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想了想,自己是出来有些日子了,如果再前往主城寻找卡非,几番周折,的确是有可能耽误了赶回玉竹苑的时间。她决定还是先回一趟玉竹苑,然后再和木鱼碰头,开云想跟随阿紫一起回去,被阿紫拒绝了,因为她不能让冷玉竹发现开云的存在,与其让开云在外面等着,不如直接让他留在这里。
开云虽然不放心阿紫,但见她分析得头头是道的,也只好顺从地留在了水家寨。
阿紫昼夜兼程地赶回了玉竹苑,冷玉竹看到阿紫,却沉默了,阿紫知道她现在的心情一定很复杂,因为她怕知道答案,她恨杜修,怕阿紫没能完成任务,打草惊蛇,她爱杜修,怕阿紫已经完成任务,那个人永远在她的世界里消失,爱和恨都没有了落脚点。
阿紫见她矛盾的样子,也没有主动汇报,径直回房取了换洗的衣物,到竹林里洗澡去了。让她自己先理清楚思绪,先搞明白自己到底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因为冷玉竹一直不苟言笑,阿紫也不敢随意跟她开玩笑,不然阿紫倒想试试,告诉她杜修已经被杀掉了时,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阿紫浸泡在溪水里,让冰凉的溪水洗涤去满身的劳顿,玉竹苑里风景很雅致,空气也很清新,总能让人有种微醺的感觉,陶醉其中。她伸出双手,把溪水一捧捧地泼在身上,看着水面上零碎的倒影,她似乎已经开始习惯自己所处的时代。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手机……没有香烟、美酒,那些浮华都市奢靡的夜生活,仿佛像梦一样,变得不真实。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阿紫没有回头,浅浅地一笑,继续往身上泼水,冷玉竹蹲在了水池边,把玩着一株三叶萍。“怎么?回来了什么也不打算跟师傅说么?是不是任务没有完成不敢开口?”冷玉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淡,可阿紫还是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
阿紫拿过丝巾擦洗着身子,“师傅不问,我以为师傅对结果不感兴趣或者心情不好,当然不敢贸然开口了,师傅问了,我当然得如实汇报一下。”冷玉竹有些恼,“别玩这些花样,直接告诉我,你完成任务了么?”阿紫停顿了一下,“完成了一半。”“什么意思?”“我找到杜修了,只是他已经不需要我去杀。”阿紫说完转过身子,看着冷玉竹的眼睛。
冷玉竹有片刻的慌乱,瞬间又变得迷茫,似乎不能理解阿紫话语里的含义,她的眼睛看向天边的残云,想了一会,“我不明白你话里的意思。”“杜修现在是个活死人,瘫在床上,不能说话不能动的,所以我杀他根本就没有意义,只是帮助他解脱,我为什么要帮助他呢?”
“活死人?怎么这样?”冷玉竹压低了声音,喃喃自语,似乎并不能接受这个消息,即使这个男人她爱了很多年,也恨了很多年。“听说是在一个大雪天的,杜修喝得大醉,醉倒在雪地里,被救回去后就变成活死人一样,一个被他救过的老人负责照顾他。老人说他很孤僻,经常喝酒,逢场作戏地欺骗别人的感情和身体……”
冷玉竹坐在那里,呆呆的,她努力在脑海里组织阿紫所描述的模样,难道是报应么?让他变成今天的样子,不是所有的伤都可以被原谅和遗忘,她有点不能接受,自己一直以来的对手、敌人,竟然会以如此低微、悲哀的方式存活着。
阿紫洗完澡,穿上衣服走到她身边坐下,她还是在发呆。阿紫轻轻地握住了她有些僵冷的手。“师傅,你很爱他对不对?”她没有反应,只是傻傻地看着水面。“师傅,可以告诉我,你们的故事吗?我很想听,因为我从老人哪里,感受到的杜修,和在你这里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样,而且听说他经常喊你的名字。”
冷玉竹的身子僵了,她转身去厨房里拎了两坛酒过来,这女人,八卦一下而已嘛,又不是要召开什么忆苦思甜大会,用得着以酒来说明一切吗?
几杯酒下肚,冷玉竹似乎也放开了。这一放开,眼泪就像决堤了,她直接趴在自己的膝盖上,好一会才抬起头来,眼眶有些红。她不看阿紫,视线飘向阳光斑驳的竹林。
“杜修和我本是一对恋人,我们在一起很多年了,我以为我们可以就这样一辈子,但感情往往就是那么可笑的东西。那一年,西龙珠和翡翠鸟的秘密在江湖流传,我和杜修也有耳闻,我们都坚信这两件宝物的存在,说好,如果宝物在我们手里,就一起去体验它们的魔力。”
说到这些的时候,冷玉竹的脸上还是泛起了一些笑意的,虽然有些苦涩。“人性总是贪婪的吧!机缘巧合下,竟然让我们得到了西龙珠,我很高兴,把西龙珠好好保存起来,但却隐隐感觉有些不安,总觉得杜修似乎有了变化,变得经常心不在焉的,有时鬼鬼祟祟的,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某天,我在屋子里睡觉,突然被一阵浓烟呛醒,睁开眼,周围已经是一片火海,我大声地喊着杜修,但本睡在身边的他却没了踪影,我大声呼救,附近都没有人,我只有捂住口鼻往外逃,刚跑出去,就被倒下的一根屋梁砸晕了过去,等我醒来的时候,脸已经毁了,杜修依旧没有踪影,我去查看藏西龙珠的地方,已经空荡荡的。”
阿紫吓了一跳,杜修拿走了西龙珠?那自己偷走的那颗难道是假的?她忍不住插嘴道:“那西龙珠就被他拿走了么?”冷玉竹的悲伤很浓重,让阿紫感觉有点缓不过气来。“没有,我发现他有些反常后,就悄悄地把真的西龙珠藏到了别的地方,然后用假的西龙珠顶替了真的,而失踪的就是假的那颗。我恨他,一定是他,想独占西龙珠,所以才盗走珠子,然后还点燃了屋子,企图杀我灭口,他毁了我的爱情,还毁了我的容貌,我当然恨不得他死!”
阿紫不由叹气起来,怎么大家都喜欢玩点狸猫换太子的游戏?还好冷玉竹没有发现她和西龙珠之间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