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环顾四周,所在空间的十分狭小,摇摇晃晃,上下轻微颠簸着。四面全部用金蟒绣线缎面包裹了起来。
在她左手边,有一方格窗子,上头垂下来一层红缎厚纱。如意伸手将其掀开,探头向外面看去。
这是多么长的一行送亲队伍……
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轿子旁边跟了得有七八个喜娘,人手挎着个小篮子,里头满满当当的装着洗剪好的细碎红色花瓣,边走边扔。
轿子前面是吹拉弹唱的队伍,喜乐喧天,唢呐尖锐而喜庆的声音伴着铜锣的喧闹,嘈杂的声音能传出去好几里地。
轿子后面则有几十个穿着喜袍的人,用系了大红缎花的扁担挑着沉重的大箱子,里头装的都是嫁妆。
队伍的末尾乃是一个笑脸盈盈,手持长棍的人,这长棍上头系着好几丈长的红炮仗, 他走一路,炮仗就在后面响一路。待一串炮仗烧完了,旁边的人便会换上新的炮仗。
如意暗想,这得是多大的家业,嫁个女儿才能有如此阵势。
旁边撒花的喜娘看到如意掀开了盖头还撩开帘子乱看,赶紧过去说:“我的姑奶奶呦,您这还没过门呢,盖头可是千万不能往下揭啊!不然到时候夫家怪罪下来,受累的可是我们呢。”
如意心善,心说还没弄清情况,总是不好连累别人的,便把头缩了回去,重新将那盖头盖了上去。
她的头疼的要命,不知道是因为在湖中与那妖孽大战的缘故还是头上金银发饰太重的原因。
这轿子摇摇晃晃的走了能有一个时辰之久,总算停了下来。
如意竖起耳朵,听见外面的人在叽里咕噜的说什么,大概也就是娘家人跟婆家人在客套,走个过场。
随后便听见几个人连哄带闹的,请了新郎官出来。
如意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儿,满是期待和欢欣。
如意觉得很奇怪,她本只想在轿子停下之后下来与大家说明误会,悄然离去,可她竟然突然有了待嫁女儿羞涩的心情。
料想她并不认识新郎官,以自己的性子也是绝没有可能对陌生男人一见钟情,那这种感觉是怎么回事儿呢?
她将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之上,心说该不会自己体会到的,正是这身体主人的心情吧……
容不得她多想, 轿门就被撩开了。
喜娘喜滋滋的说:“小姐,到夫家了。咱们下轿子吧。”
如意被喜娘牵着下了轿子,她脸上遮着盖头,看不到周围人的脸庞,只能顺着盖头的边沿闪出来的缝隙观察着身边人的脚。
不远处有个人穿着黑底红面皂靴。那个人是否就是这具身体未来的夫君呢?
如意又感觉到一阵激动的心跳,脸陡然潮红起来。
她一定很爱他吧。
既然这样,如意又怎么能占用这具身子,做了便宜新娘子,她得在二人拜堂之前结束这场莫名的闹剧。
如意清了清嗓子,打算说一句:“我不是新娘子,你们误会了。”
这句话一出来,如意顿觉毛骨悚然,她听见自己嘴里传出一阵呜咽的哭声。
她又试着说了几句辩白的话,每每脱口的却都是戚戚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