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四周坑壁上的泥土簌簌的落下,白木抬头望着洞口一脸懵逼。
我是谁?
我在哪?
我在干什么?
过了好半响,被摔蒙的他终于是缓过神来,龇牙咧嘴的哼歪着:“哎哟喂,摔死爷爷了。”
他摸着脑袋回想了一下,终于是记起自己是被黄巾军残党追杀,然后不小心掉了下来。
“喂!有人吗?”
“喂!帮个忙,掉坑里啦!”
“喂!哪怕给个回声也可以啊!”
喊了半响,白木垂头丧气的又重新坐下,他不是没有勘察过这个深洞,也曾幻想过像小说里面那样出现个天大的机遇或者碰着个老头什么的。但,寂静无声的洞穴回应他的只有沉默。
“靠,刚出虎穴又掉坑里,穿越的人都有这么惨吗?”白木坐在地上不停地嘀咕着,转眼间便到了天黑。
月黑风高,洞里伸手不见五指,白天他都给摸清了,这里面除了杂草和乱石,还有些树叶之外,就没有其它东西了。
“咕噜~~~”白木摸着扁扁的肚子,一脸委屈的看着上方。
时至夜深,白木迷迷糊糊地听见上面有声音,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着树叶,然后渐渐的朝这边赶来。
有人!
白木一喜,连忙张嘴要喊。
不对!谁特么大半夜不睡觉来这荒山野岭的。难道?黄巾军他们找来了?
转念一想,白木便悄悄的留到凹洼处,然后安静地蜷在里面。
不一会儿,有两道黑影出现在了洞口上方,那黑影在上面晃了几晃,就又缩了回去。
“大哥,就是这了,前些日子俺出去打猎时碰到的,埋尸藏人啥的,绝对没问题。”
一道黑影声音沉闷地说道,嗓音略显粗糙。
对面那人沉默了一会儿,从身后掏出个棍装东西,而后又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轻轻一吹,火折子便亮起微弱黄光。
“点起火把。”
冷漠的声音响起,拿着火折子的那位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好嘞,王哥。”
“呼!”
火把瞬间着起,四周的黑暗顿时被驱散吹走。
“MD,这一路没光可累坏老子了。要不是担心被别人看到,爷爷我早就举着火把找到这里了。”
“行了,快别墨迹了,赶紧把那人拉过来。”
“嗤~嗤~嗤~”
随着一阵与地面的摩擦声,那人费劲的将一床包裹着尸体的被褥给拉了过来。
“王哥,这小......”
“废话少说,再看看它咽气了没。”
那人闻言便伸手去探了探被褥里尸体的鼻尖,待到彻底确认了之后,他松了口气,回头笑呵呵的说道:“王哥,这下可......”
话未说完,只见一道白光闪过,锋利的刀刃麻利的划破那人的脖子,鲜血顿时喷涌而出。
“王哥”看着那人捂着脖子不敢置信的样子,面无表情的将他率先推了下去。
“嘭!”
尸体撞击到了地面发出一阵闷响。
而后,他一手将被褥拉倒洞口旁边,望着被面沉默了一会,接着便一脚踢下。
最后,连带着火把一起扔了下来,正好扔在了瞪着双眼,死不瞑目的那人身上。
做完了一切,“王哥”这才默默的离去。
洞中,只有火把点着了死人的衣服发出“噼啪”的响声和烧焦的味道,时间仿佛就在这安静中慢慢流淌。
白木悄悄的趴在原地,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全身都是被吓出的冷汗。
大半夜的闹什么呢这是!
都不好好睡觉跑出来杀人啊!
吃饱了撑滴啊!
眼见火势越来越大,白木再也等不及了,这样下去自己就有可能烧死在这里。
想到这些,他便要转身起来,随即眼角习惯性的向上一瞅,这一瞅不要紧,白木半个魂差点被吓散。
此时,洞口上面正露着一张大脸正冷漠的望着下方,双眼无神空洞,跳动的火光映在上面十分阴森,令人发毛。
原来那人走到半路不放心,又折了回来,正好被将要起身的白木看到,幸好火势不是很大,很多边缘处仍处在黑暗下面。
“滋滋~”
洞中逐渐散发出尸体被烧焦的难闻气味,呛得白木眼泪直流,也幸亏他能够在这种情况下还能隐忍着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不过,那王姓男子并未久留,待到白木再往上瞅时,那人却早已消失不见。
“MD,赶紧跑啊!”白木猛然起身,想要赶紧爬上洞去,奈何早就领教过这洞令人绝望的高度,急的他在下面团团乱转。
布条?对了!
白木眼前一亮,也顾不上什么死者为大之类的教义,四下五除二的就把那死去男子还未烧到的衣服,全部扒了下来,拧成了一股绳条。
不够长。
白木在试了试长度之后,遗憾的发现这点衣服根本不够用的。
还有一具尸体。
说实话,他并不想动那具被被褥包裹的尸体,因为,先前的男子可能是个杀人越货的主,随便他怎么折腾都无所谓,但,要去打扰一个死去的陌生人,饶是以白木这种脸皮厚的家伙,心理上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算了,活下去要紧,大不了出去以后,给他弄个衣冠冢拜拜。
在轻声念了句“打扰了”之后,白木颤巍巍的掀开了被褥。
“我CTM这帮该死的畜牲!!!”
任那人随时可能回来的危险还未消除,白木也不禁破口大骂起来。被褥的下面竟然是位衣衫不整的女子,看样子是处在正值豆蔻年华的大好时龄,这要是放在现代来说,高中都未毕业。
那女子青丝散乱,在火光的照耀下惨白的皮肤泛着光泽,较好的颜容仍在,可惜那双长眸是不会再次挣开了,干净的脸颊还挂有未干的泪痕,微张的红唇显然还在诉说着不幸。
这幅情形,任白木铁打的心肠也终究下不去手,但火势越来越猛,那位男子的尸体早已被火光淹没。
白木轻轻抱起死去的女子,而后走向尚未起火的一角,她的身体很轻,被撕扯坏的衣服破烂的垂搭下来,在弯腰放下时,有股子幽香直窜他的口鼻。
多好的一位女孩。
白木紧紧的攥着拳头,他不断的暗示着自己,在这种命如草芥的年代里,如果不变强,自己迟早也会像今晚的两人一样,被人凌辱或者坑杀!
真是个狗娘养的世界啊。
白木最后发出一声感叹,留下的时间不够他再次去矫情什么了,他利索的将被褥撕开,而后将先前的衣服绑成一块,再在一头系上石头,甩了几下后便扔了出去。
一次,两次,三次.......
渐渐的,白木额头上渗出汗水,感受到已经到了背后窜动的火苗,他心急如焚。
“啪嗒!”
终于,绳条一紧,白木喜出望外的连忙手脚并用的向上攀登......
公元190年,董卓迁都,伐董卓联盟成立,曹操官拜奋武将军北伐,未果,兵败,于陈留募兵,却碰巧遇上了误打误撞穿越过来的白木,于是,这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进时,在这天,忽然不正经的斜偏了一下。
曹军大营内。
一身铮亮铠甲的夏侯惇,此时正坐在大帐内,看着眼前桌子上面的一张纸发呆。
虽已是夜深,但帐中却坐着不少人,都细声讨论着什么。
“司马?大家都有什么看法?韩浩?”
帐中左边者,有一位身披青黄色甲胄的官长,正襟危坐到:“属下认为,主公已有再次北伐董卓之心。此时立大人为司马,便想要我军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获得大胜。”
“文则兄?”
于禁道:“先恭喜元让兄升迁为司马。我认为,主公确实已有伐董之心,但我军新兵尚未进行厮杀历练,锐气足而少经验,所以,这不失为一个信号。”
“信号?”
“磨剑,出鞘,杀敌。”
夏侯惇思考了一会儿,便说道:“我军举救汉大义而起兵,名正言顺,此下董卓在洛阳、长安处作乱,鞭长而莫及,如何上场厮杀历练。”
“据探子回报,北面距离五里处己吾有有黄巾残党欲孽作乱,正好趁此机会磨练一下新兵与老兵之间的默契与合作,大人意下如何?”
“可以。”夏侯惇思想良久回道,“那边召集两军将士,明日出发征讨黄巾余孽。”
消息一经传出,满营将士皆是兴奋不已。
演武场一角落处,有两人坐在空地上,支着长枪,在那里小声谈论着什么。
“这可是刚刚烤好的‘红花’,我给您捏碎,点上,您老尝尝?”一位青年,笑嘻嘻的将手中干枯的红色烟叶放在麻布上面,而后包起用手掌揉碎,之后再塞在竹子制造的筒子里面,递给了旁边老神在在的一位中年人。
后者接过,仔细勘察了下周围情况,黑漆漆的,两米之外皆是模糊,他这才小心翼翼的掏出火石,将筒子口的烟草点着。
“说吧,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
“唉哟,王叔,瞧您说的,作为后辈的我孝敬您老人家本是应该的。”
王军撇了撇嘴,顺带着吸了口烟,一种辛辣猛烈的味道直窜喉头。
“不说?我走了?”
青年急忙拉住王军,腼腆的神情带着期望,问道:“王叔,听说明天就要去杀那黄巾军了,俺以前是种地的,连猪都没宰过,听说您入伍两年了,是个老人,俺就想问问,怎么去杀人?好让俺睡前有个底不是。”
不经意间,王军眉头皱起,嘴里更是“吧嗒”个不停,他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冷漠的说道:“没有什么法子,只管向前捅就是。拿枪,就戳,拿刀的话,就砍。被人一脚踹的躺在地上就打滚。千万不要去看你杀的那个人,觉得死了,就继续往前冲。就算是被人砍伤了,也要拿刀向前跑,不能倒下。”
“为什么不能去看死掉的人?”
王军脸色一变,刹那间苍白的像片纸,他哆嗦着手,牙齿打着颤,好似疯癫般自言自语着:“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就是旁边的青年怎么摇晃他,都没能醒过神来,前者疑惑又惊惧的望着疯掉的王军,嘴里不知小声地在嘀咕着什么。
这一夜,全军两千将士,无一人安心睡眠。