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毓修整个身子开始不自主的抽搐着,大量的血从口鼻处涌出,凤鸾泣已然不成声。
柳无心看着眼前的场景,心无名的疚痛。“我去找解药。”他转身欲走,却被凤鸾挡住了去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难道他把少爷害成这样还不够吗?他还想做什么。
“凤鸾,让他走。”声音很是虚弱,可却让凤鸾让侧身让柳无心走了过去。
邱毓修虽然处在昏迷的状态,可他的意识清楚的很,他们的话他都听到了。他相信不是柳无心做的。
柳无心刚出屋外,就见哑奴匆忙的赶来。一问之下才知道皇上来太傅府多时,算算时间应该是和他前后脚而已。事情变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这么晚皇上到底为什么来他府邸,还有就是皇上为什么用醉流年?
一滴墨缓慢滴下,染了白纸上的字。
太傅,你可曾记得你当日的承诺。当日是他苦苦的缠着太傅要他写下不离不弃,这如今也是他亲手毁了那张纸。他原来想只要太傅能杀了邱毓修那他就原谅他。可他倒好,不仅没有杀他,还跑来向他要解药。
“皇上,给我解药。”
“太傅,朕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赑屃干脆装傻。
柳无心没有说话,伸手在空中,没有缩回。
“太傅,你当真想好了。解药和你的命,你到底要什么?”赑屃眼底的光变化不定。
“皇上,你知道的。”他决定的事从未改变过。
赑屃不怒反笑,给了他个瓶子。“喝下它,我给你解药。”
其实哪怕是他有一丝的迟疑,他就不会让她喝。可偏偏他没有半分的犹豫。
赑屃背过身去,一滴泪悄然落下。他不想他死,可他也不敢留他,只因他受不了再次的背叛,起码现在的他还是喜欢他的。
柳无心的眼前越发的朦胧,眼中火灼烧般的痛。鼻中传来清冷的味道,那是哑奴身上的味道。
“哑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他对着哑奴说话,可看的却是另一个方向,他连最后的光感都消失了。
“姑娘放心,哑奴亲自送他们出的城门。”
柳无心长长叹了口气,出去就好。“哑奴,你说人死后真的会转世投胎吗?”
“姑娘长命百岁,不会死的。”哑奴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谎言。
“哑奴,这五年来谢谢你,要不是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你是常发也好,哑奴也罢。有些事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我想说的是,我欠你的这辈子是没办法还了,来生吧!我为你做牛做马。”
哑奴心中苦笑,今世他得不到她,来生她也不肯允诺他吗。
柳无心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昏昏沉沉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用来记时的是定时出现温柔声音,和那不知道是什么怪味的药。
邱毓修推开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了进来。
“红豆,早!”他知道她不会回答他,可他照常和她打招呼。
他熟练的帮她擦了擦脸,把散开的头发梳成两束放于胸前。
台前的花有些败了,过一会要把它换下来才是。“红豆,梨花、桃花都开了。你喜欢什么?”
床上的人眼睑紧闭,没有丝毫的动静。
“梨花吧,我看还是梨花来的好。方香淡雅,和你很像。”
邱毓修把她扶了起来,让她靠着自己。王神医教了他一套按摩的方法,有活血之效,他从不怠慢,不管是多忙他也不会忘记。
全身按完,他的手已有细微的颤抖。这方法虽是有用,却是十分费力气。但看到按摩后,红豆的脸上多了丝血色,他觉得什么都是值得。
邱实在外面来回踱步,想敲门,手举起几次可最终还是放了下来。
邱毓修知道邱实在外面,可他自当不见。这段时间是他给红豆的,谁都别想来打扰他们。
“毓儿,是娘。”邱夫人少了往日的风华,人苍老了不少。邱老爷的突然离世,让她瞬间老了不少。
邱毓修,把红豆放了下来,仔细的盖严被子,再次确认后才起身去开门。
“娘,什么事?”门外邱夫人和邱实站着,脸上很是着急。
邱夫人看着眼前清减不少的儿子,有些不舍,也有一些恨铁不成钢。自从五年前红豆走后她从未见过过他笑过,可大半年前他突然笑了。那天他的颈上有细细的血痕,可他笑的像孩提时那般的清纯。
“如烟不小心摔倒,怕是要小产,你去看看吧。”
“你们先去,我等等就去。”
邱夫人没想到他会这样的无情,气的上气不接下气。“好你的邱毓修,不管你喜不喜欢。如烟腹中是你的孩子,你怎能这般的无情。”如烟纵使有千般的不好,可她腹中的孩子终是他们邱家的骨血。
“娘,房中的花谢了。”邱毓修折下树上的梨花,折回房去。
房中花谢了,只因为是房中的花谢了。他就能不管妻儿的性命。毓儿表面上是冷了一些,可他何时变得这般的薄凉无情。
关雎阁中,刘如烟满头大汗,下腹疼痛异常。
“小姐,让大夫看看吧,就算晓晓求你了。”晓晓急的哭了起来。
刘如烟咬紧牙关,死拉着晓晓,不让她去找大夫。她这些症状只是暂时的,要是让王神医一看必定让他知道这样是因为用药的原因。她也是没有办法,邱毓修回来一个多月了,可他除了出门做生意,其余的时间都在暖阁,就连知道她怀孕了也不曾来看过一次。要说五年前想嫁他想的是邱家的财产,可现在她跟想要的是他的疼爱。有时她还会幻想,要是她是他心中的那的人该多好。
柴火啪啦啪啦的燃烧着,房间弥漫着的浓浓药草味中还混有淡淡的血腥味。即使是闻惯了药草味的王神医也咋舌。
血一滴滴滴入药中,药被染成深红色,血腥味变得更浓。
金色药粉散在伤口上,血立马止住了。“少爷,这药你还要熬?药你熬了一个月了,可红豆一点起色也没有,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这药是要以血入药。而少爷常年以人参入食,刚好他的血是最好的药引。
火印在邱毓修的瞳孔中,药罐中冒出缕缕白烟。
“可也没坏啊,只要有一点希望我便不会放弃。”他端起碗离去。
一个黑影从暖阁中偷偷的出去,走前露出得意的笑脸。
邱毓修轻轻的扶起红豆,让她的身体靠在自己的胸前。
柳无心眉头紧蹙着,这药的味道苦的要死还有血腥药,真不知是救他还是害他。
仿佛知道他的想法般,邱毓修拍了拍他的背好生安慰着,“你乖,吃完药有红豆汤吃。”
红豆汤,又是红豆汤。每次都这样,他再也不要吃那难吃的要死的药了。
“今天的红豆汤好甜啊,你不想吃吃看吗?那甜味到现在还在我口中呢”声音中充满诱惑。
柳无心可以听到自己口水的声音,好吧。最后一次,这是最后一次。
擦去她嘴边的药迹,邱毓修露出了笑意。
红豆汤,红豆汤,他的红豆汤。柳无心满心的期待着,那碗又香又甜的红豆汤。可喉头那股腥甜是怎么回事,腹中绞痛的很。他喉头一人,有什么从他的口中涌出。
“碰。”瓷碗落地的声音,邱毓修顿时觉的世界黑了。血从红豆的口鼻中涌出,整个人重重的倒了下去。
“红豆。”悲鸣声响彻整个邱府。
王神医闻声赶来,连忙拉过红豆的手,仔细的号起了脉。
“这脉象好生的奇怪。”王神医摸了摸花白的胡子,这脉重而有力,和她之前的大大的不同。
关雎阁,刘如烟坐在镜前。镜中的那张脸依然的倾国倾城,可为何她留不住邱毓修的心。
“晓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金色的发簪,用力的插进发髻。
“事情已经办好了。”站在身后的晓晓笑的一脸得意。
“没留下什么马脚吧?”刘如烟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小姐放心,那毒是我亲自喂他喝下的。滴水不漏,不会有事的。”
刘如烟的眼角轻挑,脱下手上的镯子,亲手把它套上晓晓的手。“晓晓,在这里也就是你对我最好了。”
晓晓万般推辞,可刘如烟死都要把镯子给她,晓晓也只有收下了。
“痛,痛。”柳无心觉得整个人散架一样的痛。
邱毓修先是一愣,然后紧张的看着王神医,红豆到底是怎么了。
王神医很是惊讶,红豆身上的毒竟然解了,可几个时辰前他身上的毒还没什么起色的。
“红豆到底是怎么了,你倒是说啊。”邱毓修急问。
“少爷,有两件事。一件好的,一件坏的。你要先听那的。”
现在对于他还有什么好事,“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了吧。”
“少爷,红豆没事了。先不要高兴,她虽然没事。可她刚刚吐出的血中含有剧毒,她没事只是运气好罢了。”王神医脸色深重。
“到底是什么意思。”
王神医顿了一会,说道:“以毒攻毒,我这样说少爷清楚的吧。”
以毒攻毒,这暖阁只有他和王神医能进,为什么会有毒。想到这里,温柔的眼中染满冷雾。
柳无心刚刚睁开眼,看到的是一脸担忧的邱毓修。这些天那贪恋的温柔竟然是他,他应该早就发现的,也只有他会拿红豆汤引诱他。他不是喝下了赑屃的药吗,怎么会在这里。哑奴有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的他要用什么态度来对他,寄人篱下不得不低头啊,还是走一步看一步。
“红豆……”话没说出口,她不想让他知道她是红豆。他不能叫她的。
柳无心,上下打量着邱毓修,睁大漂亮的眼睛。怯弱的问了一句,你是谁?他身上的余毒未解,哑奴又不在身边,再加上赑屃恨他入骨。现在的他留在这里是最好的。
邱毓修如晴天霹雳,红豆竟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你叫红豆,是我邱毓修最爱的女人,是我没过门的妻子。”邱毓修的眼中闪过犹豫,可最后还是这样说了,他说的没错,她是红豆,是他最爱的女人,也是他没过门的妻子。他只是省去了很多的过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