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谢俊忽然感觉心口一痛,他低头一看,随即脸上露出了惊恐以及难以置信之色。
只见一截带着丝丝血迹的刀尖从他前胸露了出来,这一刻,仿佛整个世界都停止了。只有血丝顺着刀面,汇聚在刀锋的一点上,然后慢慢的滴落在地面上。
“滴答”一声打破的诡异的沉静,谢俊缓缓转过头,映入眼前的,是那一张让他厌恶、恨不得撕碎的脸,脸上还是那一副淡漠的表情,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只是眼中偶尔散过的慌乱,说明他如今的内心,并没有与他表情的一样淡定。
谢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身体便软软的倒了下去。
一旁谢俊带来的两个武仆都懵圈了,他们两个人根本想象不到,平时深居简出、逆来顺受的废物居然敢暴起杀人,而且杀的还是最受宠的谢家小少爷,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会有什么下场吗?
一时之间,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几息之后,还是一旁的武仆赵钢先反应过来,一把抄起躺在地下死活不知的谢俊,身形化作一道乌光掠了出去,接着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大院的院门被野蛮的撞飞了出去,可见此时的他心急如焚。
另外一个武仆这时也反应过来,指着解京,哆哆嗦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狠狠的一跺脚便拂袖而去。
只留下保持着出刀姿势的解京与地上那一滩鲜红的血迹。
良久,解京才回过神来,看着染满鲜血的左手,心中却是一阵迷茫,第一次杀人,并没有让解京感到不适,这让解京感到十分不解,两世为人的他,以前可是连只鸡都不敢宰,但现在他居然感觉方才的所为如同捏死一只蝼蚁般的简单,心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解京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无非就是一命换一命,但他并不后悔,龙之逆鳞,触者杀之,别看解京平时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但是厉欣在他心目中可是有着神圣般的地位,是她,给了解京新的生命,是她,用自己的性命换来了他的存在,他不在乎旁人怎么说他,但他绝不允许有人对厉欣不敬。
解京没有逃,他知道,凭他这种一点契之力都没的凡人,估计还没逃出谢家就会被抓回来,与其浪费力气,还不如静静的去等待结果。
解京看了看已经变形的右臂,摇了摇头,把诸多念头抛于脑后,虽然离死期不远,但是身上的伤痛还是得处理一下,死了一了百了,身上的痛楚可是时时刻刻地刺激的神经。
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床前,在床底的拉柜中取出了一个方盒,方盒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几排的瓷瓶,每个瓷瓶上,都贴有标签,上面用娟秀的字迹写着药名与作用,解京翻了翻,拿起其中一瓶贴着“创愈散”的字样的瓶子,打开瓶盖,一阵腥甜的气味扑鼻而来,腥甜中却带着一股怡人的花香。
解京瞄了瞄瓶内,看见瓶内大约有半瓶的红色药粉,药粉被研磨的很细,分辨不出是用什么制作而成的,解京犹豫了一下,毕竟他还是第一次使用这玩意,具体有没作用他并不知道,这些小瓷瓶,还是当初静姨走的时候留下来的,说什么有备无患。
举起小瓷瓶看看使用说明,便把红色粉状的药物轻轻的撒在右臂的伤口上。
忽然,一股火热般的剧痛传入解京的神经让他差点惨叫出声,但是这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明明前一刻还疼痛难耐,后一刻却变成又凉又痒,解京连忙低头看向伤口,发现刚才还不停渗血的伤口已经不再渗血,而一些比较浅的伤口居然以肉眼都能看着慢慢愈合,这让解京内心充满惊奇。
解京自小阅览群书,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着一种特殊的职业,但也是最稀少的一种职业,丹修,为什么说稀少呢,原来丹修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丹修的,丹修者,前提条件必须是契者,而且契魂必须是特定的几种契兽才能成为丹修,因为只有特定的几种契兽,才能具有强大的生命力,最关键的是,这几种契兽,它们能把自己强大的生命力释放出来,形成一种类似领域的生命之环。
而丹修,就是利用这类似领域的生命之环为丹炉,炼制丹药,炼制丹药最重要的一环,便是合丹,如果没有这生命之环,丹药根本就合不了丹。
书中还对丹修下了一个定义,低级丹修有肉白骨之能,高级丹修有起死人之力。解京对此说法嗤之以鼻,自己以前的世界那么先进,都不敢说起死人肉白骨,而这世界的丹修以区区几种灵药炼制的丹药就能肉白骨起死人?解京表示各种不信。
可是眼前的一切,却推翻了他的认知,他还真没见过就凭一点药粉就能让伤口以肉眼的速度愈合的,虽然那只是小伤口。
“看来,肉白骨起死人在这个世界并不是不可能啊...”解京心里不仅想
就在解京处理完伤口之际,外面传来个大量的脚步声与喧哗声,接着,竹屋的木门被推开,一名身穿黑色劲装,胸前绣着一只狼爪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进来后打量了解京几眼,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二少爷,知道我执法阁找你所为何事?”
解京听了并不意外,微微的点了点头
中年汉子微微一愣,心道,外传这二少爷可是又聋又哑,刚刚我只是形式上的问话,他居然能够听见,看来外面的传言说这二少爷如何如何,看来并不能全信。
“那就麻烦你跟我走一趟吧..”
解京再次微微点了点头,慢慢的把药瓶的瓶盖盖上,放进方盒内,把方盒放回抽屉收好,便站了起来,一步一拐的跟着中年汉子走了出去。
此时,远处传来三声的厚重的钟响,古朴的钟声一声比一声响亮,到了第三声,如同就在耳边敲响,震得解京耳朵嗡嗡作响,许久才恢复过来,解京心中不由的暗暗说道“这不会就是送钟声吧?”
谢家的某处瀑布下,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正赤身这上身,坐在一块凸出来的大石头上吞吐,古朴的钟声传来,惊醒了正在修炼的少年。
少年深呼一口气后侧头听了听,微微皱了皱眉,自言自语说道:“三声荡祥钟?这谢家到底出了什么大事?”伸手在一旁的石头上拿起一件衣衫往身上一披,便飞身下了地面,随后展开身形,如同鬼魅一般,一眨眼便数丈开外,几息后便消失在瀑布前的树林中。
不多时,少年便来到一木屋旁,向着里面就喊道:“伏老,家族敲响了荡祥钟,您要去看看吗?”
过了一会,一把苍老的声音在木屋里传了出来
“你去吧,我从来不参合谢家的家务事!”
“可钟声响了三声...”
“去吧,只要不是外敌入侵,谢家难以抵挡之外,其他事情,我从不过问..”
“那好吧!那我去看看吧..”少年耸耸肩,转身便对着议事殿奔去。
少年走后不久,木屋里慢慢走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老人显得很平凡,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像是被虫蛀过的木杖,瘦弱的身子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把他吹倒。
老人站在木屋外,看着天上的兽神星愣愣的出神,良久,长叹一声。
“哎..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是福是祸,谁说得清呢,罢了罢了,老朽这次就帮你一回,权当结个善缘罢..”老人摇了摇头:“老了就爱管闲事,既然该来的已经来了,就没必要再在这待下去了。”
说完整个人竟然慢慢变淡,然后便消失在原地,仿佛从来没出现过一般,如果有人看见这一幕,怕是怀疑自己撞鬼了。
议事殿,此时门前已经围满了谢家的族人,不管的是旁系或者外姓族人,一个个垫着脚尖伸着头,使劲的往里瞧,大家都想看看,是什么事情需要敲响三声荡祥钟。
殿内此时气氛凝重,谢家十一个长老全部到齐,分两排坐下,最上首坐着一个面白无须,眼神如锋的中年人,正是谢家现任族长--谢宏图,此时的谢宏图已没有了往日的淡定,满脸的阴沉与焦急。
大厅的一根柱子旁,此时斜靠着一个身穿黑色长袍,脸色冷峻的少年,面容和解京有着八分相识,而少年的眼中,除了孤傲以外,偶尔会闪过一丝邪异与冷漠,正是解京的同胞哥哥,谢厉。
大殿内此时静的连根针掉落地上都能听得见,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偏殿的入口,脸上的神情严肃之极。
匆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只见一老者由偏殿走出,走到谢宏图的左手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大殿内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老者,目光都带着询问,谢宏图此时也看向老者,拱了拱手脸色严峻的问道“童老,小儿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