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能在昨晚上传本章,万分抱歉,食言虽有客观原因,但是,承诺的事情是应该做到的,我只能再说一次抱歉了!
(某知情人:某人只顾赶文,却忘了上周学校调试网络,晚上网络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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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上的巧合就是如此多,就在谢清与齐朗写下相同的两个名字时,这两人就在距他们不远的一个小宅院里隐密地商议着事情。
面对尹朔的欣喜,赵全的态度是有保留的,他并不认为紫苏会把如此大的事情交给一个外人。
“尹相,您真的认为这是好事吗?”赵全终于打断尹朔的话,沉重地问了一句。
尹朔一凛,合作以来,他已经见识到赵全对紫苏的心思都能猜到十之八九,因此,赵全这么一说,他也不由心中紧张。
“且不说这个,在下也只是让您上书娘娘,以引起娘娘的注意,毕竟很多事情,齐相与谢相都不便说,只要您提出,娘娘自然明白其中的关系,也就会重新定位您在议政厅与内阁的地位,可是,您做的是……过犹不及!”赵全想到方才的情况,心中更是不满,却也只能如此说,毕竟尹朔是议政首臣,又是内阁成员,他还不便指责。
尹朔面色立时一变,却没有说什么,以他的修养,还至于为了几句话便与盟友翻脸。
赵全也是见好就收,将话题转入应该讨论的内容中。
“尹相从未承担军务,海军的事情,不如请娘娘再派个人分担,如何?”赵全微笑着询问尹朔的意思。
“赵公公可有合适的人选?”尹朔反问,思忖着这是否是紫苏的意思。
赵全摇头,缓缓地道:“太后娘娘在海军一事,多是听从康焓的建议,相爷何不请康焓介入?”
赵全没有说出口的是,海军十之八九会先用在西南,康焓是平南大将军,就算今日不让他介入,日后,海军还是落在人家手里,何不从一开始便大方一点,就像太后一般。
尹朔沉吟了一会儿,便爽快地回答:“我明日会上疏太后娘娘的。”
“尹相,上次在下说的笼络人手的事情,现在如何了?”赵全将话题转入温和的议题。
听到赵全的话,尹朔目光闪烁了一下:“正在进行。”
赵全不禁皱眉,好一会儿才淡然地开口:“尹相,说句不中听的话,在朝中,论势力,您绝对比不过当年的谢相,”
“那是自然。”尹朔也没动怒,自己现在的情况与谢遥当年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今时今日,若是齐相与谢相联手,您又有几成胜算?”赵全的问题尖锐无比。
“赵公公,您不要忽略了这么一条,谢清与齐朗都是世族刻意培养的人材,他们能动用的资源比我不知多了多少倍,更何况,他们还有自己早已建立的人脉?所以,这件事急不来。”尹朔也有自己为难的地方。
他本不是擅长争权夺利的人,只是在成为议政首臣之后,大权在握的感觉让他再也舍不得放手,不得不想方设法地保住现有的权力,可是,多年清正的官场生涯,与议政厅次席的身份,使得他并没有多少可供利用的人脉与资产,实在很难扩张势力。
赵全也发觉自己操之过急了,以尹朔手中的力量是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很多助力的。
“恩科!”赵全忽然开口,想到了解决的方法。
尹朔也是历练多年的老人,不由一怔,轻轻点头。
“太后娘娘最近一直在看典藏书籍,应该是有这方面的打算了,尹相不妨早作计量。”联想到紫苏近来的举动,赵全更有信心。
尹朔也来了精神:“如此真是天助!”
在元宁皇朝,入仕除了推举,便只有恩科一途,推举需要三位正二品以上的官员作保,吏部方可依例上表,世族子弟若要入仕多是通过此途,像谢清便是如此,若是有爵位,很多世族的男孩尚未满周岁,便可得到恩荫的官位,可是,自从宪宗一朝以后,推举的要求与名额日渐严苛,恩科便成为主要的入仕方式,许多世族子弟为了证明自己的才能,也纷纷选择恩科进仕,恩科的名额也就渐渐增加,所以,尹朔才会说,若是举行恩科,便是“天助”,毕竟他是议政首臣,恩科的主试官非他莫属。
赵全也微微一笑。
烛光摇晃,夜来香悄悄地在月光下绽放,掩去深夜阴谋的一切痕迹。
回到行宫,赵全便看见叶原秋站在外面,远远地守着,再无其他宫人,赵全了然,走到叶原秋身边,低声问候。
“叶尚仪。”
“赵公公,您回来了。”叶原秋低头问候,恭敬非常。
“齐相在里面?”赵全低声问她。
叶原秋没有回答,低头不语,却已说出了答案。
赵全没有再开口,暗暗计较的却是,紫苏深夜还召齐朗入内是为什么?即使现在朝中对于两人的关系采取不说不问的态度,可是紫苏也不会如此让众臣难堪啊!
就如赵全所想,的确不是紫苏召见齐朗,而齐朗自己求见的,叶原秋沉默的原因也在于此。
“有什么事情如此着急?”紫苏让齐朗坐到自己旁边的位置,微笑着问他,手边是尹朔方才呈上的奏章。
齐朗没有着急的表现,从容不迫地道:“为什么一定要留下赵全?”
紫苏笑容依旧,却抬手抚上自己的额头,回答他:“因为我需要一个吸引人众人目光的内官,而且,赵全有忠心,也有才能,是个不错的助手。”
“尹相呢?”齐朗沉默了一会儿,才再度开口。
“尹相啊……”紫苏笑言,却没有下文。
“尹相不是赵全的对手!”齐朗坦言自己的不解,“可是,尹相现在却稳定朝廷的重要支柱,太后娘娘,请慎重啊!”
“随阳怎么说?”紫苏反问,并没有回答齐朗的要求。
“随阳?他什么都没说。”齐朗轻笑,方才,他与谢清两人只写了人名,并没有明确地谈及此事,那两个人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目标,两人没有人说,却都将赵全放在了后面,但是,紫苏若杀赵全,是无须动用他们的力量的,因为赵全是内官,那么,真正想动的便是尹朔了。
“景瀚,皇帝今年九岁了,明年可以准备选秀了吧?”紫苏却转达开话题,让齐朗一怔。
“你打算……”齐朗失神地看着紫苏。
“如果多了皇亲国戚的身份,尹朔的声望应该会更加显赫吧?相府的大门也会变得十分热闹吧?”紫苏说出自己的打算。
“皇帝还太小。”齐朗轻轻地提醒她,无论如何,阳玄颢还不到十岁,若是大婚,未免过早了,再说,后位也是许多人的目标。
紫苏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笑着摇头:“不是大婚,只是选些人放在宫中,这是有先例的。”皇后是不得不慎重的事情,她不可能轻易选定。
齐朗点头,自嘲地一笑:“听说尹相有一个孙女,今年十一岁,很有才德。”紫苏的想法如何,说到这一步,就并不难猜了。
紫苏笑着点头:“‘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尹家小姐的诗句早已誉满京城了,哀家还真想见见这位才女。”言下之意,这位尹家千金是一定要入宫了。
“那么,娘娘还要动尹相?”齐朗不由皱眉,盈满必缺,将尹朔的声望提到如此的高度,也就是要让他摔得更惨,而且再也翻身不得。
紫苏笑了笑,起身走到他面前,十分肯定地对他说:“景瀚,绝对不要牵涉进党争,你是恩科入仕的世族子弟,要保持中立是很容易的,所以,我不想你直接与尹相对立。”
“你打算让赵全做祭品?”齐朗对此反倒不在意了,只是顺着她的意思问了一句。
紫苏也没回答,目光落在齐朗身上荷包上。
“怎么了?”齐朗不解地问她。
紫苏摇头:“没什么。”说着若无其事地抬手理了理鬓角,将有些松动的玉簪重新插好。
“你要留下吗?”紫苏取过奏章,走向书桌,低声问道。
齐朗随她走到书桌前,指着桌上没批完的奏章道:“不太方便吧?”她应该要批完这些奏章才对,如果他留下,这些事便要拖到明天。
紫苏笑了一声,挥手道:“那你就快点走吧!门禁的时间快到了!”
“是!”齐朗见她并未生气,便笑着应声,正要出门,却听见紫苏又说了一句:“过两日便回京了。”
似自言自语,又似告诫。
齐朗离开时并没有遇到叶原秋与赵全,有些时候,这些宫人明白应该回避什么,至少也要让主子知道自己并未在足以看明白的范围之内。
待齐朗离开行宫,赵全与叶原秋才出现在书阁,伺候紫苏批完奏章已经是深夜了。
“赵全,慈和宫的位置都满了吗?”紫苏正要就寝,忽然坐起,问了一句。
赵全一惊,忙低头道:“回太后娘娘,慈和宫应有总管内侍三人,七殿六司内侍各十人,尚宫五人,尚仪十人,无位秩宫人无限额,现在,都未满员。”他在宫中的职位是慈和宫总管,这些数据都是烂熟于心。
“回宫之后,把名册给我看。”紫苏淡淡地交代了一句,便示意所有宫人退下。
“遵旨。”赵全平静地回答。
齐朗回到住处,就见吴靖成与柳如晦正在等自己,不由笑道:“两位现在还有空闲来我这儿吗?”
这两人一个在吏部,一个在刑部,都是事多繁琐的地方,已经鲜少到齐朗的住处拜访了。
吴靖成笑道:“齐相说笑了,我们再忙也忙不过您吧?”柳如晦却没说话,眼中有一丝疲色。
齐朗摆手:“免了,议政厅一向是只说不做的地方,论起繁忙,肯定是六部多一些。”因为相交已久,齐朗也没与两人客套,直接问道:“有什么事?你们似乎都很累。”
“齐相,不瞒您说,下官现在是一个头三个大,刑部现在是一团乱。”柳如晦无奈地对他道。
齐朗皱眉,好一会儿才笑道:“我知道了,这个时候,各地的案宗都上报了,你要处理秋决的事,是吗?”
“是啊!”柳如晦是第一年掌刑部,以前没发现,现在才知道,那些人情关系如一团乱麻,偏偏谁都不能轻易得罪。
“靖成,你呢?”齐朗示意柳如晦先坐下,转头问吴靖成。
“我的事不急,等一会儿与您细说。”吴靖成微笑,“如晦的事情比较急,我是副手,担不上责任,他却是尚书,你先指点他吧!”
“好吧!”齐朗点头,问柳如晦,“你先说几个最棘手问题来听听。”
柳如晦长叹一声:“齐相,件件都棘手,就现在还有人候在我的住处呢!”
“这些死缠烂打不必理会,倒是些随口提点的需要记着,你就按这个标准说吧!”齐朗皱眉,不着痕迹地指点柳如晦该如何处事。
柳如晦沉思着点头,想了想,先拣了一件,说:“要说起来,有一件案子,连谢相都与下官提了一次,是一桩杀夫案,关中孙氏的一位小姐嫁到贺家,新婚一个月不到,便在夫家投毒,一家都中了毒,她的丈夫因为中毒过深,三天就去了,孙氏本人也供认不讳,地方官便报了秋后问斩,可是孙氏自从案发之后便一言不发,孙家说是贺家虐待新妇所致,到大理寺反控,大理寺正重判了苦役流配,现在案卷送到刑部,却是不清不楚,两家都不满意,好几位官员都说过这事。”
“谢相是怎么说的?”齐朗眼中满是兴味。
“谢相当时是借题发挥,说‘家大业大,什么人都有,教养是最疏忽不得的,要不然像贺家那样,新妇进门不久就出事,面子里子便全没了,简直是丢世族的颜面貌一新’,我寻思着,谢相是不是站在孙家一方啊!”柳如晦回想谢清当时的原话,复述给齐朗,也道出自己的见解。
“要什么来什么!”齐朗喃喃自语。
“齐相,您说什么?”柳如晦听不清他的话,紧张地问,吴靖成也期待地看着他,不知他有何建议。
齐朗笑道:“我是说,怎么会这样?照你所说大理寺并没有查到孙氏受虐与否的证据,是不是?”
“是啊!下官正奇怪,大理寺改判得一点道理都不通啊!”柳如晦点头。
“不奇怪。”齐朗放下茶杯,“大理寺正是孙家的女婿,偏坦一方,不足为奇。”
“我再问你,承州送来的案卷有没有说到案情的始末?”齐朗又问了一句,随即轻抿了一口茶水。
柳如晦摇头:“就是说案子不清不楚啊!”
“不清不楚却判得如此干净利索啊!”齐朗挑眉,似笑非笑。
“齐相,您的意思是……”柳如晦也是聪明人,听了齐朗的话,再联想谢清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不由豁然开朗,却又不敢说了。
“你明白就好。”齐朗也不挑明,微笑着点头,“刑部的事,你只要秉公执法,便谁也怪罪不得,就算要承情,也要先惦量清楚,你是一品大员,有密奏之权,有些事,不妨上奏,道出疑虑。别的不好说,太后娘娘是绝对不泄露密奏的。”
柳如晦点头:“谢齐相指点了。”
“谈不上指点,只是这个案子的确有趣……”齐朗也不讳言自己另有打算。
柳如晦也笑道:“齐相是深谋远虑啊!”
“不必如此生疏,又不是朝议,你的直属上司是谢相。”齐朗摆手,不想听他的奉承,“以后有这种有意思的案子,不妨说来听听,大家放松一下,作谈资便罢了,却不当公事啊!”
柳如晦语塞,知道自己有点莽撞了,议政大臣中,齐朗掌管的是吏部与兵部,谢清掌管的才是刑部与户部,齐朗今日说的这些话都有越砠代疱之嫌,若是传出去,谢清未必怪罪好友,却会对自己不满。
“齐兄,你别吓如晦了,今天是我拉他出来的,到你这儿也是顺路,聊天嘛,本就是天马行空!”吴靖成笑着圆场,“同在官场,私下抱怨也没什么!”
“这倒是!”齐朗也笑道,让柳如晦有台阶可下。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我先告辞了,齐相这番话是我茅塞顿开啊!”柳如晦也学吴靖成换了措辞,笑着告辞。
“我再坐会儿,你就先行一步吧。”吴靖成笑道,齐朗与柳如晦也笑出声。
“什么事?”柳如晦一走,齐朗便正色问道。
吴靖成也收敛玩笑之色,认真地回答:“方才,尹相派人来要翰林院的名册,说是尽快给他一份。”
齐朗点头:“我知道了。”
“我也告辞了!”说完,吴靖成便起身,笑着道,“饭后百步走,每次都走到你这儿,真是不如意思。”
“不必客气!”齐朗没好气地回了他一句,有事没事都找他,为的不是酒就是茶。
吴靖成笑着离开,齐朗却抚额深思,好一会儿,他才抬头,眼中满是笑意。
“尹相不会想到这一点,只怕是赵全想到的,揣摩上意上,赵全还是真是无人可及!”齐朗轻笑,心中暗道,对赵全的戒意也更深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