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刚刚把车停好,就听见一片锣鼓喧腾,小童子在小巷口探出头去张望了一会儿,跑回来说道:“爷,是十三王爷来了。”
青年公子下了马车在地上多了几步,皱眉不语。
倒是那童子又问:“爷,您说十三王爷来这里做什么?他不是眼看就要大婚了吗?”
青年公子剑眉一挑,叫那车夫:“你找人去探看一下,十三来这里到底是为的什么,完了到梅姑娘那里找我。”
车夫垂首答应了,他这才带着小童子走近路来到为天的“大本营”。
他轻车熟路来到院外,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语。
“白兄,你又输啦!”这是一个声音很轻柔的男子。
“我来贴纸条!”这是梅映雪的声音。
他举步来到门口,大门没关,恰可看到这样一幅情景:一个青衫男子正在和一个蓝衫男子对弈,每人脸上都贴着好几张纸条,梅映雪和一个瘦长青年在旁观,一个手里拿着裁的整整齐齐的纸条,一个手里托着一碟浆糊,正玩儿的不亦乐乎。
两段木头先看见了他,正要行礼,他却轻轻一摆手,悄悄走了过去。眼前的棋盘明明是围棋的,棋子也是,可是下法却大不相同。
梅映雪本来就面向外坐着,偶一抬眼看见了这青年公子,手里的纸条落了一地,抛过来拉着他的手笑道:“哎呀,我当是谁来了,敢情是你啊!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是不是想看看我有没有贪你的钱啊?你看看外面那座楼,怎么样?吓了一跳吧?”
白潇洒三个人见来了人也都过来厮见,曹、白二人并不因为脸上贴满了纸条儿感到难为情,相反倒觉得是一种荣幸。
梁上君问道:“这位公子又是谁啊?”
梅映雪伸手搂住了青年公子的肩头,拍着他的胸膛说:“你们真不认识他?他就是鼎鼎大名的、名声远扬的、名声在外的、为天演艺酒楼的名誉董事长,奉贤王爷何少冲,当当当当鼓掌欢迎!”
白潇洒三个人立刻驯顺地拍起手来。
何少冲的脸却阴沉的厉害,轻轻拿掉梅映雪放在自己肩头的手,也不理会这三个怪模怪样的人,倒背双手向屋中走去,边走边说:“映雪,你来。”
白潇洒担心的说:“映雪,要不要我们陪你进去?”
梅映雪白了他一眼,轻轻一哼:“他又不是老虎,还能吃了我啊?你们乖乖在外面等我!”大步走进客厅。
“把门关上。”何少冲琴声一样悦耳的声音不带丝毫暖意。
梅映雪大摇大摆坐到椅子上,翘起二郎腿,把脖子一梗,说道:“我可不是伺候人的丫鬟小厮!”
何少冲指着院中的三位美男,质问道:“他们是些什么人?本王不在这里你……你怎么……”
梅映雪嘟起红唇:“怎嘛?我是借了你的钱,可没有卖给你,我要怎么生活还用跟你打报告吗?再说了,你一开始就派了这么两个卧底在我身边,我的一举一动你能不知道?真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你!放肆!”奉贤王爷气得面孔发白,高高举起手掌就打了下去。
“住手!”一声断喝,三个男人齐刷刷瞬移到门口。
何少冲斜睨着他们:“给本王退下!”
梅映雪在自己左颊上飞快的画了一个五指印,装了个哭腔:“哎哟,王爷打人啦!饶命啊!”紧跟着扑哧一笑,“我说何少冲,你凭什么要打我?别说你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就算有关系,你也不能动手!”她摆了摆手,“你们把门关上,我和王爷有话要说。”
白潇洒不情愿的嘟起了嘴,梁上君笑了一笑,上前把门关好。
梅映雪转身正对着何少冲,语气淡漠而疏离:“王爷,你到底有什么话,现在总可以说了吧?”
何少冲的脸色变了几变,终于把怒火压下,走过来抓住她的双肩,眸光之中带着几分沉重和痛惜,直视梅映雪:“映雪,你,变了。”
梅映雪纯净的双眸迎上他的目光,诚恳而真挚:“何少冲,我的的确确不是你所认识的那个梅映雪,我知道,我怎么解释也没用。但是你要弄明白一点,以前那个梅映雪只是你脑子里的记忆,而眼前的我,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生活,请你,不要干预我。”
何少冲胸腔一缩,眉眼镀上忧伤的颜色:“为什么?难道以往的事,你都忘了不成?”
梅映雪坦然一笑:“你也说了,那只不过是以往,不管你对过去多么留恋,你也回不去了。人是活在当下的,而不是活在过去的,你明白吗?”
何少冲双眼失神,仔细咀嚼着他这几句话,慢慢松开了双手。
梅映雪叹了口气,这么一个举世无双的美男子……耶?美男子哎!他可比那些人好看多了,又是年少多金,而且还大权在握……这么一想,她的眼神立刻变得猥琐起来,似乎随时都要把何少冲吞进肚子里。
“可是!”何少冲喃喃说道,“过去的那些美好,就这么忘了不成?不,我做不到。”他的眼神痛苦而迷茫,深深刺痛着梅映雪的心。
“我说王爷,你别多想啦,你干脆把我和你印象中的梅映雪当做两个人不就完了?”梅映雪建议道,本来嘛,我和她本来就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啊!
何少冲苦笑着摇了摇头:“映雪,你后来变得真的有点让我不敢相认了……京里发生的事已经完了,你可以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