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正自然不知道家里发生的事,还梦想着跟十月的好事能尽快玉成,特别是给林老太爷的那封信,他的期待是最大的,所以每天早、晚他最常问的就是家里来信了吗?
林理知道他连着给家里写了三封信,所以想着他肯定是有重要的事,因此每天自是不等他吩咐就去门房里查看,可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了,才有林兴的一封信。
林福正看到林兴的信,有些兴奋的找开信,却越看越迷糊,林兴的信里说他前些天终于从朱权那里得知十月的亲事作罢了,大太太也曾去过十月家一趟,但过后却一直没什么动静,而老太爷那里更是什么动作都没有,但他已经跟吴二管事说过了,让他多留意一下老太爷和林大管事的动静。
林福正将信放下后,对林理挥了挥手让他出去,他要静一静。他原本也没想亲情能那么顺利,但老太爷的意思他闹不明白,要是不同意那应该是给二叔来信,让他尽快帮自己找门亲事,要是同意应该派人去考察十月,可现在无声无息的是怎么回事呢?还有他娘那儿,应该是最先有动作的,按说这门亲事最满意的就是她了,难道是自己猜错了?娘亲她并不看好十月?
他越想越心急,这时真是后悔这一趟京城之行,他暴躁的在屋里转了会儿,暗暗劝自己不要急,只要十月一日不订亲,自己就还有机会,然而一想到十月要是订了亲怎么办?心里不禁又一阵恼怒,就这样一阵一阵的劝着自己,他终于平缓了思绪,现在还不能回去,要不然这门亲事铁定黄了,爷爷最烦男人儿女情长的,说是这样的人没大息,想到这儿他不禁眼前一亮,难道老太爷是在考验自己?有这个可能,他咧嘴笑了笑,只要爷爷同意了,那娘那就是大问题了。可怎么让爷爷同意呢?他又打起了二太太的主意,先要让爷爷觉得他在京城里的亲事对自家一点儿助力都没有,而且还有可能是个拖累,爷爷这才可能放弃在京城联姻的想法。
而林二太太那就好办多了,她根本就没想为自己寻门好亲事,看她平时对自己的态度就能看出来,一副见了仇人的样子,这女人的心眼太小,所以自己只要适当的给她点刺激,再收买她身边的叶婆子,让她劝劝二太太尽快给自己找门破亲事,那就成了。
他兴奋的击了一掌,才抬笔给林兴写了封信,仍是叮嘱他继续盯着十月的亲事,还有跟吴二管事见面的事要注意些,不让被人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是一丁点儿闪失都不允许有的,对十月他现在是志在必得的,可能是因为想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吧,他现在无事时就会想起十月,每次想完她就更想她了,真想这两年快点过去,那时候他就可以回去迎娶十月了,真好。
十月的亲事可谓是一波三折了,连十月自己都有些烦了,就不能来个靠谱的人家吗?自己也不是那种特别挑剔的人,只想有个人能跟自己过日子就行了,怎么就这么难呢?唉,难道上辈子坏事做多了,所以那时才会横死街头,而这辈子还没偿还完,所以要做一辈子的老姑婆?十月不由得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上辈子的事,她除了小时候走路时捡到了五毛钱没交给老师,四年级的时候因为觉得班里的男生太欺负人而跟他打了一仗,上大学的时候偷吃过室友的两包泡面外再没做什么天怒人怨的事,难道老天爷已经无聊到要跟自己清算这些鸡毛蒜皮的事了?靠,那些大奸大恶的人不去管,跟自己掰扯这些事有意思吗?贼老天,你是专挑软柿子捏吧,看老娘好欺负怎么的?十月在心里嘀嘀咕咕的骂道。
陶氏见十月神色郁郁的,就提出让她去陶老太太家住些天,当是散心了。
十月看陶氏一副怕自己想不开的模样,笑了出来,说:“娘,咱俩一起去吧,正好你也好久没去看我姥姥、姥爷了。”
陶氏摇摇头说:“娘不去了,你奶正不不舒服着呢,娘要是这时候走了,不得让人挑礼嘛。”
朱老太太正打那年犯病后就再没站起来,而且因为常年躺在炕上,她的脾气变得很暴躁,动则摔东西骂人,所以小朱氏和两个儿媳妇平时能不进她的屋子就尽量不进她的屋子,侍候完她最基本的需要就马上离开,其实这就是陷入了恶性循环,越是这样朱老太太的脾性越坏,现在搞到朱老爷子都不爱在家待着了,实在是她骂人骂得太恶毒了,前些天她又犯病了,好在那天大姑去了她家,这才发现要不然估计她也就玩完了。
陶氏这些天带着刘氏去侍候朱老太太呢,每天也是累得不行,现在陶氏就怕朱老太太去了,她家里还有两个没议亲的呢,朱权倒是好说了,一来他是男子,二来现在陶氏也替他相看了几家了,相中了两个姑娘,只是还没确定下来到底选谁呢。十月就麻烦了,要是再守三年孝十月已经十五、六了,那就是大姑娘了,就轮不到她挑人家了,而是人家挑她了,所以陶氏都打算过些天朱老太太身体再好些,就去庙里给她点盏长命灯,起码在十月亲事订下来前她还不能死。
十月拍了一下脑袋,笑着说:“瞧我,都忘了这事了。我还是等我奶好些再去吧,要不然二嫂一个人在家忙不过来。娘,您别担心我了,我没事儿的,姻缘天注定,您也别上火了,这些事都是讲究缘分的,想必我的缘分未到呢。”
陶氏见十月说的明白,也是松了口气,就笑着说:“行,那过些日子娘和你一起去,再去庙里给你奶点个长命灯,保佑她这以后都健健康康的。”
十月有些不以为然的说:“娘,您是打算以德报怨了呗?真是的,她这些年也没少难为您,您还想给她点长命灯啊?”
陶氏看了看门外,才点了点十月的脑门,说:“你呀,这张嘴有时候咋跟三月似的,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呢?亏得外人都夸你呢,我看你也是糊涂的,娘现在也是婆婆了,你嫂子她们都看着娘咋样做呢,以后她们也得是有样学样。再说……。”就把自己担心朱老太太耽误了她的亲事说了出来。
十月听完吐了吐舌头,心说自己原来是以君子之腹度她娘了。
第二天,十月对刘氏说:“嫂子,你在家歇一天吧,今天我跟娘去老屋。”
陶氏是歇息不了了,毕竟小朱氏天天在跟前侍候呢。
刘氏是真累了,陶氏虽然去了,但她是陶氏的儿媳妇,哪能陶氏干活她看着呀,所以她也没跟十月客气,笑着向十月道谢。
十月跟陶氏边走边聊,陶氏满意拍拍十月的手说:“你做得对,好好跟你嫂子们相处,将来在婆家有难处的时候,人家才会心甘情愿的为你出头。咱们女人呀,最大的依靠还是娘家,只有娘家肯为你出头,婆家才会重视你。这人都是逢高踩低的,在婆家要为娘家争气,在娘家要为婆家争气,要不然呢两头都看不上你。”
十月边听着陶氏用一辈子的生活总结出的经验,边点头应是。
到了老屋后,十月跟着王氏和张氏先给朱老太太换了被褥,她又小便失禁了,然后又给她擦了身体,在这期间,朱老太太因为嫌水热,又将十月三人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因为骂十月是“小娼妇”把陶氏气得手都抖了,看样子像是要吞了她似的,而且马上说道:“十月,你下来吧,娘来弄。”
十月原本不想动的,她虽然也生气,但想到她这么大岁数了而且还动不了,就没跟她一般见识,但陶氏看着十月不动居然掐了十月一把,十月知道陶氏这是怒极了,只好退开身去。
陶氏带着气给朱老太太擦完身体,这时候十月跟着小朱氏去给朱老太太弄早饭去了,小朱氏宁可下地都不愿意照顾朱老太太,所以朱老太太的活她都让两个媳妇干。
她俩做饭的时候,朱玉冬母女和朱芬走了进来,朱老太太现在也就见着朱芬还算是有个笑脸,朱玉冬只得每天带着朱芬来,要不然她根本不打算带朱芬出门,朱芬耽误一天绣活她们就少一天的进帐,现在她跟十月家闹得很僵,所以除了每年的二两银子外,十月家多一分也不出,朱老大家因为朱芬那事闹得太不光彩了,平时也不贴补朱芬,朱玉冬只得精打细算,今年的童试刘琰哥俩没有赴考,因为刘琰觉得把握不大,现在刘琰在朱芬的灌输下也知道过日子的艰辛了,但这样一来让朱玉冬母女极为不满,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特别是朱玉冬她现在就指着刘琰哥俩出息了,好让她扬眉吐气呢,所以那次她家差点儿没发生世界大战,刘琰在地上跪了一夜才让朱玉冬同意不去赶考,把朱芬心疼得哭了一宿。
朱芬来后,接手了王氏的活,给朱老太太擦了身子,又换了新里衣,这才就着王氏手里的水盆给朱老太太梳了头,饭也是朱芬喂的,朱老太太在这期间乖顺得像个小猫似的,朱玉冬看到这一幕突然又有了新的想法,所以朱芬在这儿侍候了朱老太太一天,把陶氏等人乐得不行,她们终于可以歇歇了,也可以不用挨骂了。
前两天朱玉冬在这儿根本不多待,每天像报到似的,来了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