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女人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这才抽抽噎噎说道:“我姓袁,名叫采儿。我和他是指腹为婚的,只不过原来我们两家是门当户对,后来我家败落了,举家远迁,这两家的来往才不那么密切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我记得当年我只有五岁,算来已经有十四年了。他的表妹是同一年来到他们家的,说实话,他们两个人青梅竹马,要是真的没有感情我也不信,可是人家表妹心里面根本就没有他啊!”说着说着她不好意思的一笑。
幻云试探着问道:“那么姐姐你呢?”
“我?”袁采儿自嘲的一笑,“我只知道他是我未来的夫婿,他是圆是扁我哪里管得着?又哪里知道?咱们做女人的不都这样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管什么喜欢不喜欢呢,到了时候还不是一样的上花轿嫁人?”
幻云翘起了一边的嘴角,幸好自己不是古代人,要不还麻烦大了,也幸亏那梅映雪没爹没妈,要不,说不定自己还得来一出逃婚的戏码呢!
袁采儿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一定非要嫁给他,我爹临死的时候说了,当年的婚约也不过是口头的约定,如今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如果西门家不愿意,那就算了。我搬过来已经有一年多了,因为!”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颊边飞上一朵红云,“你也知道,姑娘大了,要是不结亲,左邻右舍说什么的都有。”
幻云深表同情:“那姐姐你一个人过得也听不容易的。”
袁采儿苦笑:“有什么容易不容易的?老人们说的好,只有享不了的福,没有吃不了的苦,我一个人呢,也习惯了。我只是替他不值。”
幻云轻轻一笑,慧黠的双眸灵动明媚:“听你这么一说,这个西门元霜不就是个傻子?”
“可不是么!”袁采儿愤愤然说道,“他宁可相信他表妹死了,也不愿相信那人根本就不想留在他身边!不是傻子又是什么?”
幻云早已看见门口西门元霜那踟蹰的影子,故意问道:“那,姐姐打算以后怎么办?要嫁过来吗?就算是口头约定,至少也有什么定情信物吧?”
“有倒是有,只不过,有也没用!”袁采儿有些失神,“妹子,我没读过什么书,是个粗人,不瞒你说,我可没有那些大门大户的那么些规矩,我……”她脸上红霞升腾,“我早已经给自己找好了人家儿了。他愿意守着他那个没影儿的表妹过一辈子,我为什么要拦着他?我也没必要陪着他。我早看透了。我那人是个杀猪的,虽然是个粗人,对我可是一心一意的好,也不嫌我胖,也不嫌我没钱。这样挺好的,不是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吗?我觉得那就是我的缘分。”
幻云倒有些不明白了:“那你今天为什么又过来了?”
袁采儿憨憨一笑:“我是来还当年的信物的。”说着从贴身的荷包里取出来一颗穿着五彩丝线的珠子,拉过幻云的手,塞给她,“我就不见他了,等一会儿他回来了,麻烦妹子还给他。至于,他手里的那个,我想他早就忘了在哪儿了,我也不要了。从今天起,我们袁家和他们西门家算是两清了。哼,看见他那副样子我就生气,简直不像个男人!”
幻云挑起大拇指:“姐姐,你的人生态度真好!我挺你!祝你幸福!”
袁采儿一笑,竟也有些妩媚的风情,有客气了几句,起身走了,幻云看着她那肥肥的身影缓缓移动,竟觉得这个背影也很美。
直到袁采儿彻底离开,西门元霜才讪讪的走了进来。
幻云轻轻拍了拍桌子,叹了口气:“多好的姑娘啊!可惜你没缘分!这是当年的定情信物,你收好了吧。至于你的表妹,我肯定她还在这里,要是你想见她一面,我倒有办法帮你。”
“见了如何,不见有如何?”西门元霜眼里的忧郁更加浓重,“袁姑娘说得对,我从来都是一厢情愿,相见倒不如不见。”说完垂下头去,轻轻摩挲片刻不离的洞箫。
“你啊,就是太封闭了!”幻云斜了斜嘴角,“我想在这里住一阵子,你不反对吧?反正你家里这么多空屋子呢,也不在乎给我住一间是把?”
那间鬼屋,幻云决定要一探究竟。
西门元霜淡淡说道:“姑娘随意。”
幻云一挑左眉:“那可不成,我还有事要你帮忙!”天天见惯了那些美男,来一个忧郁男做调剂那也不赖啊,她邪恶地想道。
“姑娘要我帮什么忙?”
幻云勾了勾手指,神神秘秘说道:“你过来,法不传六耳!”
西门元霜把头凑了过来,一副谦虚受教的样子。
幻云却哈哈一笑,站起身来一蹦一跳地走了:“我是想说,你要乖乖洗碗!等什么时候我需要了,就会找你帮忙的,剩下的时间我要随便玩儿一玩儿”
西门元霜看着那个充满青春活力的背影,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他也不是非要娶到表妹,只是这么多年以来,那个温柔而又倔强的女子已经深入内心,挥之不去。他曾经以为,他和表妹走到一起是水到渠成的事,曾经无数次幻想和表妹一齐琴箫合奏,该是多么温馨甜蜜的事,可是……他重重的叹了口气,眼里有着薄薄的烟气,如同薄暮的原野,弥漫着惆怅和忧伤。
幻云在西门元霜家里住了下来,原来西门家所有的劳动全是西门元霜一个人完成的,包括卫生打扫和花木修剪,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专注而陶醉,仿佛再跟最亲密的人接触般,温柔体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