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当然是不愿分家的。石老头不管事。但郑氏还是知道这家里,老二石柱一家,是顶了半边天的。老二媳妇,虽然能生,但里里外外却是一把手。这么些年来,她可是扎扎实实的享受到了什么叫婆婆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可不能就这么断了……
但似乎,郑氏的嗷嗷大哭表演,没得到在场观众的认同。
石柱和柳氏,早习惯了郑氏这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郑氏这么做,无外乎是想拢住石柱一家人的心。可是她没想到的是,石柱已经对她彻底心寒了。
所以,郑老太哭了一会,见儿子儿媳都没搭理她,也就不再哭了。只是寒着一张脸,冷飕飕的盯着柳氏。
石柱既然提出了分家。作为石头庄的里长石松,也是石家这边的长辈。石松自然是要出面为石柱家主持分家的。
这不,他就再次征询了石柱的意见。
“柱子,你可想好了。真要分家?”
石柱瞄了一眼哭闹不休的娘亲,再看向憔悴的妻子柳氏。想月眉十四岁嫁给他后,一直在家里如履薄冰的过着,对着大嫂委曲求全,对着娘亲的无理取闹从无怨言。可他呢,作为她的丈夫,他做到了新婚时的承诺么。
他说会带着她过好日子,可日子好在哪?月眉为他,为这个家,都熬出白发来了。
看着柳氏鬓角露出的白发,石柱心中的愧疚沉甸甸。他亏待了这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二叔,你就做主……分吧!”
说到分字。七尺男儿石柱阖上了双眼。他逼退了眼眶里的泪水,咬着牙关,吞噬胃里的苦涩。分了家,照样能照顾爹娘的。
庄稼人分家,是大事。除了邀请族里的长辈,还要有庄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当见证人。然后,全家人聚在堂屋里,商量分家一事。
石家人,很快就都赶来了。
此时,二叔公几位长辈,已被石柱请到了堂屋里,端端正正的坐着。石郑氏、柳氏、杨氏,则是站在堂屋外面。庄稼人分家,很有些讲究。凡是男丁,都可以参与讨论。女娃子和婆媳们,则只能呆在堂屋外面,听里面安排。
石岗、石德、石柱、石稳、石头、石全、石面,就连石根,也被送进去,被石生牵着,站在最外边。
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坐在堂屋正中,居中的是石松,石岗陪坐在一边。下沿左手是石柱一家。右手则是石德一家和从学堂里请假回来的石稳。
石德的表情很怪异,似乎很不情愿回来。而他的两个儿子,石全、石面,则是很兴奋。似乎想着二叔一家分出去后,他家日子就更好过了。
只有石稳,看着二哥,微微叹了口气。这是庆幸的口气。二哥一家有四个娃要养,娘亲又素来不待见二哥一家。说不得,他得为二哥一家,张张口了。
看着石家人都到齐了。
石松这才起身发言。
首先,他就娇娘的母斑跟石岗说了一遍。接着就说石柱请求他做主分家的事。然后为这事,征求石岗的意见。
石岗扒拉着水烟袋,有一下,没一下的吐着烟沫子。冷冷的瞪了一眼怂着脑袋的石柱,烟杆敲在他胳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