了也得恭恭敬敬的叫声“教官”,哪里小了?
一席话,说的奥多音裂着大马嘴笑了起来。
于是,姜千言、云翔、奥多音昔日学校里的铁三角组成了新编师的师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