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人茶馆静的出奇,空无人烟却也别外的清淡。锦碧随着微生从灵的优雅步伐缓慢上了三楼。推开厢房,一股阴鸷之气扑面而来,一进厢房,冷凝和阴霾之气渐起,让锦碧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微生从灵吩咐了锦碧几句,便退了下去。进了厢房,锦碧适才看清那端坐在椅子上的高贵男子的容颜。
“坐。”
美丽的桃花眼散发着鸷狠狼戾的气息,迷人中带着一股危险的味道。他着一身玄纹云袖,淡淡垂着的眼睑透着一股恍要与世搏斗的气息......这个男子令锦碧看不太懂,也实在不想要看懂。因为这样的男子,实在是过于可怕。
“阿瑶......”不知不觉,那男子的手已经快要拂上了锦碧的脸颊,久久喃语之间又勉强控制住了自己,手停在半空中,久久不能释怀。
“你认错人了。我并非什么阿瑶。我唤锦碧,锦瑟的锦,碧水的碧。”锦碧下意识地用手冷冷推开他的手。锦碧的手触碰到他手的那一刻,微微一惊。因为他的掌心,冰凉。
“姑娘可是姓应,唤应锦碧?”
“你是如何知道的......可众人日日只唤我名字时,我都也差点忘记了我的姓氏。”锦碧微微讶然。
那男子的面容霎时冷凝,锦碧正讶于他表情的变化速度,那男子忽然看向锦碧的眼睛,桃花眼中有着复杂的神情。锦碧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因为锦碧从他的神情中,恍惚看见了一丝疾闪而过的异于常人的温柔。锦碧从小到大也没有被人这样看过,她自然是不敢看下去。
“可愿去宫中?”
冷不防,锦碧在窘迫中听到了极是温柔的话语,那和他的个性极不相符,让锦碧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了错觉。抬眸,看到他薄唇一张一合,才确定了那温柔的话便是出自他之口。
“皇宫,那是什么地方?”锦碧抬眸,轻轻对上那男子悲沧的眼神。
他微然一惊,随即勾起本就妖艳的唇角,像介绍自己久离的家一般熟悉又陌生,还有一些微微的颤抖,语气更加冰冷疏离和戏谑。
“皇宫,那是个很有趣的地方。”
锦碧微笑,眼神中有掩藏不住的兴奋的光芒。那男子微微一惊,也伴随着她的笑意浅笑了起来,好久都没有这样轻松的心情。她真是个特别的人,就像当初的应锦瑶一样。她们的名字一样很像,给他的感觉依旧很像。
锦碧终于感觉到一些什么,开门见山的问出她心中的疑问:“那么,你的身份是什么?还有......为什么?”
“很简单,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情而已,去那里,这件事便会揭晓。这件事绝对会很有趣的,我们会——双赢。”
皇宫,御书房。
“皇上,这是臣即将迎娶的女子,她无名无份,只是个乡野女子。所以还请皇上赐婚,让我光明正大地迎娶她!”阮谨王半轻松半惬意地拱手作揖,墨色的瞳孔中显示出夜色般皎寂的深邃神情。锦碧适才晓得他便是当今阮谨王温荆初,锦碧默默听着温荆初的话语,只是皱了皱眉头,却也没有当场质问,因为她也曾听师父说人间的皇帝、王爷等是权势最高的人,一不小心就有杀头之罪。
温无言淡淡望向那个低着头敛着眉的女子,当她缓缓抬眸羞涩一笑时,整个御书房都仿佛要风云变色!温无言褐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他差点就要喊出那一个令他执着一生的名字:应锦瑶!温荆初勾起唇角,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执行了。只是......有些舍不得呢。
温无言依旧保持着平静,他淡淡的声音响起:“你唤什么名字?”
锦碧正想开口,温荆初抢了她一步答道,“回皇上,她便是应锦碧。答应的应,锦瑟的锦......可真是好名字呢,皇上说对吧?”温荆初露出诡谲的笑容,还特意加重了应锦二字。
温无言苦涩一笑:“对。她......可真是好相貌,可真像当年的......”温无言说到这,渐渐哑了声。
“锦碧,”温荆初换了话题,继续温柔地笑道,“你的衣裳可真是好看,也绝不辜负你的相貌了。”温荆初看似温柔地目中无人地望向锦碧。然而当温无言的视线望向锦碧时,目光再次麻木!那红衣如血娇艳,不正是应锦瑶生时最爱的颜色吗?
温荆初笑意更加浓盛了。他现在已经一步一步在刺激温无言的记忆,如果真的到达了那个程度......那也就不辜负他的一番苦心了。
温无言的笑容则是更加苦涩了。温荆初的目的他已经很明白了,要么,就是看着这个极像极像锦瑶的女子嫁给温荆初,要么,就是应了他的目的将她留在自己身边。不过,自己已经没得选择了不是么,因为自己始终没有办法违逆自己的心意啊。
“皇兄,朕可以什么都答应你,但是唯有她,朕不可以赐予你。”温荆初眼眸里含着满满的笑意,终于缓缓地决绝地离开了大殿。
锦碧望着温无言,心里踌躇不定,刚才他们的唇枪舌剑锦碧算是听懂了些许,却仍是有许多的疑问。例如,应锦瑶究竟是谁?还有......
温无言苍白如雪的面孔上浮出一丝勉强露出的笑容,淡淡道:“过来为我研墨可以吗?”锦碧应了声,踏着碎步来到砚台旁,这和她从前在仙界看到的砚台有很大区别,不过研墨的过程可应该是一样的。温无言静静地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轻声笑了,轻轻抚摸着锦碧的三千青丝。
锦碧感觉到了头顶的温度,遂而羞涩地转过头去,静静地研墨避开了温无言的手。温无言和温荆初手心的温度是有很大区别的,一个温暖如初阳,一个冰冷如寒冰,却都是锦碧从未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