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七八年过去了,我当然变大了!”姜千言被她的话逗笑了,像小时一样去扭扭她的鼻子,却发现她真的长得很高了,手臂得抬得很高才能扭到。
“不是,大哥,我的意思不是那样,我是说……”少女点着嘴唇搜索着词句。
“是成熟稳重了吧!”水淼在旁边看她想的辛苦,不由的插话道。
千珊这才注意到大哥旁边这位很休闲的倚在墙边的女子,不由的眼前一亮:“大哥,这是你的女朋友吗?可真漂亮!”
水淼被好直爽的话弄的一阵脸红。
姜千言急忙给双方介绍,水淼拿出一串珍珠项链递到了千珊手上:“小妹妹,来的仓促,姐姐的一点心意,收下吧!”
那串项链上的珍珠虽然不大,却非常均匀,没有一丝瑕疵,在黑暗中隐隐发出乳白色的荧光。
姜百胜虽然贵为总长,但对待子女却是非常严厉,平时不禁自己不给子女买什么东西,也不允许他们自己买,但爱美却是女子的天性,因此姜千珊就是古代没钱家的女子那样在雪白的手腕上带了一根红绳,以作装饰,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但她仍然推了回去:“姐姐,我们很不太熟,我怎么好意思拿你的东西呢?”
见千珊说的直爽,水淼也就收了回去,却又拿出一支绿色的一尺长的魔法杖送了过来,笑道:“这支魔法杖是胡桃木做的,不值几个钱,上面刻了几个水系魔法阵对施展水系魔法有些好处,这个你不会也拒绝吧!再拒绝的话,姐姐可要伤心喽!”
千珊接过去,上下打量了一阵子,见魔法杖上刻着一条条的斜纹、图圈,复杂无比,看了半天也不明白。
水淼凑上前来:“来,我教你两句咒语!”
说着,拿着魔法杖一晃,念动很短的一句咒语,一股清水便自杖头喷了出来,水流快慢皆可控制。
千珊高兴的拍手叫了起来:“我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了,有了这个东西,走到哪里都有水洗脸了!”
“真聪明,你想的真周到!”水淼笑着拍拍她的肩。
其实,这是水淼刚刚研制出来的最新式最先进的保命武器,上次和姜千言两人困在地穴当中,两人得依靠自身贮存的魔力才有水喝,在那种情况下不食不眠,魔力根本得不到补充,用一点便少一点,少一点魔力便支持的时间短一点,如果不是云燕救的及时,两人便再也挺不下去了。
回来后,水淼便开始研制这个可以喷水的魔法棒,它的最大优点是只消耗最少的魔力,而且消耗的还是魔法棒上已经贮存好了的魔力。
当这魔法棒上贮存的魔力消耗尽了,便需再补充魔力,补充个十几次后,整个棒子便不能再用了。
这保命的家伙竟被千珊当成了洗脸的玩具,水淼不由的苦笑,不过见她高兴的收了,也非常高兴起来。
“走!”姜千言一把拖住了千珊的手就往家里拖去。
“哥,你干什么?”千珊大惊的挣扎。
“当然是回去睡觉了,几点了,还不睡觉?”姜千言没好气的道。
“哥,人家在游行呢!你看看这么多人都在游行,我怎么能回去?”
这时候,无数的学子们又开始高呼口号:“打倒昇阳帝国!打倒侵略者!”
“游行有个屁用?”气恼的姜千言不由的又爆了粗口,“跟我回去睡觉!”
说着,就用力拉,而姜千珊则弓着身子往后退,两人僵持起来。
“你怎么这么不听大哥的话?”
“哥,不是我不听你的话,我是真的不能离开!我们的国家都这样了,我能不为国家做点贡献吗?”
“你这不叫做贡献,你这叫添乱,哼,就凭你们游游行,喊喊口号,就能打昇阳人打败?就能挽救整个国家?笑话!回去睡觉!”说着,姜千言狠命一拉,拖动了几步。
姜千言这几句话说的大了些,引来旁边路过的学生一阵侧目,姜千言恶狠狠的瞪了回去,吓的那几个学生赶紧缩了头,向前走了。
“能,怎么不能?民众的力量是伟大的,我们要唤醒民众,全国民众都联合起来,一定能够打败敌人!”
“现在民众没有觉醒吗?民众早觉醒了,没有觉醒的是你们!快回家!”姜千言倒过头来,将少女的胳膊往肩头上一放,像牛一样的往前拖着行走。
“哥,你不懂的!”千珊在后急叫。
“什么不懂?不懂的是你们,一群天真的孩子。你们上过战场吗?杀过敌人吗?驾驶过飞舟吗?哼!”
两人同小时一样一见面就意见相左,开始斗成一团,水淼在一旁看了好笑,眼见千珊在后面快了坐在地上,挣扎不脱,要哭出来,急忙上前劝架:“好了,好了,快松开,别把妹妹的胳膊给拉坏了!”
水淼将千珊的胳膊从姜千言手里接过来,上前温言劝道:“妹妹,听你哥的话,先回家吧!打仗的事自有我们这些军人来操心,你们学生这个时候还是要学好习。对了,你还不知道你哥这些的年事吧!你大哥从南洋打到北济州,从北济州打到伽楼兰,从伽楼兰打到昇阳帝国……你大哥他好厉害呢!现在这边发生的这些战争你哥几乎都亲自参加了,让他给你讲讲这些战争故事,好不好?”
这些年,姜千言的事一直瞒着这个小妹妹,从来没人跟她说起来,听到水淼这么说,姜千珊不由的一下子来了兴致,拉着姜千言的手,热切的问道:“真的吗?姐姐说的都是真的?你真的上过战场?参加过这么多的战斗?妈妈一直都说你在南方参加工作了。”
姜千珊这时才注意到姜千言和水淼两人身上的军装,只见姜千言穿了一件列兵服,而水淼的肩膀上则有三颗金色的八角星,那是上尉的标志。
“哇,姐姐,你是上尉好厉害呀!哼,哥,你怎么才是个列兵?”姜千珊嘟了嘴,很是可爱。
水淼揽着她的肩头笑道:“姐姐这个上尉,没什么权利,管不着人!你大哥也曾经是上尉,当过飞行中队的中队长,还当过一四八团的连长,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厉害人物,指挥着十辆重装地效飞车呢!”
“吹牛!我哥有这么厉害吗?”
“不信啊,不信回家让你哥给讲讲!”边说水淼边引导着向回家的路走去,这一次姜千珊没有再抗拒。
这一夜,姜千珊便跟这个初次见面的姐姐睡在了一起,整晚上都缠着她讲军队里的故事,当然最愿意听的便是姜千言的故事。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亮,姜千言睡的正香,便觉的鼻子非常痒,不由的连打数个喷嚏,忽听“格”的一声笑,不由的睁开眼来,只见姜千珊正拿了一根细干草准备捅他的鼻子眼。
一见他醒来,便高兴的笑道:“大懒虫,快起来,给我讲故事啦!快给我讲在打伽楼兰人的故事,姐姐说具体情况她不太知道,只知道你炸开了人家的大堤,水淹千里,比关云长的水淹七军还厉害!”
已经很多天没有好好睡觉的姜千言被人打扰,自然满心不喜,他用被子蒙住了头,不耐烦的道:“哪里凉快哪玩去,别打扰我睡觉!”
“哼,”千珊一下子恼子,拿出那根水淼给的胡桃木魔法棒来一对头着姜千言的脖子便念动了咒语,一股清水扑的喷了出来,正喷在姜千言脖子里,这个季节水特别凉,一下子将姜千言激的坐了起来,大吼道,“你干嘛?想死人哪!”
“哈哈,”千珊高兴的大笑,举着魔法棒,在床下跳着脚,“叫你不起来,叫你不起来,再不起来,我还喷!”
“啊!敦可忍,敦不可忍,我要杀了你!”姜千言咬牙切齿的穿着睡衣就扑下床来,两手大张着向千珊扑去。
小女孩一闪身,像蝴蝶一样灵巧的躲开,两人闹成一团。
早饭后,姜千珊忽然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要求:“哥,我求你一件事!”
“说吧!”被老早了闹醒的姜千言一边往嘴里扒着米饭,一边打着哈欠。
“我要你到我们学校去,给我们做报告?”
“做报告?不去,我要睡觉,再说了,我哪会那个呀,你哥的这两把刷子你又不是知道,从小嘴就笨!”
“哼,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姜千珊又嘟起了嘴,小巧的嘴巴上能挂的油瓶,“你和水姐姐在济州大学能演讲,在我们这里就不能演讲啦?”
姜千言瞪了旁边的水淼一眼,水淼一直在低头吃饭,安静的像个刚过门的小媳妇。
姜千言那意思是:“你怎么什么都跟她说?”
“我不管,你非去不可,你不去我就让人绑了你去!”
“绑我去?谁有那么大本事?”姜千言放下碗,游目四顾,装着大声喝道,“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哼,你看我有没有法?”姜千珊说着放下吃了一半的饭碗便跑了。
“喂,你去哪?”姜千言在后紧叫。
“学校!”姜千珊扔下了一句话,头也不回的飞似的跑了。
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可了不得了只听见门外吵吵嚷嚷宣哗声一片,姜千言作为现在家里的唯一男人自然义出容辞的出门观看,一出门便被一条绳子套在了脖子,一人大叫:“快,绑住他,别让他跑了!”
姜千言定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小妹姜千珊。
姜千珊用力拉住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绳子,七八的年轻学生“呼啦”冲了过来往姜千言身上乱缠,姜千言不防备之下,登时被捆了个结实。
这时,听到响声的水淼和母亲也冲了出来,纷纷怒喝:“你们干什么?”
姜千珊笑道:“娘,放心吧,我请哥哥到我们学校去演讲呢!”
被几个年轻学生按住的姜千言在下面大叫:“有这么请的吗?”
“哼,怎么没有!”姜千珊鼻子一挺,向着母亲摆摆手,“娘,放心,不会有事的。姐姐,你也来吧!”
不用说,水淼也得跟着过去。
三十几个年轻男女学生嘻嘻哈哈的拥着被捆绑的姜千言向学校赶去。
路上姜千言不断的喝骂,不管他说什么,姜千珊都笑嘻嘻的,水淼在他耳边小声道:“别骂了,传不出去毁了你辣手恶魔的名声!”
说着,水淼掩嘴而笑。
姜千言再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再次回到的母校。
母校与以前有了不小的改变,新建的几座教学高楼,旧楼也修葺了,路更加宽阔了,那湖、那树、那山、那水还是老样子。
许多的同窗都不在了,路上遇到不少的学生都是不识,姜千言忽然想起另一个铁哥们云翔应该还在京师,有时间应当去拜访拜访。
原本姜千言以为也就是给小妹班里的三四十个学生讲讲笑话,哪知道却是被押进了万人大礼堂,这万人大礼堂可是学校召开重大会议的地方。
在礼堂外面拉了很长的一条横幅“热烈欢迎校友姜千言上尉莅临母校作战斗演讲”,这样的条幅还不是挂了一条,在主要大道上也有,连食堂都有。
“你搞什么搞?”姜千言偏过头去问千珊。姜千言心里纳闷,姜千珊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礼堂门口,一群穿着红裙子漂亮女学生舞着红绸子子做的花朵,竟然还有人敲响了军鼓,奏起了军乐。
水淼在姜千言耳边悄然道:“你这个小妹妹很不简单呢?”
这句话却让耳尖的姜千珊听了去,笑道:“姐姐,说我什么坏话呢?”
“哈,”水淼笑了一下,“我说你很不简单,这场面可不是一个普通学生能弄不出来的?”
旁边一个留着一头黄发的男生笑着插嘴:“她是我们学生会的副主席,副主席有令,我们当然不敢不听!”
“小李子,不许说,不许说,”姜千珊作势要打,那男生机灵的很,早哈哈笑着跑开了。
姜千言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来到这里作演讲,以前上学时都是坐在下面听别人演讲的,角色这么快便换过来了。
望着下面一片黑压压的人群,姜千言不由的一阵紧张。
能做一万个人的礼堂里坐了一半多,有七八千人,这对于姜千言来说,已经很不少了。
他没有丝毫的准备,说些什么呢?可恨的姜千珊。
但望着下面一双双渴望的眼睛,姜千言觉得不说些什么,也不好意思,当即清了清嗓子,忽然觉得自己的嗓子这些天连郁闷带疯狂(和水淼两人)竟有些沙哑:“同学们,我叫姜千言,也曾经是这里的一员,也曾经坐在你们的位置听各个老师、各个专家、各个领导的讲话,没想到今天我能站在这里为大家讲,我感到非常荣幸。
实际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一点也没有准备,你们都知道我是被绑来的(场中一片大笑)。我就说说的我的战斗经历,以及一些个人的想法吧!
……
上面那些事都是非常非常真实的,我在这里说,你们在这里听,可能感受不到,但战争真的非常残酷,我的一个飞行中队如今活着的只剩了两个人。永辉号沉没时,那些武器操控手直到最后一分钟仍然操纵着武器向敌人射击,地效飞车被昇阳帝国强大的光段炮一片片的轰碎,那里面的根本没有时间逃出来,他们被炸的连碎片都找不到。
我很幸运,我活了下来,但是我的兄弟们很多都死去了,再也见不到了。如果可能,我希望这个世界永远不要发生战争。
说实话我现在很痛哭,那种看着兄弟们一个个死去的痛哭,你们是体会不到的,请各位设想一下,如果有一天,你们身边的最近的人一个个的都走了,再也不会见到,你们会怎么样?”
姜千言沙哑的嗓音通过魔法扩音器在万人大礼堂静静的流淌,不知何时下面响起了一片抽泣之声,又不知何时整个礼堂中都坐满了人,连过道里也开始站上了人。
“这种痛哭不仅我们有,那些丧生在我们手底的亲朋好友们也有。说实话,我现在很后悔炸开古勒巴格河的堤坝,听说有五六十万的伽楼兰人因此而丧生,两三千万的人受灾,得到这个消息我非常难过,他们也是人,跟我们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也都有父母兄妹,也会痛苦也会流泪。你们说我软弱也好,怯懦也罢,做这种事真的非常非常令人难受!”
说到这里,姜千言一只手捂着胸口,满脸的绞痛,下面不少女生已经开始小声哭泣。
姜千言的话风一转,忽然间激扬起来:“但是我们有什么办法呢?如果不这样,或许丧生的人更多,我们德辉人自古以来从来没有欺负过别人,而是受尽了别人的欺凌。我们有句古语叫作‘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现在别人又开始侵犯我们了,我们该怎么办?退却,忍让?那只会让敌人骄气日盛。
战斗,只有战斗,只有战斗才能换来和平。
那么就让我们带着痛苦战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