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时刚过,苏家已早早热闹起来,苏辞被惊醒自然不再睡着,他与阿宓房间只有一墙之隔,已往他若有事只要在墙上轻轻扣响,阿宓便会赶了过来。
可是今日今时,苏辞扣了几次仍未见阿宓过来,想必多半是未睡醒,他便不再堪扰,便在床上一直静静躺着到了寅时才起来。
只是等了些许时间,还是未见阿宓过来,苏辞感到些许奇怪,只能自己下床穿衣束发,又是等了一会还是不见阿宓过来,他只能开门唤来桑洛送来洗脸盆漱口茶。
梳洗完毕后,他路过阿宓房门,曾想推开去瞧瞧,愣了半晌还是没做,就默默跟着桑洛去了新房准备换礼服。
桑洛一路瞧着苏辞奇怪模样,猜测着是不是跟今日那位叫阿宓的姑娘没出现在他家公子身边有关,说来也怪,公子跟阿宓之间看似没什么,可明眼人又瞧得出苏辞待阿宓总有些不一般,这可是连原铁艺都不曾有过的待遇,偏偏阿宓像是不领情一样,一举一动皆有规有矩。
新郎服是很久之前就定做好的,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合身不合身的情况,苏辞换好礼服之后就随着苏老爷在门口迎宾。
这时宾客也来了个大概,最后游城一圈的新娘花轿最后来到,轿夫将轿子停在下边跟着家仆去领喜糖去了,喜婆则在花轿旁笑脸盈盈地招呼着:“新郎还不赶紧来接新娘下轿。”
紧接着铜锣鼓声响起,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在众人欢呼瞩目之中,苏辞吸了口气,接过喜杆,一步步走向花轿。
随着繁琐的礼节结束,新郎终于带着新娘来到了礼堂上,扫着满眼宾客,苏辞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见阿宓的出现,心里有着些许失落,看着位上笑呵呵的苏老爷,他拽了拽手中的喜花,听着一声“一拜天堂”准备行礼。
这时,不知从何而来飞来一把利剑,一下子就斩断了二人之间的喜花,有人惊呼“杀人了”,紧接着整个场面就混乱了起来。
所有人都避恐不及地到处躲避着,不多时宾客散了个尽,原本喜庆的场面却多了几十个黑衣肃杀的蒙面人。
他们手段狠辣地挥舞手中的大刀长剑毫不留情地斩向每一个待在苏家的人,这种情况之下,原铁艺再也顾及不得什么,一把扯开喜帕,从地上捡起那把横空飞来的长剑进入战斗。
苏家本是从商之家,大多数人基本没什么武功底子,请来的武侍很快被灭了个劲,这群黑衣人武功高强,基本没伤到几个,很快苏家就遍地躺尸。
苏辞和苏老爷一直被护在最角落里,只是苏衍身边的武侍都被杀光了,如今就剩下苏辞一个人十分危险,有个黑衣人看见了落单的苏衍,十分危险。
原本待在另一边十分安全的苏老爷见到这幕,却是拼尽力气推开身边护住他的人,很是用力地冲过去,挡住了迎向苏辞的长剑。
那一瞬间,苏辞觉得什么也听不见了,他的眼前只有苏老爷被刺穿胸腔的身子。
明明他想冲过去搂住苏老爷,自己的步伐却向被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苏老爷的身子渐渐滑落在地。
黑衣人抽出长剑,准备再一次刺向苏衍,危急一刻原铁艺赶了过来,挡住黑衣人的剑,她担忧地看向苏辞,看见地上的苏老爷更是一声惊呼:“苏伯伯!”
本来一直没有痛下杀手的她这下发了狠起来,黑衣人像是不有心伤她,一步步躲避,最后来了几个人一齐制住了原铁艺就把她绑到一边去了。
苏辞不知是何心情,他的面色本就苍白不堪,这下看起来更是十分惨白,他只是眼也不眨地盯着苏老爷。
那具头发花白的尸体胸口开了血花,眼睁着,没有死去时的痛哭,更多的是对他儿子的担忧。
苏辞一直都是怔怔地,不住后退,直到身后椅子抵住了他的腿部,无处可退,他无力地坐在椅子上。
黑衣人还在不停杀戮,但每每来到苏衍这边这时,总有仆人起身抱住黑衣人,然后朝着苏辞大喊:“少爷快跑!”
其中就有桑洛,他是中的剑最多的,因为他抱住黑衣人最用力,哪怕死了也不肯放手,最后黑衣人将他的双手砍下才得以解脱。
只是从头到尾苏辞都没有吭声,也没有跑,过多的刺激让他的心再一次压抑起来,窒息的感觉让他感到十分难受。
苏辞想,哪怕黑衣人没有杀死他,他这奇怪的病症今日也能折磨死他,所以还跑什么呢?反正早晚都是死,还不如陪着他们一起死去。
他大概是认命了,闭着眼不再看眼前的这幕。
这个本该喜庆的日子成了丧日。
只是阿宓目前还未了解到这个,她正陪着凤衾在一间酒楼客栈借酒消愁。
自从昨夜离开桃林之后,凤衾一直显得郁郁寡欢,随后道:“阿宓,陪我去喝酒吧。”
老大吩咐,哪敢不从,再说阿宓本就不想亲眼看着自己喜欢的帝君娶了他人,所以也就顺从凤衾的意思了。
凤衾喝了不少酒,整个人也就晕晕乎乎了,话也多了起来。
“阿宓,你知道吗?那时听说她怀孕了,我又懵又开心,跑遍一条街给她买来爱吃的桂花糕,最后她告知我这孩子不是我的,呵呵,你说我傻不傻。”
诸如此类的话还有很多,阿宓都是默默听着,偶尔回一句,这些都是乔画和凤衾经历过的事,她什么也不懂能说什么。
他们所在酒楼包间是在,向下望去便能见到人来人往的京城之路,这时阿宓无意间侧向楼外,看见街上一人正捂着受伤的手臂从一条小路钻出:“救命啊,大家快帮忙报官,有人正在血洗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