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文秀红着脸坐了下来,陶氏就对马氏说:“嫂子,你别怪我心急啊。”说着就把金钗拿了出来,带到刘文秀的头上,带完后说:“这么好的闺女,我可得手脚快点。要不叫别人定去,可得把我肠子都悔青了。”
陶氏把钗带完,刘文秀就低下了头,众人见状就笑了。
马氏说:“这么好的闺女,不怪我弟妹心急。这回好了,可没跑了,是你们家人了。”
马氏这么说完就看着刘文秀笑,朱栋也在边上裂着嘴笑。
赵氏从刚才就一直盯着朱栋看,现在一看朱栋这样,就说:“我不怪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这好儿子,现在也有我一半了,我也得偷着乐呢。”
众人聊了会,王氏就过来说:“娘,响午饭好了,先吃饭吧。”
响午饭分了三桌,男人一桌、女人一桌、孩子一桌。吃完饭,在马氏的主持下过了小定礼,这亲事就算定下了。陶氏等人就向刘家人告辞,回了家。
到家后,三月就围着朱栋转,问大嫂长啥样,十月也在边上起哄。
陶氏就说:“长啥样,反正比你们几个小皮猴子好看。你们大嫂不仅长的好,性子也好,以后进了门你们就知道了,现在不许闹你哥了。”
三月就说:“娘,大嫂还没进门,你就开始向着她,嫌弃我们了。大哥,你可不能像咱娘这样,要不我以后可不跟你好了,还要欺负大嫂。”
朱栋就红着脸说:“哥不能,以后还跟你们好。”
陶氏就说:“三月,别胡闹了。”
朱老爹和朱栋第二早晚上走的,他们走后,陶氏就开始备年货、大扫除,准备过年。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这天晚饭前二舅领着朱林和陶学喜一起回到了十月家。进屋后,三小儿眼尖先看见了二舅,就跑了过去,说:“娘,我二舅回来了,还有我二哥、大喜哥。”
陶氏正领着十月几个在里屋扫灰,听见三小儿说话,就走了出来,对二舅说:“二哥,你们回来了,吃过饭没有呢。”
二舅说:“吃过了,快过年了,林家把钱结完让我们回家过年,等出了正月再来。”
几人边说边往屋里走去,进了屋十月姐妹和陶二舅、大喜打了招呼,几人坐下。
陶氏说:“林大小姐多少嫁妆呀,这都一个来月了还没做完?”
二舅说:“我听管家说大小姐是要当官夫人去了,所以嫁妆自然就多了,过完年还得来呢,听说还提半年才能做完。我明天跟大喜上集上买点年货再回去,我看这河西集有的东西比我们那儿的庙会便宜。”
陶氏说:“那是当然了,你不知道啊,那林家不光有地,还有个商队做南北货的。这集上一般人家都是在他们拿货,林大老爷说乡里乡亲的也不好给高价,所以这集上的东西就便宜。”
二舅说:“这我还是头一次听见,那这林家还真不是一般的人家啊。”
说了会话,陶氏就张罗着吃饭,吃过饭陶氏就安排陶二舅、大喜都跟朱林住在了西屋。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陶氏也领着朱林跟二舅去了集上买年货。
却说刘其芳早上出门正好碰上了陶氏,就和陶氏打了招呼,陶氏说了句要去集上就走了。
刘其芳就进屋对朱玉冬说:“娘,我刚才去外头正看见我二舅娘去集上,前两天她还去县里了呢。她家咋这样啊,让她供我哥读书就说没钱,自己就县里、集上的买东西。”
二姑说:“去县里?去找你二舅去了吧,你听谁说的?”
刘其芳说:“我听小兰说的。那天我去大姨家小兰说,三月去她家说二舅娘去县里了,还买了金钗和好几匹布呢,还说她家今年一人一身新衣服。娘,我今年也要做身新衣服,而且过年咱们还要回刘家,我不能让秀姐她们笑话,以往每年过年我都有衣服穿,她们都没有,我不能让她们比下去。还有朱芬,也成天的就知道和我攀比,那天还说过年的新衣服都做好了。”
朱玉冬说:“你听清了,小兰真说你二舅娘买了这么多东西。”
刘其芳说:“娘,我什么时候听错过呀,在刘家时,大娘她们说啥我哪次学错过呀。娘,我的新衣服你到底准备没准备呀。”
二姑说:“可也是,你从小学话就没学错过。你放心,你的新衣服娘早就给你准备好了,这一、两天就做好了。咱家虽说你爹没了,可是也不能委屈着你们兄妹几个。还有,你别成天和朱芬比,她算什么呀,大字也不识几个。你从小和你哥一起开的蒙,和这些无知村姑是不一样的,你爹都你的规矩你别忘了,那才是大家小姐该有的样子。娘告诉过你多少次了,要有大家小姐的气度,这些人将来给你当丫头都不够格,别跟她们一样。”
刘其芳说:“娘,我知道了。可是娘,虽说大舅他们答应供我哥了。但他们拿的银子也太少了,平时读个书还行,要是大哥跟同窗出去品个茶、会个友钱就不够了,可不跟同窗搞好关系那么能行,我爹那时候一个月总要和同窗出去个一、两次的。还有,去赶考时候的银子,也要不少,到时候可怎么办哪。再说,我二哥天天自己在家读书也不行啊,不能光等着我大哥回来教他,不仅耽误我大哥读书,我二哥也学不好啊。”
二姑说:“娘也知道,可有什么办法。娘手里虽说还有点银子,可那是应急的,不到万不得己也不能拿出来呀。咱家的地咱们又种不了,只能赁出去,不行,我得跟你姥说说去,你二舅娘真是太不像话了。”
说着朱玉冬就走到了东屋,朱老太太正自己坐炕烤火盆呢,朱玉冬就说:“娘,我爹呢。”
朱老太太说:“刚出去了,谁知道上哪去了。
二姑说:“我大嫂也没过来呀。”
朱老太太说:“没过来,刚才芬儿来说你大嫂早上起来头有些热,可能是冻着了。我就没让她过来,咋的,找你大嫂有事呀。”
朱玉冬说:“没事,我看我大嫂成天在娘这儿,就随口问问。要我说,娘你当初还是选对了,让英姐做我嫂子,看她现在对你多好,还得是亲姑侄。二平媳妇就不行,平时也不过来看看您,我听说那天她县里还买了个金钗,不知道是给谁的。还买了好几匹布呢,也没见她拿过来给您点,这二平还总说手里没钱,谁家有这么个败家媳妇也存不下钱哪。”
朱老太太说:“金钗?那是给栋儿下定用的,这我知道。再说,今年入冬前二平媳妇就给我做了身新的棉衣、棉裤,里外全新,我拿给你看看。”
说着就要起身拿给朱玉冬看,朱玉冬一看这样知道朱老太太被新衣裤收买了,就又换了一种说法,说道:“娘,你可别拿了,等你穿的时候我就看着了。唉,这没爹的孩子就是命苦啊,琰哥兄妹我也想给他们做身新衣服,可我手里也没有钱呀。而且一想到琰哥和珏哥,我就愁得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琰哥将来赶考的钱我还没有呢。珏哥今年也都十四了,老跟着琰哥读书也不是个事啊,耽误了琰哥不说,珏哥就这么自己在家看书也不行啊。娘,你看看,能不能让我爹再跟我大哥他们说说,再拿点钱让珏哥也去学堂里吧。”
朱老太太就说:“玉冬啊,这个事不能再跟你爹说了。上次,我跟爹说琰哥的事,你爹就说了手心手背都是肉,看着你们这他也难受,所以你说回来住你爹也没多说啥。可谁家都是要过日子的,我们不光要顾着你们,也要顾着你大哥他们,供琰哥一个都已经够了,再多一个,我跟你爹也没脸跟你哥他们提。再说,你大哥他们要是有那条件供自己的儿子好不好,琰哥虽说是我们的亲外孙,可他毕竟姓刘。”
朱玉冬一听朱老太太这么说就哭了,边哭边说:“娘,当初我嫁给刘青山,你就跟我说我命好,刘青山一看有官运的,我跟着是要当官太太的。可现在呢,他不但没考中,还扔下我们孤儿寡母的,他们老刘家更不是人,就这么不管我们了。娘,你不能不管我们哪,琰哥虽说姓刘,可他心里是知道好歹的,他有功名一定不会忘了咱们朱家的。”
朱老太太说:“所以琰哥我让你哥他们帮着供了,可你不能要求再多了。玉冬啊,那珏哥就别念了,跟着你大哥或二平学个手艺去吧,这样过些年他也能供他哥了,你家里那四垧地也有人管了。”
朱玉冬就说:“娘,你说什么哪。珏哥怎么能去学手艺,他可是个读书人哪,再说琰哥将来有了功名,人家说他兄弟是个手艺人,那不给琰哥丢脸嘛。至于地,我谅他们老刘家也不敢不管,他们不把地给我侍候好了,我就叫琰哥去族里告他们去。”
朱老太太听二姑这么说,脸色就不好看,说:“玉冬,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大哥给你和琰哥丢脸了吗?他们凭自己手艺吃饭,丢谁的脸了?你现在就这么想,将来琰哥真是有了功名,你更不能理我们了。”
朱玉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拉着朱老太太的手说:“娘,你看你怎么这么说呢,我没那个意思,我就是怕耽误了珏哥,你可别多心了。娘,你还不知道我嘛,我说话总是有口无心的,刚才是我说错话了,你可别往心里去啊。”
朱老太太的脸色这才好了点,不过还是说:“你可不能这么想啊,你也从这个家出去的,可不能忘本哪。”
朱玉冬就陪着小心的说:“娘,我知道了,是我不会说话,你别生气。”
朱老太太说:“那珏哥的事我可不会跟你说着玩的,你好好想想,是不是我说的这个理。你也不能光指着别人拉扯你,你自己也得能立得起来呀。”
朱玉冬说:“娘,我知道,我想想过两天给你回话。”
朱老太太说:“行,那你想两天再给我回话。”
娘俩正说着话,朱芬进了屋子。朱芬和朱老太太、二姑打过招呼后,就坐下来做针线活。二姑又和朱老太太聊了会儿,才回到西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