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嘞,我这就给您称。”药童颠儿颠儿的去了。他爬在梯子上,从高处的药架上往外取药,随口便问:“姑娘,您就照着那治骨的方子抓药还是配些便宜的?”
姑娘头一低,眼看就大滴大滴的眼泪就落下来了。家里没钱,本就靠爹一个人撑着,自个儿顶多做做女红补贴一下。爹忙活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是连副好药都吃不起,一时间她觉得满心的委屈愧疚。若是早听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找个家境好的人嫁了,许就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这姑娘一哭,梨花带雨的模样倒是让瘌痢头有几分心疼。
他直接叫道:“就照那方子开!钱算我账上。”
姑娘一惊,连连摆手说:“哪里能受这般恩德!家父摔了腿,无法劳作,小女子只会点女红,赚不来太多钱,还不了您,还是不要破费了。”
瘌痢头佯装愠怒:“别提什么钱,让你拿着就拿着。要是实在没钱还了,便当我赠的,也算是给我老岳父的一点心意了!”
听罢这话,姑娘的脸变的煞白煞白,她怎能听不出他的话中话,“老岳父”都喊出来了,岂不是占自个儿便宜吗。
她天生胆儿小,一介女流自是没能耐与别个计较,药也不敢买了,当下便拿了方子,掉头准备走。
未料瘌痢头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粗粝的手指紧紧扣在她的腕处,在她手上留下一道红印,她是挣也挣不脱,走也走不掉。声音细若蚊鸣,眼泪顺流直下:“这位大哥,你放开我。我不配药了还不行吗……”
这哪儿行!到嘴边儿的鸭子,岂能让它给飞了!
瘌痢头咧嘴一笑,牙花子上尽是黄黑大烟渍:“别着急走,哥哥给妹妹买药而已嘛。让你拿着就拿着,怎么,玩笑都开不得嘛!我又没让你还钱!你若实在没得钱还我,以身相许也是可以的嘛。”
姑娘不敢做声,身子抖得跟筛子一样。
药童不敢惹瘌痢头,连同姑娘的药和瘌痢头的壮阳药分别包了起来,递了过去:“总共是二十一两银子。我收您二十两就行了……”
“啪!”瘌痢头犯了那股子狠劲儿,一巴掌刮到了药童脸上:“你他娘的还敢收老子钱!信不信,老子把你店铺拆了!”
药童捂着脸,还不敢哭,挤着笑容说:“是小的不懂事儿,药您拿走吧,若是不够,随时可以再来取……”
瘌痢头满意的拖着姑娘走出了药铺。
药童满脸同情的看着那姑娘,只敢用叹息来表示自己的同情。
瘌痢头把姑娘送到家门口,不,不对,这哪里是送啊,整个就是一押解。姑娘始终挣脱不开他。到了门口,瘌痢头把药往她手里一递,说:“进去吧。好好照顾咱爹。”说罢,倒是走了。
姑娘吓的怔在门口半天,总算是回过神来,赶紧插上门回去给爹爹煎药去了。
此后每一天,瘌痢头都会带着兄弟上姑娘家。一堆地痞挤在她家门口,吆吆喝喝,一口一个嫂子的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