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舞会上,本属于自己的公主却和王子相拥而泣,据说国王的脸很黑很臭……
于是,整个舞会从那一刻开始等同于便终结了。
有人说,我就是那传说中的王子,将心爱的公主从恶魔手中救出;
有人说,我就是那最苦情的儿郎,远走千里,追寻心爱的女人;
有人说,我就是个出卖色相的戏子,专勾有钱人的未婚妻……
哪一种于我都不是,我只是一个溺水之人试图抓住浮萍中唯一的稻草,想努力地攀上岸,抑或彻底地沉沦。
好在,我真的抓住了……
细雨,伴着春风,飘进我的窗台落上我的脸。我静静地看着外面,身边暖意渐浓,娉婷的身子挡在我的面前,关上了窗。我抬起头,不期然对上一双薄怒的美目,我看着她,傻傻地笑着,她无奈一叹,美眸里尽是怜惜,纤纤玉指点在我的眉心:“你呀,这么大了还不会照顾自己。”
我仍旧看着她傻笑,越笑越傻,越傻越想笑。
我的小姐姐呵~
无论时间怎么流逝,空间怎么转移,她依旧是那个怜惜我给我无限温暖的小姐姐~
我抓住她点我的左手,轻轻地摇着,眼巴巴地望着她。
她看着我,我看着我,她娇嗔地瞪我一眼,扑哧一笑,被我握住的左手反握住我,两人就这般对望着,痴痴地笑着……
“渔啊,”小姐姐就着被我握住的姿态慢慢移到我的右边,挨着我坐下,轻轻地将头靠在我的肩上,“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吧。”
“恩~”温暖的气息缠绕在周身,我轻嗅着属于她的味道。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
扑哧~!很久很久以前,小姐姐,你还真是你啊~
“不许笑!”猛地抬起头,小姐姐故作凶狠地瞪着我。
“哦!”我识趣地低下头,老实地答着。
小姐姐转回身子,继续将头靠在我的右肩上。
“很久很久以前,”我努力地忍着笑,手心却被指甲盯了一下。
“真是!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微嗔的双眼刮着我,我将头低得更低了。
小姐姐,你也是啊,这么大了,还这么霸道!
“唉~继续!”动了动肩膀和手臂,小姐姐调整了下姿势,更舒服地靠着我。
我看着这张闭上双眼安详而美丽的面容,无声地笑了,轻轻地将自己的头和她贴着,静静地听她讲述着。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镇上,有一对新婚夫妻,男的俊,女的俏,恩爱非常,羡煞旁人。一年后,他们有了一个女儿。三年后,他们有了二女儿。一家四口人过得很幸福。然而他们却渐渐地遭到了旁人的指指点点。
这是一个偏远的小镇,这里有着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家里没有男娃,就后继无人。女人渐渐被公婆怠慢,男的也被工友们嘲笑。女人开始以泪洗面,男人也渐渐沉默。他们吃了很多药物,也试了很多偏方,但一直无所动静直到他们听到了一种说法,说只要吃了一种花,就可以生男娃,但那种花并不容易找到,于是两人就四处打听,去到了那个江边,求到了那朵花。
三个月之后,女人肚子有了动静,七个月后,女人生下了一个男娃。全家高兴的不得了,公婆来得殷勤了,送肉送蛋,男人也在外面扬起了头。而每当夜深人静时,女人看着襁褓中的男娃左腰上的胎记,心底发着叹息。
男娃一天天的长大,一天比一天漂亮。有人打趣说,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就是个女娃,长大后不知要迷死多少男人。男人笑着骂过去,这么丁点儿大个肉团,谁看得出是女是男,再长大点,男娃的模子就清晰了。
男娃可以走步了,渐渐开始咿呀学语了,会追着小姐姐到处跑了。男娃喜欢看小姐姐跳舞,也常常央求小姐姐教他舞蹈。男娃有学习的天赋,很有灵气,学什么就像什么,公婆父母都喜爱,小小的他已是全家的骄傲。
男娃渐渐长成了男孩,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妈妈叹息越发的浓重,因为男娃的胎记变形了,开始让男娃显得与众不同了,特别是在月下的时候。
封建的地方处处是唯心,乡亲们的无知将很多巧合强加上了这个小小的生命体上,于是他被自己的家人背叛了。他被送去了哪里,父亲不透露丁点,母亲整日以泪洗面,而他的小姐姐却像是丢了魂魄。”
说道这里,她的身体有一丝僵硬,我心疼地握了握手中的小手,她轻轻地嘘了一口气,回握了我,继续讲着。
“小姐姐每天在噩梦中哭着醒来,唯有去他们最常去的花坪才能安宁,因为在那里,她能见到自己的弟弟,见到舞动的奇迹。
当年的夏季,发生了洪涝,那个镇是重灾区。许多的家庭破碎,众人流离失所。男孩父母被洪水冲走了,下落不明,而因去了处于高处花坪的小姐姐幸免于难,独自一人留了下来。小姐姐拒绝被收养,因为她终于可以自由地出发了,去找她那离开多年的小弟弟~”
相握的双手早已有湿意,而不觉中我握得更紧了。
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微颤的双睫。
小姐姐~
渔儿真的不知道您背负了这么多,渔儿真的不知道~
小姐姐,您受苦了~
“呵呵~”头往我的颈窝蹭了蹭,小姐姐笑了笑,“渔儿,你知道吗?无论怎样,小姐姐现在最感激的是上苍。”
恬静的容颜在这一刻是多么的安详……
“感谢它有了那场洪涝,感谢它断绝了所有后路让我只能向前,感谢它让我活到现在还见到了你。”眼角渐渐湿润,小姐姐~
深吸一口气,她故作轻松地笑着:“渔儿,真好!原来你在,你一直都在,”握着我的手紧了又紧。
“渔儿,是你找到了小姐姐,是你让小姐姐漂泊的心终于定下来了。小姐姐,终于可以停下来休息下了。渔儿,小姐姐,好累,好累……”
我就这样看着她,看着那一滴晶莹的泪滴从白瓷般的玉肌上垂下~
她是真的累了,就这样靠在我的肩上渐渐进入了深呼吸。但那时不时颤动的羽睫在诉说着她是多么的不安,眼角还在慢慢涌出的泪珠是多么的让人心疼。
“渔儿,原谅小姐姐,原谅小姐姐,现在才认出你,原谅我~”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微弱,像是自语,又像是梦呓,她就这样睡过去了。
我一动不动,任她靠着,左手却移到了胸口。那里很疼,从小姐姐开始讲故事的时候就隐隐作痛,而现在似针扎,却犹甚于针扎。那是一种尖锐的痛,刺心的疼。
低头,拉开胸口。
虞美人,你还是那么的鲜活,那么的妖冶啊。皮肤上已再留不下你的的印记了吗,几近透明,你这是完全成型了吗?
哈哈~你是要开始讨伐了吗?!
是啊,我的爸爸和妈妈都不在了,我的大姐姐也不在了,现在只剩下了小姐姐,我的小姐姐啊,那么小的她是要有多大的毅力,经历怎样的苦难才能靠在我的肩上啊。
而那一声声的原谅像是灵魂深处的呐喊,生生凌迟着我的心。
究竟谁是谁的原罪,谁是谁的劫。
虞美人,是你,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