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早上起来吃过早饭,陶氏和朱老爹就领着几个孩子去了朱老爷子家过年,今天十月一家要在朱老爷子家待一天,初一才能回自己家。
来到朱老爷子家时,朱老爷子及大爷等人早已穿带好,就等十月一家。朱玉冬前几天领着孩子回婆家了,虽然她现在住在娘家,但过年的时候还是要回去的,起码刘琰、刘珏就要回去祭祖。
十月刚走进屋子就听朱老爷子说:“二平也来了,走吧。”
十月就纳闷怎么还要走,就问三月:“二姐,去哪儿呀?”
三月说:“去大爷爷家啊。”
十月说:“去他家干嘛呀?”
十月知道三月说的大爷爷家是朱老爷子的大哥家,朱老爷子就哥俩。
三月说:“你个小笨蛋,去年都告诉你一回了,今年又忘了。当然是去大爷爷家祭祖,就是要拜祭族谱,大爷爷家是长房,当然要去他家拜了,咱爷是二房哪能奉族谱啊。”
十月心说,去年你告诉的也不是呀,我当然不知道了。所以等三月说完,她就说:“哦,我忘记了。”
二人说话间已经走到大爷爷家了,他家离朱老爷子家不远,就隔了两户人家。到他家后,十月就左看右看也没看到类似祠堂的建筑,三月看她四处寻摸,就问:“十月,你干嘛呢?”
十月说:“我看看祠堂在哪儿呢?”
三月说:“你没睡醒呢吧,咱朱家哪有祠堂呀。”
十月说:“没有祠堂?没有祠堂在哪拜呀,拜啥呀?”
三月说:“你以为祠堂谁家都能有的呢。有钱人家或是族人多的人家才能有祠堂,咱们的祖籍又不是这儿的,在这儿的族人也不多,哪能建得起祠堂呀。爹他们就在大爷爷家的屋子里,拜一下族谱就完了。”
十月还以来她们就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呢,听三月这么一说才知道她们不是本地人,她就问三月:“那二姐,咱们祖籍是哪儿的呀,为啥要来儿呀?”
三月说:“咱们祖籍是关内的,至于具体是哪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太祖皇帝让从关内的迁过来的,为啥我就不知道了。”
这时朱老爹了出来说:“大娘、娘,我们完事了,快进来吧别冻着了。”
刚才朱老爹他们一帮男的在屋子里祭祖,大爷爷的老伴刘氏和朱老太太,领着一众女子都在外边站着等着。
大爷爷有两个儿子。老大朱保田妻子何氏,他们有一儿一女,儿子朱树妻子王氏,还有一个女儿朱秀早已嫁人。大爷爷老俩口就跟着老大过,老二就是十月家的邻居朱保贵。
众人进屋后,刘氏就对王氏说:“树媳妇,你领着你弟媳和妹妹们去西屋吧。”
王氏说:“奶,我知道了。”说完,又冲着后面小字辈的说:“弟媳,芬儿、七月走,咱们去西屋吧。”
一拔人就分成了两批,朱老太太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媳妇,刘氏领着自己的两个儿媳去了东屋,王氏则领着十月她们去了西屋。
朱树和王氏有三个孩子,老大朱德福,老三朱德厚,老三朱霞,老大、老二都是男孩都在东屋跟着祭祖,朱霞是女孩。到了西屋,由于人太多,朱霞对七月她们说:“大姑、二姑、三姑走,咱们去里屋吧。”说着就转身往里屋走去,七月就领着朱芬、三月和十月跟了过去。
王氏领着朱保贵家的两个儿媳妇待在西屋,十月她们刚坐下,就听王氏在那屋说:“小霞,你把花生、瓜子拿出来给你姑姑她们吃。”
朱霞应了声“好的”,就起身走到地上的柜子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两个树条编的小筐,放到炕上,让七月她们吃,几个女孩年龄相仿,平时也常在一起玩,所以气氛很快就热烈起来。
十月就趁机打量了一下这个屋子,屋子可能平时不住人,所以里面没有多少家具,地上有一个柜子,两张凳子,除此之外再无家具。炕倒是烧的挺热,估计也是想到今天人来的要多,所以把炕烧了一下,炕上铺了张席子,一看就是从哪撤下来的,有的地方都坏了。
过了一会儿,三小儿跑过来说:“大姐,走吧,咱爷他们都走了。”
几人一听就起身往出走,走到门口时发现朱老爷子和朱老大、朱老爹都已经走出去老远了,朱老太太则领着儿媳妇在跟妯娌刘氏说话,看到十月她们走出来,就又和刘氏说了两句话,就领着大伙走了。
刚才陶氏看着快中午了就对七月说:“你一会儿和你二哥回家去喂喂牲口,再把炕烧烧,要不咱初一回去,水缸都得冻裂了。”
七月说:“娘,我知道。”
到了朱老爷子家,陶氏就开始和大娘下厨房做饭,大堂嫂虽说怀孕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但十月刚才就听大娘对陶氏说:“材子媳妇也不知道是咋的了,刚出三个月的时候,我寻思胎作稳了没啥事了吧,这就开始吐,吐的小脸刷白,一点儿东西也吃不进去。你说咱怀三、四个也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把我和材子都愁坏了,现在我更是哪都不敢让她去了,刚才我还说呢,你就在屋子里待着吧,一会儿我把饭给你送过来。唉,你说这她咋这么费劲呢。”
陶氏就安慰她说:“也有这样的,我听说有的都快生了还吐呢,没事。你可得崩住住了,她小没经过这事,你得替她拿主意呀,你一慌这小俩口就更没主意了。”
俩人边说边忙活,十月和三月就在边上打下手。七月刚才和朱林回家喂牲口去了,朱芬是不会来厨房的,她嫌厨房烧火有灰,所以待在朱老太太身边撒娇呢。本来陶氏不让十月来的,让她和三小儿在屋玩,可十月不想待在屋子里看朱芬,一听朱芬和朱老太太说话,她想吐。
那完全就是一场朱芬的个人秀,朱老太太在夸朱芬多么漂亮、多么懂事,又说算命的也都说过朱芬是个官太太的命,朱芬就在边上一脸娇羞、花痴的样子。十月就闹不明白了,你说你们又不是头一次见面,天天都见面,说这些话恶心人的话是要闹哪般呢。
厨房里十月能干的活也不多,就是帮着烧烧火、递递东西。今天中午的菜还是很丰盛的,光出锅的就有呼五花肉、焖肘子、酸菜炖排骨,陶氏正做小鸡炖蘑菇,大娘的灶上就是干豆角炖肉。十月看见盆里还泡着黄花菜,估计一会儿要炒,大娘正在作丸子说一会儿要炸肉丸子,大堂哥刚收拾好了几条大鲤鱼。
看着那几条鲤鱼,十月不由的想到自家送过来的年货。昨天下午,陶氏问朱老爹:“年前我让二小儿去河西买了8条鲤鱼,给爹他们四条,还有二十斤猪肉、十斤白面、十斤大米、二十斤粘豆包、五十斤白菜,再加上点蘑菇和干菜,这是今年给爹娘的年货,你看够不?”
朱老爹说:“够了。”
陶氏又说:“那养老钱啥时候给?初一的时候给吧,要不大嫂看不见,又要出去跟人说咱不养老人了。”
朱老爹说:“你别听她的,咱家对老人啥样爹心里都清楚,再说屯里人也都知道。既然你说初一就初一给吧。”
十月家每年给朱老爷子老俩口四石粮食、二两银子,这是当初分家时就说好的养老钱。至于年节的东西和一年两身衣服,是陶氏和朱老爹自己加上的。刚分家时,他们条件不好,所以除了养老钱,他们没给别的,但小吴氏总跟屯里人说还是二平两口有福,自己分出去单过不用养着老人,过年过节还能回来白吃白喝,又说谁让自己是当大的,受点委屈也没办法。
陶氏听见了气的不行,自己又不是没给养老钱,再说当初分家时十垧地就给自家两垧,除了一点口粮啥也没有,连个房子都没有。还是娘家看闺女太委屈了,哪有刚结婚就给分出来的,还没有房子,就帮着盖了个草房,为这事屯里人没少说朱老太太太偏心。后来自家条件一点点好起来,陶氏为了堵小吴氏的嘴,年节的礼都备的厚厚的,省得她说自家去白吃白喝。
中午饭分成了两桌,老爷子俩口领着男人一桌,陶氏和小吴氏领着孩子一桌。十月吃的那叫一个香,虽说吃的慢,但没少吃,气的朱芬直瞪她。十月可没搭理她,心说我家可没少送东西,我得吃回去点儿,谁知道自家送来的东西,最后进谁肚里了。
下响的时候,陶氏和小吴氏又开始剁肉馅、和面,准备包饺子。等拌肉馅的时候,陶氏就把七月叫了过来,让七月拌,她在边上告诉七月应该放什么,放多少,七月拌完后,陶氏挑着酸菜偿了一下,就说了句“还行”。包的时候陶氏负责擀皮,陶氏擀皮很厉害的,可以一起擀出两张皮,十月在边看边学,羡慕的不行,小吴氏则领着七月、三月一起包。
看了一会儿陶氏就说:“老闺女,别看了,等你长大就会了。你也和你三哥去炕上睡会吧,要不晚上你又早早睡了,守不了多长时间的。”
十月这一天下来也有点累了,所以听陶氏这么说,就跑到里屋的炕上跟三小儿一起睡了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