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阴沉,冷风呼啸,枯黄的树叶四处飘散着,原本就显得破败的城市在入冬之后,更加萧瑟了。
破旧的楼房,很安静,但又不时的传出一些怪叫声。
大门处的石墙上刻着一些发黑的鎏金字体,隐约间可以看出是“六里桥精神病院”这七个字。
忽的,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只见一辆如风般疾驰的钢铁怪兽直冲着而来,一路上的枯枝败叶被黑色的轮胎碾压而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这空旷的路上传出老远。
“吱~”的一声,钢铁怪兽的身躯打横漂移,最终停在了这栋破旧的楼房前,地上清晰地印下了几道黑色的痕迹。
这是一辆经过改装的越野车,泛着银光的车身透露着丝丝的冷意,仿佛一头怪兽,静静地趴在你的身边,虎视眈眈的看着你。
从越野车上下来两个穿着军装的男子,个子都很高,左边的一个胖些,但不是那种臃肿的胖,而是壮硕。右边的一个偏瘦,叼着一根雪茄,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狠狠的吸着,不时冒出浓浓的白烟。
“老丁,就是这吗?”右边的人看了看那楼房,眯着眼问道。
“应该没错,上头给我们的地址就是这儿,六里桥精神病院。”左边的人仔细看了看那几个发黑的鎏金字体,点了点头说道。
“也不知道上头为什么要派我们俩来这找人,真是莫名其妙。”喷了口烟,右边的人不耐烦的说道。
“老孔,好了,别抱怨了,上头这么做肯定有原因,我们就别管那么多了,走吧,去接人。”左边那人安慰道。
没有门卫,门也没有上锁,不知道什么时候,楼房里的怪叫声好像是累了,再也不曾响起。
两人并排走着,错落有致的步伐踩在破碎的地面上,发出“咔嘣”“咔嘣”的声音,让阴森的破旧楼房更显得恐怖。
六里桥精神病院在这座城市一直有个传说,说是在这座精神病院的某个地方,关着一只魔鬼,一只发起疯来就会毁灭整个城市的魔鬼。
已经没有人能够说清楚这个传说是什么时候流传起来的,也不知道这个传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唯一能够知道的,就是这个传说一直存在着,无论这座城市繁荣,亦或是破败。
六里桥精神病院,某个深处的房间。
“两只魔鬼,两只魔鬼,一个没有左手,一个没有右手,真奇怪,真奇怪!”莫名的歌谣在青年的口中唱出。
青年苍白的脸,苍白的皮肤,除了头发和长长的胡须,全身上下仿佛都是苍白的,穿着的也是一件雪白的病号服。
这是一个狭窄的病房,房间内除了一张床,一盏吊灯,再也看不到其他的东西。青年蹲在房间的角落,嘴里唱着《两只魔鬼》,唱一遍,笑一遍,自娱自乐。
房外,老丁吸了口雪茄,透过门上的小窗子,向里面望了望,说道:“就是他吗?很普通嘛。”
他身旁穿着白大褂的院长动了动他洁白的长眉毛,笑着说道:“就是他,我来到这座精神病院的时候,他是这个样子,三十年了,他还是这个样子,一点儿都没有改变。我看啊,我死了,他估计还是这副模样。”这院长笑起来的时候像极了一尊弥勒佛,给人特亲切的感觉。
“还别说,要是他猛不丁的站在我面前,我还真看不出来他有什么特别的。”老丁说道。
“要是我们都能看出来,那上头就不会派我们来接他了,直接找我们不就行了。”老孔闻言损了一句。
老丁正要反驳,院长开口道:“好了,人你们也找到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们确定能带走他?”
“院长,这个你放心,我们早就有准备了。”老丁说着,向老孔使了个眼色。
老孔点了点头,转身出去了。
片刻之后,老孔回来,肩上背着一个黑色长条形的牛皮包。
将黑色牛皮包放在地上,老孔拉开拉链,院长好奇的凑了过去,包里面是一把枪,一把狙击步枪,院长也曾经当过兵,当然知道这是97式5。8毫米口径狙击步枪,在六百米范围内能够精确射击目标,威力非同小可。
院长脸色一变,连忙说道:“同志,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哈哈,院长,你放心,这支枪改造过,发射的是麻醉针。”老丁笑着解释道。
“呼~,那还好,我还以为你们要蛮干呢,虽然他平时一向安静,但发起怒来,我可不敢保证这房间能拦得住他。”院长舒了口气,说道。
他还清晰的记得,那年一名病人发作,无意中闯进了这里大吵大闹,或许是声音太大,打扰到了房里的青年,那青年直接破墙而出,只是一脚,就将那个病人踹爆了全身,然后又唱着歌,回到了房间。
当时,鲜血混合着肉末,内脏,沾满了整个过道,如同地狱一般,当场吓疯了两名护士和一名医生。也是从那个时候起,这个房间成了绝密,除了院长谁都不能进来。
至今,那副场景都让院长记忆犹新,每一回想起来,都是不寒而栗的感觉。
老孔调试完枪,向老丁比划了个手势,老丁快速吸了两口烟,将雪茄弄灭,走过来接过枪,瞄准了一下。
“行了,没问题。”老丁说道。
“那就好,开始吧。”老孔拉着院长向后退去,留给老丁足够施展的空间。
老丁端起枪,透过小窗,朝里面的青年瞄准,青年还在唱歌,依旧是那首《两只魔鬼》,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人在瞄准他。
“噗”的一声,枪响了,短短的距离一闪而过,麻醉针就已经插在青年的肩膀上,那青年停下了唱歌,扭过头,好奇的看着那麻醉针。
老丁,老孔和院长三人,凑到小窗,看着里面的青年。
“怎么没反应啊?不科学啊,这可是强效麻醉针。”老丁皱着眉头说道。
“这可不是一般人,再等等吧,实在不行就再补一针。”老孔说道。
三人继续看着,青年拔下针头,开心的把玩着,就像是一个玩具,不时的笑着,他的笑容很纯真,很阳光,在他的笑容下,阴暗的过道里仿佛也明亮了几分。
没多久,青年歪着头沉沉的睡了过去,手里还拿着那个麻醉针头。
老丁和老孔见到这般场景,不由击掌庆贺,然后急忙冲了进去,将青年抬了出来。
几分钟后,那辆钢铁怪兽再次发动,这回,速度变慢了一些,更稳了。
院长看着那呼啸而去的越野车,喃喃自语道:“又要变天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