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陶氏领着十月把大儿子送上每天去县里拉脚的马车,那边去爷爷奶奶家磨面的七月和朱林也回到了家,等陶氏和十月回到家就看朱林正嘟嘟囔囔的往屋子里扛苞米面。
十月看着朱林的样子觉得奇怪,就跑到他身边说道“二哥,你咋了,叨叨啥呢?”
“去去去,一边去,别碰到你。”朱林的口气有点不好。
陶氏在屋里听到就走了出来,对朱林说:“咋跟你小妹儿说话呢,有话你不会好好说呀。”
“娘,我不是怕碰到小妹儿嘛,就让她避开点儿。”朱林也知道刚才自己的话有点冲了,所以心虚的说。
这时七月从下屋出来对十月招了招手说:“小妹儿来,别理你二哥,他不痛快呢。”
十月就走到了七月跟前,问道:“二哥咋不痛快了。”
陶氏也跟一脸不解的问道:“咋的了。”
“我俩到我奶家说要磨面,我奶说磨盘坏了,不让我俩磨,我二哥要帮她修,她也不干。我们正在说着呢,我爷回来了,就问我们在那在说啥呢,二哥就跟我爷说了,我爷听完就说磨盘早上修好了我奶不知道,就让我俩去磨面。等磨完面我跟我哥要走,我奶又走出来跟我俩说,以后不让去她家磨了。”七月将在朱老太太家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陶氏也很生气,不过还是道:“以后去磨坊磨面吧,也省得自己挨累。”说完就转身回屋了。
十月一直不解,她家好像跟奶奶家关系很不好,平时也不怎么来往。虽说前世时的老妈跟奶奶的关系也不好,但婆媳关系自古就难处,可前世的老妈跟奶奶的关系,也没陶氏这对婆媳这么不好。
而且前世的奶奶只是对她老妈有意见,对老爸还是很好、很关心的,可就她几次跟朱老爹去朱老太太家看出来,奶奶不仅烦自己,连朱老爹她也不得意。朱老爷子对朱老爹倒是很好,每次去都跟老爹说要多休息啊,不要太累什么的,反而是朱老太太只要老爹一去她就躲开,也不怎么和老爹说话。
朱老爷子有两个儿子,现在老两口就是跟着大儿子朱保安过,住在祖屋里。而朱老爹是小儿子,成亲后就分出单过了。另外还两个闺女均已成亲,大闺女朱玉娟嫁到了本村,二闺女朱玉冬则嫁到了外村,不过具体在哪儿十月也不知道,因为她来了大半年也没有看到那个姑姑。本村的这个大姑跟陶氏的关系很好,时常就来蹿门。
十月也怀疑过朱老爹是朱老爷子在外边生的,但不像啊,朱老爹对朱老太太还是很好的,虽然老俩口不是和自家一起过,而是和大伯家一起过,但十月就听三月说过每年自家都给粮的,过节时候东西也都不少送,这是为什么呢?嗯,十月决定今天弄个明白。
“大姐,为什么奶奶不让去她家磨面呀?”
“小孩子家家的不要什么都问?”
“大姐,你就告诉我嘛。”十月娇嗔的说着,说完自己都快吐了,跟一个比自己小的孩子撒娇。咦,这种感觉好恶心呀,尽管平时管她们叫哥哥、姐姐,但她心里从来都是把她们当成弟弟、妹妹的,可能是从以前就当大姐当习惯了。而且虽说她平时也总提醒自己不要做什么出格的事,要尽量让自己像一个3岁多的小孩子。可是她离3岁的岁月已经太遥远,已经不知道一个3岁的孩子平时要干什么,所以一直看她和三小儿的三月才会像早上那么感慨,她平时也从不会跟她们撒娇也从不要尖。不过这次为了达到目的,豁出去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告诉我嘛,告诉我嘛,你不说我就哭了”十月又加了砝码。
“去一边儿玩去,我要收拾一下仓房。快收秋了,把土篮拿出晒一下,看看有没有坏的,有坏的就让你二哥去砍点柳树条儿编几个新的。”七月有些不耐烦的说。
“你不告诉我,我就跟着你,不走了,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告诉我嘛,我保证跟谁也不说。”
七月怕十月一直跟她在这磨叽,另外也怕十月到处瞎说,让朱老太太听到又要说陶氏教不好孩子,就说道:“真是怕了你了,其实告诉你也行,省得你去外头瞎说去,不过你听完不许跟别人说,知道吗?”
说完看着十月,十月就使劲的点了点头,说:“知道了”。
七月才接着说:“其实也没啥事,就是咱奶和咱爹是同一天生日,而且生爹的时候奶差点没死掉,所以听别人瞎说什么咱爹和她同一天生日是跟她挣命呢,奶就信了。所以奶从小就不大喜欢咱爹,咱爹和咱娘刚成亲后,奶就让爹分出来单过。咱家盖房子的时候,奶还让离祖屋远点呢。现在你知道了吧,姐和你说这些也不指望你现在也不能全明白,不过就是不想让你别到处瞎问瞎说的,等你大点就能明白。好了,姐干活了,去找你二姐去吧。唉,三小儿不在家你也没个人玩。”
其实平时是我哄他玩儿,好吧!十月在心里腹诽,不过听到了自己想听的话,还是很听话的走了,心想朱老太太怪迷信的。
屯里王盛家的大小子要结婚,二舅前几来给他家做木匠活,临走时把三小儿带走了。
因为要收秋了,二舅看她家里实在是忙不开,就跟陶氏说:“大妹,我把三小儿和十月带走吧,让咱娘帮你看几天。等你忙完秋再去接。”
陶氏一想也行,收秋的时候要是这两小的不在家,三月和七月就能把家里这一摊拿起来,到时自己带着栋儿和二小儿就能专心忙地里的活。不过要走的那天,十月发烧了,所以陶氏就没让十月去,只把三小儿带走了。
陶氏的爹娘有三个儿子,现在跟老大过。陶老爹家是猎户,所以大舅陶成林就子承父业,也成了个猎户,不过大舅现在已经不打猎,和他家的大表哥一起收山货和猎物。而二舅陶福林则被陶老爹送去学木匠,三舅则和朱老爹一起在酒楼当掌勺的,并且是师兄弟,所以三舅才会把自己的妹妹说给朱老爹。陶氏还有一个妹子,嫁的地方也比较远,坐马车也要走两个时辰,所以十月只见过小姨一次,还是过五月节的时候都回姥姥家见到的。
十月来到屋就看陶氏坐那不知道在算着什么,就走到陶氏的身边看她在干什么。
“娘,你在算什么哪?”
“娘算算收秋在雇多少短工。咋了,我老闺女没人跟玩儿?三月,你干什么呢,来哄哄你小妹儿。”
“娘,不用,我在这儿看你算也挺好玩的,不用三姐哄我,三姐还有事儿要做呢。”
“我老闺女咋这么懂事儿呢,行,你在这儿看娘算,要是没意思了就去找你三姐。”陶氏这话说完,把十月闹个大红脸,心想我都20多了还不懂事儿,那不是白活了嘛。
“行。”十月被陶氏说的有气无力的答道。
这时三月和朱林走了进来,三月就说:“娘找我啥事儿啊?”
“没事,让你哄你小妹玩会儿。”
“娘,你算啥呢?”朱林也看到陶氏在纸上写的东西了。
“娘算算今年要雇多少短工,去年雇的人有些不行,不出力啊。最后的一垧大田差点没收不回来,今年我合计就多花点儿钱,都雇壮劳力,这样你和你哥也少干点。不过得雇个好的领头的,省得干不出活儿来。”
“行。娘,咱今年多雇点壮劳力。对了,娘那天杨老常跟我说,他和他爹还有他两个哥哥秋收想来咱家干,他娘今年夏天那场病挺重的,他家里把大田都卖了,自家就留了点儿水田。我看他大哥杨大常干活又好又快,人也老实,不如就让他大哥当领头的,多给他开点钱呗。”
这里的人平时互相称呼很少叫大名的,都是接照家里老大的小名顺下来的,像杨大哥大名叫啥十月不知道,不过小名就叫大常,所以老二就叫二常,老三就老杨老常。
“你看差办吧,你也这么大了,咱家的事你得学着拿起来了,去年是你大哥拿的主意,今年你不能能再躲在你大哥身后了。这两年随着你和你大哥一点点儿大,爹娘也一点点儿让你和你大哥学着管事,不过一遇事你就往后躲,今年就你拿主意吧,想好了咱娘俩再商量。”
“知道了,娘。”朱林有些小郁闷,可能真的是天才与白痴只有一线之隔,朱林在木工活上十分有天赋,可在日常生活上就有些白痴,所以一遇到事,他就往朱栋身后躲。
“小妹,日头上来了。走,和二姐去河边洗衣机服吧。”三月冲十月说。
陶氏转过身来说:“让你大姐领你俩去,多给你小妹穿点儿,别让她冻着了,还有别让十月去河边玩,看着点儿你小妹儿。”
“娘,你就这么不放心我,为啥让大姐领我俩去,我自己也能领我小妹儿去。”三月对陶氏不放心自己,很是气愤。
“不是我不放心你,是你自己不争气。二月份的时候是谁把你小妹领河边打滑呲溜,你小妹当天晚上就发烧了,那天要不是你爹在家,拿主意去了县城,你小妹就得没半条命。”陶氏不客气指出三月的过往。
十月知道这是说自己穿来的那回发烧呢,当时是把小十月烧没了,现在这个十月不是原装的。不过她也会把陶氏和朱老爹当成自己亲生的爸妈一样孝顺的,而且要把前世没有机会孝顺自己爸妈的遗憾弥补上,要加倍对陶氏和朱老爹好。
却说朱老爷子家,看着孙子、孙女走了,朱老爷子一脸不耐烦的对朱老太太说:“你这是又咋的了,好好的咋作上了呢?”
朱老太太气呼呼的说:“啥好好的?啥好好的?你是不是想看着我被克死呀,我早上起来就浑身难受,果然二平家又来人了,我就说呢,怎么昨天我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浑身难受呢。”
朱老爷子都无奈了,这个事从朱老爹生下来,都说了三十来年了,却还是说不明白,就叹了口气说:“你就听那算命的瞎说吧,总说二平克你,那这么多年你不也是没事吗?”
朱老太太却还在犟嘴:“我非得有事了,你就高兴了?”
朱老爷子对这种这种话总是以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到结束,并不奇怪,所以挥了挥说:“我不跟你说了,跟你说不明白。”说完转身走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