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弄了这个一品养生馆之后,柳氏每天最担心的事情就是婆婆和大嫂,会找上门来。碍于这点,柳氏直到现在都没知会娘家这边,她们一家已经在石头镇有了稳定的营生。
柳氏说着,就在娇娘身上不住打量,想看看是不是婆婆和大嫂上门来,被娇娘拦在外面,不满之下,就揍了娇娘一顿。
瞧出娘的心思,娇娘赶忙坐直身躯,对着娘亲道:“娘,你想太多了,我怎么可能会让奶奶和大伯母近身呢,即便她们真找上门来,我出去应对,也会记得带着刘全大哥的。我让秀儿把你叫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事。”
柳氏松了口气。不是婆婆和大嫂上门就好。旁的事,她才不担心呢。瞥着娇娘就道:“啥事哩,娘知道的事情,只怕还没你这妮子知道的多呢。”
柳氏这话倒不是说假的。娇娘每天除了看书,就是扮作男装,带着刘全出去转悠。渡口码头听听南来北往的客商交谈,菜市场里听听市井流言,再回家坐在角落里,听食客们天南地北的谈天说地。
看似漫不经心,闲着乱转、乱晃悠的公子哥儿。其实,娇娘却从中捕获各种消息,在脑中过滤之后,吸取对自家经营有利的东西。
柳氏说着,把娇娘的面额,贴在自个的面颊上,慢慢用手摩挲娇娘脸上那些丑陋的母斑,内心一阵怅然。这母斑,咋没长在自个身上呢。
瞅着娘亲似要掉泪的样子。娇娘赶忙挤出笑容,朝着娘亲笑道:“娘,你们庄是不是有个大湖,湖里边是不是有种叫八足怪的东西,我怎么都没听你说过呢……”
柳氏一把捂住了娇娘的嘴,想起现在是在石头镇,并不是在柳庄,又赶忙放开了手。她看着娇娘说道:“闺女,你从哪儿知道八足怪这种怪物的?”眼里,有着深深的疑惑。
娇娘撇嘴,推了推她。“娘,你甭管我从哪儿知道的,你就告诉我有没有那种东西就成了。我听人说,八足怪之所以叫这名,就是因为长着八只坚硬的脚,而是它们还会横着走,是不是,娘?”
柳氏眼神闪了闪,似乎是对八足怪还抱着深深的恐惧。想起那些曾经因为不信传言,而把八足怪当食物吞进肚子里的妇人们,后背就不由一阵发凉。
“柳庄是有这么个湖,湖里也确实是有你讲的这东西。只是闺女,你可不能把法子往八足怪身上想啊。这八足怪吃了可是会死人的。娘当初就是亲眼看着一位婶婶,吃下八足怪后,喊了一夜的肚子疼,最后活活痛死掉的。八足怪,还把婶婶肚子里的男娃子,也害死了。两条活生生的生命啊,就这么在娘亲的面前,死掉了……”
柳氏的话里,有着深深的惆怅。想着那死掉的母子二人,就联想到娇娘身上。她可不希望娇娘把心思动到要人性命的八足怪身上。要知道,八足怪,可是压在柳庄所有人身上最沉重的一块巨石。那件事情过后,庄里人就都不到湖里洗澡了。人人闻八足就色变。
感受到了娘亲的这份惆怅,娇娘心中对八足就是螃蟹这个想法就更加确定了。孕妇忌吃螃蟹,能把人吃死,想必娘亲口中的那位婶婆,必是经常流产的身体。惟有习惯性流产的孕妇,才会在吃了螃蟹之后,落胎而死。在现代中医学里就有用螃蟹的爪子,辅以黄酒,加水同煎,再入阿胶,即可催产下胎。
想到的这些,娇娘并不打算就这样跟娘亲说。若说了,娘亲必会问及她从何而得知孕妇忌吃螃蟹,到时她岂不是有口难言。要知道,螃蟹目前可是只有柳庄那儿才有。她又还没有去过一次外婆家,凭空捏造,也得有理有据啊。
“娘,我对你所说的八足怪很感兴趣,你带我回外婆家去看看可好?若那八足怪真不是我听来的螃蟹,那就当回外婆家看外婆。而且,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外婆家呢。”
柳氏嘘唏不已。这些年,她甚少回娘家,这其中多少是因婆婆的关系。每回她跟婆婆说要回娘家一趟,婆婆总会找着各种理由硬要她打消念头留下。所以,她就没再提回娘家的事了,也就没能带儿女任何一人回去住几天。
现在分了家,又在这石头镇里有了营生,跟以往就不同。此刻听得娇娘这番话,柳氏搂着娇娘就说:“闺女,娘何曾不想带你回去看你外婆啊,只是以前你奶奶管我管的紧,娘也就没敢带着你们兄妹回去。既然你想你外婆了,那等过两天,娘就带你过去住上几天,顺便啊,带你去看看那八足怪。可是你要答应娘,看看就看看,绝不能对那八足怪动歪脑筋哦。你爹回头要是知道,指不定要怎么说我呢。”
娇娘赶忙卖乖的道:“娘,看你说的,我是那么不知道分寸的人么。那八足怪若真不是我所听来的螃蟹,那我哪儿敢朝它们身上动歪脑筋啊。我躲它们还来不及呢。但若真是,我也不会莽莽撞撞的就去动,要动,我也得准备准备才会下手。”
柳氏瞄了娇娘一眼。“下手,下啥手啊?那八足怪可是会蜇人的。尤其是那个头大的,可是经常从湖里爬出来,吓唬人的。”
娇娘嗤笑,却不出声。吓唬人,怕是人拿着锄头吓唬那螃蟹吧。螃蟹再怎么横行霸道,也不可能阻在人们行走的路上吧。
到底是人吓唬螃蟹,还是螃蟹吓唬人,这个想法,很快就得到了验证。
柳氏回屋跟石柱说明情况之后,石柱就说他陪柳氏回去。次日,就带着正泰去外边买了不少东西回来,说是要送给丈母娘和两个小舅子的。柳氏自然也去外边买了些女人家用的饰品回来。后边想起那次回石头庄,娇娘拿出来送给婆婆、小姑和大嫂的那些首饰,柳氏觉得不能厚此薄彼,就又去买了几套首饰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