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和刘氏回到家后,王氏就急急的问道:“你们找到咱爷了吗?”
刘氏点了点头,三人互相看了看,就坐下继续做鞋了,谁也没有说话都沉默着。
十月不知道朱芬是怎么想的,她到这里这么多年了,深知婚前失贞对女子是多么严重的事情,即使将来她跟刘琰成了亲,依朱玉冬的为人一定会拿捏这件事,让她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陶氏是第二天早上回来的,到家吃了口饭,就把刘氏和王氏都叫跟前说道:“你奶病了,所以这些日子我得过去侍候她,老大媳妇你就多受受累,家里的活多担待些。老二媳妇你身子重,有啥事找十月,让她帮你弄。”
刘氏和王氏都纷纷答应了。
十月担了一宿的心了,就搂着陶氏说:“娘,你放心吧,家里有我呢。我奶咋样了?还有芬姐没事了吧?”
陶氏叹了口气说:“你奶这次病的挺厉害的,话都说不利索了,大夫说得好好养着。你芬姐挺好的,跟着一起侍候你奶呢。”
陶氏不愿意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说给十月听,所以打了个马虎眼。
十月一听就知道朱老太太估计是中风或是脑出血之类的,心说朱芬啊朱芬,你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但愿能心想事成吧。
陶氏昨晚照顾了一宿朱老太太,所以吃过饭就睡下了,临睡前让刘氏和十月去看看朱老太太,再去集上让朱栋去县里把朱老爹和朱林找回来,王氏的身子沉陶氏让她在家带石头。
这些日子商队渐渐多了起来,也有在集上住的,所以朱栋的食铺都开到很晚,他和朱权就住到了店里。
十月和刘氏抓了两只鸡,拿着去了朱老太太家。朱老太太的屋子里就朱芬和王氏,朱老大等人估计在休息,朱老爷子也不见踪影。
朱芬没有了往日的光彩照人,像是蒙了灰的珍珠一样,只知道守着朱老太太,其他的事一概不理,十月跟她打招呼也没有回应。
王氏看这样,就替她打了个哈哈,说:“芬儿跟咱奶的感情最好,从昨天咱奶犯病她就一直在边上守着,看老太太这样她心里难受啊。”
十月没在意朱芬的态度,她要是一点悲伤都没有,那才可怕呢,就点点头说:“大嫂,我知道芬姐难过,没事儿的。”
刘氏跟十月待了会儿就走了,朱老太太自昨晚醒过一次后,就一直晕睡着,她们在这儿反而让王氏她们得不到休息。
王氏见她们要走,就和朱芬说了声,起身送她们出去。
刘氏和王氏处得很好,俩人无事时也常走动,就悄声的问道:“怎么就和你芬儿侍候,其他人呢?”
王氏明白她要问的是什么,她现在也很生气,为了朱芬的事,小吴氏骂了她一顿,朱材也埋怨她,就倒豆子般的和刘氏把昨天的事情讲了一遍。
昨天朱老爷子回家的时候,朱老大已经把大夫请来了,朱玉冬用一盆水将刘琰也浇了起来,他见自己在朱材家还问这是咋回事呢?
但这时已经顾不上这些事了,大夫号完脉就说朱老太太是中风之症,并说就算了将养得当也下不了炕了,能清醒过来就算不错了。大夫说完,众人都傻了,醒过神来就七嘴八舌的让大夫再给好好看,开多好的药都行只要能治好朱老太太。
这样的事大夫见得多了,提笔开了个方交给朱老大后,就摇摇头说:“这病神仙也难治。以后少让病人生气还能多活些年,要是再犯那就不好说了。”
说完提着药箱就走了,朱老大都木了,还是朱老爷子开口说道:“老大,去把刘大夫送回去,再抓几副药回来。”
朱老大这才反应过来,深一脚浅一脚的将刘大夫送走。
刘大夫走后,朱老爷子终于拢不住火了,冲着小吴氏和朱玉冬就是一顿骂,他还不知道朱芬的事呢,以为是这俩人又吃饱了撑的闲斗嘴呢。
骂了一阵,见这俩人都蔫了,才沉着脸说:“这次又是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你俩给我说说。”
朱老爷子刚说完,朱芬“咕咚”跪了下来,小吴氏以为她是要跟朱老爷子告状呢,也跟着跪了下来,哭着说道:“爹,你可要给芬儿作主啊,一定要杀了那丧尽天良的畜生啊。”
朱玉冬一见这样也不干了,拉着还一脸不知道所谓的刘琰也跪到了朱老爷子跟前,也哭着说:“爹,你可不能光听一面之词呀,琰哥是啥样的孩子你最知道了,他断不能做出那样的事来呀。”
朱老爷子隐约的有些明白了,但他不愿意相信,就说:“到底咋回事,你们一个一个的说,芬儿你先说。”
朱玉冬怕她说出什么对刘琰不利的话,就抢着要说话,被朱老爷子又是一顿骂,她才老实了,朱老爷子这才又让朱芬说。
朱芬这时的心里不是不后悔的,尤其她跟朱老太太的感情确是最好的,但事已至此她已经不能回头说了,就说:“爷,是我令咱们朱家蒙羞,让我奶变成这样的,一切都是我的错,您怎么罚我都行,但我求求您让我把我奶的病侍候好,她这样我不放心。”
朱芬也成长了,但却是以这种惨痛的方式。她这番很高明,听着都是她的错,但其实把责任都推给了刘琰。
小吴氏听她这么说,却很不满意,想要开口,却被朱老爷子瞪了回去,她虽没开口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朱玉冬母子好看。
朱玉冬也算是宅斗了半辈子了,虽然她的宅院小了些,但这些把戏都是她玩过的,她岂能不知,所以看着朱芬眼睛里直冒火,咬牙说道:“芬儿,你把事情的经过说一遍,要是真是琰哥的错,二姑决不偏向他。”
朱老爷子见朱玉冬这时候还在为刘琰开脱,不顾朱芬的名声,心里很失望,就淡淡的对朱玉冬说:“我不管是谁的错,这个事既然已经发生了,你要么现在就滚回刘家,要么就认了。”
这个结果除了朱芬,所有人都不满意,小吴氏就率先开口说道:“爹,怎么能让芬儿嫁给那个畜生,这个事我不同意。”
朱玉冬也回敬道:“爹,我不能坑了琰哥一辈子,朱芬配不上我家琰哥。”
朱老爷子看着犹自不服的两个人说道,冷笑了一下说:“行,等你妈好了以后,就把朱芬送到慈济庵去吧。我朱满福也没那么好的福气,你这样的闺女我也无福消受,明天你们就回刘家吧,河东你是住不下去的,不信你就试试。”
小吴氏被朱老爷子的话吓坏了,说实在的她现在就是满心的要出气,还真没想过朱芬以后的路。
朱玉冬却是冷笑了一声说:“我爱住哪就住哪,我还不信了谁能把我赶走。”
说完就站起来,招呼刘琰与刘其芳回家。
刘琰这时也听明白了,他以为自己是喝多了调戏了朱芬呢,满心的愧疚与自责,对朱玉冬的推脱很是不满,所以没理她的招呼,开口说道:“姥爷,芬儿表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喝多了,是不是对表妹做了什么不轨的举动,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琰愿意负责任。”
说实的,朱玉冬刚才那么决绝的态度,朱芬真的害怕了,她怕朱玉冬宁可跟自家决裂,也不同意这门亲事,现在听到刘琰这么说,心里一热,眼泪掉了出来。
朱玉冬听刘琰这么说真是又急又气,对着刘琰是又骂又哄的,直说这事是朱芬在设计刘琰。
朱芬这么一哭,刘琰以为自己说中了,就一再的道歉并对朱玉冬说:“娘,我既然做了对不起表妹的事,那就一定要负责任,这才是大丈夫所为,难道你想让儿子变成一个蝇营狗苟的小人吗?”
小吴氏被朱老爷子当头一棒,终于醒悟过来朱芬要是不跟刘琰,那也是找不到好人家了,所以此时她的精气神全没了,蔫蔫的跪在地上发呆。
朱老爷子听刘琰这么说很高兴,就没理朱玉冬的喝骂,答应为他和朱芬做主,但要等到朱老太太好了以后。
朱玉冬见刘琰不顾自己的反对,要娶朱芬进门,一气之下领着刘其芳走了。
王氏说完,又指了指朱杨的屋子说:“我婆婆现在屋里歇着呢,她现在连芬儿的面都不愿意见,从昨天到现在滴水未进,我公公正劝她呢。”
刘氏拍了拍她的手,说:“你也别气了,大娘现在正在气头上说话难免难听点,你就躲着她些。”
王氏点点头说:“我知道。好了,你们快走吧,我也得回去了。要不,芬儿该以为咱们说她坏话了。”
下午,陶氏起来后又去了朱老太太家,晚上和朱老爹及朱栋三兄弟一起回来的。
吃过饭,朱栋就说:“爹,你回来吧,别在县里干了。我奶这次病得挺重的,你也不放心,再说现在食铺的生意也好了,你跟我一起弄吧。”
朱老爹也有这个打算,就答应了。第二天一早就去了县里,下午拉着行李和几个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