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撞到木鱼的那个神棍神情紧张地赶到了董府,董老爷和董雪已经候在门口了,见人到了,忙请进府内。身为大夫的董雪,虽然不太赞成董老爷的迷信做法,但自己暂时未能找出燕子失忆的症结,只能由着董老爷。
神棍还没来得及歇口气,就被董老爷带往彬燕房间。彬燕正斜躺在竹榻上吃点心,听得外面的动静,连忙起身,端正了坐姿,像模像样地捧了杯茶,用杯盖轻轻地挡了挡浮沫,缓缓地吹着。
门被敲响,“燕子,我们可以进来吗?”“姐姐找我有事吗?”“爹带了个大师来给你驱驱秽,现在就在门口。”“请去前厅等我片刻,我在睡觉,得起来更衣梳洗一下。”不是吧,还真弄了个神棍来这里闹腾啊?彬燕腾地跳起来,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想办法。
“那让春菊进去伺候着?”“不用不用,让她在院里候着吧。”
董老爷和董雪只好请神棍到前厅等待,彬燕心想,这古代做法的神棍一般都没有多少真本事,也就是能唬弄,自己又不能明着去揭穿,谁叫人家古人信这套,但也不能由着他折腾吧,指不定弄出些什么折磨人的花样来呢。
电视剧里有演过,有的神棍,把人绑起来,用柳条抽打,或者弄一碗不干不净的纸灰水就往你嘴里灌,要不还淋你一身腥臭的狗血。有了,干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就唬弄嘛,谁不会啊,就看谁比较能唬弄了,一个生活在科技发达的现代人难道还唬弄不过一个古代神棍吗?
暗暗一寻思,彬燕想到了一个好点子。她避开春菊的视线,一溜小跑钻进了厨房,在里面折腾了一会,才笑嘻嘻地偷偷走到前厅旁探探情况。
神棍正一本正经地坐在厅堂里,美滋滋地享用着那些好茶和美味的点心,董老爷正在跟他讲述燕子失忆的经过。神棍装得很严肃,“依我看,董小姐这情形,的确是中了邪,先前走到小姐屋前,就感觉到很重的邪气。还好,来得及,我得好好的给她驱驱邪,应该还有得治的。”“那有劳先生了,小女若有好转,定当好好酬谢。”
彬燕心想,你就使劲吹吧,呆会就让你好好出出丑。她轻手轻脚地绕回房间,从怀里掏出一方手绢随意地放在桌上。然后才大声地唤了春菊。
“小姐,你好了啊?那我去告诉老爷。”“去吧去吧。”不一会,董老爷就带着神棍进来了,董雪走过来跟彬燕站在一起,有点担心的看着他们折腾。
香案摆在了门口,点上了蜡烛和黄香。神棍从挎包里取出做法的诸多工具,一一列在案上,含了口酒喷在烛焰上,顿时窜起老高的火苗,他迅速用木剑挑了黄纸点了,口中念念有词地转悠进了彬燕房间,朝着房间四角撒着糯米。
彬燕就笑嘻嘻地坐在房间中间的桌子前,饶有兴味地看着神棍跳。神棍表演得很是卖力,迈着奇怪的步子,抓了个铜铃铛,在边念叨着,边在彬燕头上绕着圈。不一会就大汗淋漓。
彬燕不说话,只是一直笑嘻嘻地看着她,董雪和董老爷也进得屋里,紧张的站在边上看着。眼看着神棍手里的木剑就要往彬燕身上抽,彬燕哎呀一声,碰翻了桌上的茶壶,茶水洒了一桌,浸湿了桌上的手帕。彬燕连忙伸手把手帕拎了起来,“哎呀呀,都湿了。”
“呀,那是什么?”董雪突然惊呼了一声,神棍也愣住了,呆呆地看着前面,董老爷不明所以,忙寻着董雪的视线看去,只见提在彬燕手里的手帕上慢慢地显现出文字来。彬燕故意大惊小小怪地把手帕丢回了桌子上。
董老爷几步跨了过去,铺开手帕,只见手帕上显现出了一句话“神棍无才,谋财误事。”神棍在一旁看真切了手帕上的字句,顿时白了脸色,尴尬地立在一旁。
董老爷顿时起了怒气,“你这先生,莫不是唬弄于我?若不是神仙显灵,差点上了你的当。”神棍见董老爷发火,吓得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董老爷息怒啊,我真不知道这怎么回事啊!我没有骗老爷的意思啊。”“不要再说了,来人,把这个骗子轰出去。”
神棍被架起轰了出去,董老爷毕恭毕敬地捧着手帕拜了拜,虽说这字写得有点对不起观众,结构还有点奇特,但至少能看明白字义。“多谢神仙显灵啊,险些上了这江湖骗子的当,害了小女。”董雪也是一脸疑惑地凑过去看。
彬燕一把抢过手帕,“哎呀,这有什么好研究的,还是赶紧让春菊打扫下屋子吧,不然踩到糯米滑倒了可不好!”“唉,你这孩子,这可是神迹啊,怎可如此冒犯。”彬燕冲他做了个鬼脸,把手帕收了起来,“反正是我的手帕,就由我保管了。”
董雪把彬燕拉到院子里坐下,好让春菊打扫屋子。“妹妹,刚才那神棍没伤到你吧?有没有吓着?”“没事的啦,还没打到我身上,还好及时揭穿了他嘛。”董老爷有些惭愧,“燕子,都是爹不好,找了个骗子来给你治病,害你受惊吓。爹以后不折腾这些了,就慢慢治吧,或许慢慢的你就能想起我们来了,就当从新了解认识吧,小雪,你陪陪燕子,爹先回房了。”
董雪陪着彬燕在院子里聊天,跟她讲家里的每个人,还有她的成长经历,那些让人印象深刻的故事,企图唤起燕子的记忆。从董雪说的话里,彬燕可以感觉到,董燕在董府很得家人宠爱,尤其是董雪,从小呵护妹妹,董燕爱吃什么,喜欢什么东西,讨厌什么东西,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有这么个姐姐,董燕真幸福!聊了许久,看彬燕有些累,董雪才告辞离开。彬燕回到房间,赶紧把手帕洗了。春菊看到一惊,“小姐,老爷说那是神迹,你怎么给洗了啊?”彬燕笑着挥挥手,“无碍无碍,别告诉老爷就行。”
只有她知道,那哪是什么神迹哦,只不过是她跑去厨房找了点铁锈,兑了些醋,用筷子蘸了在手帕上事先写了那句话,再把手帕烘干,然后在故意在房里碰翻了茶水,茶水遇到醋和铁锈的混合物,产生了化学反应,字就显现出来了。
不过,或许有的神棍也知道,也用这些小把戏骗过人,这点她也想过,但即使那个神棍知道,他也不敢说出来,因为说出来也等于承认了他自己招摇撞骗。
天色已晚,彬燕乐够了,继续爬上床会周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